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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经世文编 - (明)陈子龙 >
-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九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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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三區賦役水利書
竊承明侯以本縣十一十二十三保之田土荒萊、居民逃竄、歲逋日積、十數年來、官於茲土者、未嘗不深以為憂、而不能為吾民終歲之計、明侯下詢蒭蕘、竊惟三區、雖隸本縣、而連亘嘉定、迤東沿海之地、號為岡身、田土高仰、物產瘠薄、不宜五穀、多種木棉、土人專事紡績周文襄公巡撫之時為通融之法。孰知今之為累乃至此極也令此二區出官布若干疋。每疋准米一石。小民得以其布上納稅糧。官無科擾。民獲休息。至弘治之末、號稱殷富、正德間、始有以一人之言而變易百年之法者、遂以官布分俵一縣、夫以三區之布、散之一縣、未見其利、而三區坐受其害、此民之所以困也、夫高阜之地、遠不如低窪之鄉、低鄉之民、此亦各有利害雖遇大水、有魚鱉菱芡之利、長流採捕、可以度日、高鄉之民、一遇亢旱、彌望黃茅白葦而巳、聞之萬年少云徐州傍河為黃流□淹沒者明歲必三四倍穫也低鄉水退、次年以膏沃倍收。瘠土之民。艱難百倍也、前巡撫歐陽公、與太守王公、行牽耗之法、但於二保三保、低湮水鄉、特議輕減、而于十一十二十三保、高阜旱區、卻更增賦、前日五升之田、與槩縣七八等保、膏腴水田、均攤三斗五升五合、此葢一時失於精細、而遂貽無窮之害、小民終歲勤苦、私家之收、或有不能及三斗者、田安得不荒、逋安得不積、此民之所以困也、吳淞江為三州太湖出水之大道水之經流也、江之南北岸、二百五十里間、支流數百、引以灌溉、自頃水利不修、經河既湮、支流亦塞然自長橋以東、東流之水、猶駛、迨夏駕口、至安亭、過嘉定清浦之境、中間不絕如綫、是以兩縣之田、與安亭連界者無不荒。以三區言之、吳淞既塞、故瓦浦徐公浦皆塞、瓦浦塞、則十一十二保之田不收、重以五六年之旱。溝澮生塵。嗷嗷待盡而巳。此民之所以困也。生愚妄為執事者計之、其曰復官布之舊、乞查本縣、先年案卷、官布之徵、於三區、在於某年、其散於一縣、在於某年、祖宗之成法、文襄之舊稅、一旦可得而輕變獨不可以復乎、今之賦役冊、凡縣之官布、皆為白銀矣、獨不思上供之目為白銀乎、猶為官布乎、如猶以為官布、則如之何其不可復也、古之善為政者、必任其土之所宜以為貢、文襄之意葢如此、即今常州府有布四萬疋。彼無從得布也、必市之安亭。轉展折閱。公私交敝。有布之地不徵其布而必責其銀無布之地不徵其銀而必責其布責常州以代輸三區之銀、則常州得其便。責三區以代輸常州之布。則三區得其便。是在一轉移之間也。其二曰復稅額之舊、牽耗之法、係蘇州一郡之事、前王公巳定耗法、均攤之田三斗三升五合、歉薄之田、二斗二升、既而會計本縣、薄田太多、而三十六萬之外、乃增餘積米數千、王公下有司、再審歉薄之田、均攤數千之米、此王公之意欲利歸于下也、有司失於奉行、如三區者、終在覆盆之下、而所存餘積之米、遂不知所歸、欲乞查出前項餘積、作為正糧、而減三區之額、復如其舊、此則無事紛更、而又有以究王公欲行而未遂之意矣。夫加賦至三斗而民逋日積、實未嘗得三斗也。復舊至五升、而民以樂輸、是實得五升也。其于名實較然矣、既減新額、又于逃戶荒田開豁存糧、照依開墾荒田事例、召募耕種、數年之間又必有甦息之漸也、其三曰、修水利之法、吳淞江為三吳水道之咽喉、此而不治、為吾民之害、未有巳也、先時言水利者、不知本原、苟狥目前、修一港一浦、以塞責而巳、必欲自原而委、非開吳淞江不可、開吳淞江、則崑山嘉定清浦之田皆可墾、議者不究其本、因見沿江種蘆葦之利、反從而規取其稅、自用直浦索路港諸地、悉為豪民之所占、向也私占而巳、今取其稅是教之塞江之道也、上流既壅下流安得而不閼乎。生愚為三區之田、而欲開吳淞江、似近於迂、然恐吳淞江不開、數年之後、不獨三區、而三州之民皆病也、若夫開瓦浦、溉十一十二保之田開徐公浦溉十三保之田。此足支持目前、下策也、生愚聞之、古之君子為生民之計、必不肯拘攣于世俗之末議、而决以敢為之志、况此三區本縣蕞爾之地、在明侯之宇下、得斗升之水、可以活矣、伏願行此三策、庶幾垂死而再甦之、其有德於吾民甚大、又今旱魃為災、明侯昔日車馬所通、瀕河人跡所至之處、禾稼僅有存者、至于腹裏無復青草、近經秋潦、往往千畝之田、枯苗數莖、隨水蕩漾而巳、救荒之策、免租之議、此如拯溺救焚、尤不可緩者、又今三區無復富戶、所充糧役、不及中人之產、賠貱之累、尤不忍言、乞念顛連無告之民、照弘治間例、及太守南岷王公新行事例、免其南北運庫子馬役解戶之類、此亦可以少紓目前之急也、惟明侯留意焉、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九十四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