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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经世文编 - (明)陈子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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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胡梅林論處王直
此復胡總督札也當時俞總戎主勦胡總督主撫一者各有利害故一庵詳論之
順其請有五利、 一曰今方海寇熾虐、殘害地方、財費靡極、公私俱困、久經四五年來、筭無全策、賊未盡滅、王直自願招諭島倭、以夷攻夷、立功報效、坐令地方安堵、東南稅賦之塲、復舊生理、似亦便宜良計、實為利之大者。 二曰切念華夷同體、有無相通、實理勢之所必然。中國與夷。各擅土產。故貿易難絕。利之所在。人必趨之。 本朝立法。許其貢而禁其為市夫貢必持貨與市兼行。葢非所以絕之。律款通番之禁。下海之禁。止以自治。吾民恐其遠出以生釁端。至其公同驗實。則延禮有銀。頓貯有庫。交貿有時。督主有提舉。有市舶。歷歷可考。又例觀廣福通商行稅。在王者有同仁之政。在吾人無獨棄之情。止惟洪武十九年、倭國如瑤搆通胡惟庸假進偽燭、 高皇帝怒以絕之、 太宗而後、復宥如故、若其私相商販。又自來不絕。守臣不敢問。戍哨不能阻。葢因浩蕩之區。勢難力抑。一向蒙蔽公法。相延百數十年。然人情安于睹記之便。內外傳襲。以為生理之常。嘉靖六七年後。守奉公。嚴禁商道。不通商人。失其生理于是轉而為寇。嘉靖二十年後。海禁愈嚴。賊夥愈盛。許棟李光頭輩然後聲勢蔓衍、禍與歲積、今日之事、造端命意、實係于此、夫商之事順而易舉。寇之事逆而難為。閩之海禁不宜嚴亦以此惟其順易之路不容故逆難之圖乃作訪之公私輿論、轉移之智、實藏全活之仁、前此侍郎趙文華都御史鄭曉等、各有建議、本兵聶豹、曾有覆題、國初有論倭書、所以為 高皇帝廢市之勸、 高皇帝使假之以年、或不能不自更其令矣。 三曰開市、必有常稅、向來海上市貨暗通、而費歸私室、若立官收料、倍于廣福多甚、况今海上戍額、即令事平、必欲如九邊故事、定立年例、以充餉費。舊時兩浙。北起乍浦。南迄蒲門。縈紆二千里衛所廵司。各衙門兵卒。約二十萬有奇。歲費五十萬有奇。各縣徵發舊額巳定。見今客兵大增。何以處給。且兵荒之餘。百姓貧苦。不忍加賦。若得海上之稅。以濟海上年例之用。則一舉兩得。戰守有賴。公私不困矣。 四曰凡海上逐臭之夫、無處無之、惡少易動之情、亦無處無之、樵薪捕魚、逞俠射利者、原無定守、不得安于其業、則隨人碌碌、乃常情之所必至、使有力者、既巳從商而無異心則瑣瑣之輩自能各安本業無所效尤。以為適從。故各年寇情歷歷可指。壬子之寇、海商之為寇也、癸丑之寇、各業益之而為寇也、甲寅之寇、沙上之黠夫、雲間之良戶、復大益之而為寇也、乙卯之寇、則重有異方之集矣、迹是而觀、能無治其始乎、 五曰東南鄉兵孱弱。未易練成。所調各處驍悍之卒。前事有監。恐為地方不測之變。况土尚各別。長技莫施。又居民久疲。思息便宜。一節。縱非經久可行。亦姑為目前紓急計。其分量葢得筭多。而眾心願者。 順其請有五慮 一曰。今日之請、料其情實不虗、彼之才力、亦料其足以制握諸島。何也、彼有妻子繫獄、乃其至情、又于開市、可以得利、矢?見利而免禍、何不為之、彼稱倭王權弱。勢分島主。誠有是聞誠不虗語。且倭國五畿。所部并東海道十四州南海道六州。北陸道六州。東山道八州。山陽道八州。山陰道八州。及西北三島。皆不易發。惟西海道之西二三島。慣搆內地人交易。彼亦不自製舟。舟造于閩廣。事起于我人。諸島之外。有地名對海洲。內有大唐街。皆我人所居。中國貨至此息肩。入諸島尚距百里餘。是以王直所與交者。不及數島人耳。彼皆腹心往來。行止可執。但慮別島聞風而至。雖有原與王直所定矢?見約、不肯聽依揮諭、則謙導宋素卿之事、不能必其無也、但市之有訟、雖周禮亦有之、苟無大禍、患庸何泥耶。 二曰古今異宜、從衛必因時多寡、永樂初定日本貢、人毋過二百、至宣德九年、復定人毋過三百、刀劍毋過三千把、其商船在海重貨所挾、必有堅銳之隨、洪武十五年、備倭指揮林賢、令陳得中邀刼入貢歸廷用資裝、致生大釁、人心滋偽、此等事不能料其必無、况虞托始之際、尤駭見聞、只始畧之、可以濟事。 三曰海中貨市、各有行商地面、浙中開市廣省方物、或皆利其徑便、相湧而至、或彼此不相容、或龐雜不善處、致有門庭之擾、但世無無爭之地、又開集列港、不為我民害可矣、 四曰、自來下海船、造于廣福陽山梅林港等處、事無泛出、其船冬泊南紀山?奧宮前山?奧上馬溪曲溪口等處、居有定所、舊時通倭、商有林同泉王萬山、陳大公曾老陳恩泮六七起夥有定數行之既久、射利日增、居流不一、致添地方警備、不追咎始事乎、然事局日換、法立弊生、亦是常情常理雖大智不能先必、 五曰王直行商海上、結合內地居民、始最親信、其於海上諸商伴、亦各推服、嘉靖三十年、申白官府、自願除賊、陳思泮被其擒殺有功、然是時不肯身親出見、其深藏三窟、實非籠中之鳥、及當防禁愈嚴、內地人因生騙、賴其數不下幾萬茲于舊恩怨不肯忘情相搆相傷、慮亦有之、但情真難昧法在有歸亦無不可處者、 卻其請有四利、 一曰、不軌者殺無赦、王直之為首惡、情迹未明、必待勘議的當雖難即定、但遙據鳴冤、不行投縛、似亦有要、以國家全盛之力行擒可也弃置可也、是為國體之正但事幾無定局、聖人無棄人得失相較、不識孰多孰少 二曰海溟浩蕩、自古不能常靖、前代孫恩裘甫楊震龍輔公祐袁晁方國珍張郁邵清等、氣焰昌斥、只皆內地人自為宋元倭夷進寇之盛、及 本朝洪武二年、十六年二十六年二十七年三十四年、永樂二年十年十五年十七年二十年、正統四年十一年、景泰六年、劇于犯順、只皆倭人獨舉、今則內外通連、公私擾甚、處以窮詰以示將來、深為本法、只事機未值、姑徐圖之、或亦施行之序耳、 三曰自賊起事迄今、前後共得首級數千、見今松江等處巢穴所留、總不上一千之數、諸司奮厲、比前精神益倍、若漸次相機追剿。不日或可全效掃滌妖氛。共舒神人之忿。乃合名義、但思事根不究、雖一時暫安、而嗜利之徒、復生、日後之患、此非集眾思、一人聰明有限不能獨决耳、 四曰今日賊勢猖獗、凡敵王所愾、各知所奮、中間不無怠弱相參然大義布昭、各巳明白、今為不得巳之計、恐混亂見聞、致多論議、功未成而責巳先歸、反不若一意絕之、且據中策 卻其請有四慮、 一曰、海上商情安肯自巳、今浙市有禁、姑且迂道廣福、舍近易而從遠且難、□懷不便、如其絕望、必大肆奸猾、鼓動諸島、增益松江等諸巢、 二曰、王直妻子在繫、又內險外餙、驅其立功、許其自全、以至仁待之、其肯自效、乃理勢所必有、失此機會、或直惡貫而斃、則在繫者不為奇貨。承應者無此才力。雖欲為此。又不可得。 三曰本朝自天順以後海上無事、內外人各無犯者、及至嘉靖元年、偶有謙導宋素卿之變然止自相爭殺、非所以犯中國、葢本朝海防、經始于洪武二十一年、信國公湯和、繼葺于永樂間都指揮谷祥張翥、正統間又特命侍郎焦宏復為整理、嚴密貨道不通、天順以後、市舶權重、市者私行、雖公法蕩然、而海上晏然百年、此乃通商明驗。今之議者、若謂王直不當宥、則可。若以市法永不當開。則恐非細思而詳考也。 四日、去年賊勢猖獗、進兵不收全效、督察趙侍郎、延訪羣情、故有蔣洲陳可願之計、二人遠涉紆謀、畧有次第、卻之是棄二人而罔小醜、非所示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