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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鼓
五章,章四句
首章讲:此卫人从军作也。若曰:兵,凶器也。故先王不得已而后用,犹恐毒民于死,而况敢妄用之乎?自今言之。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鼓所以进兵也,我之击鼓疾徐高下,则有镗然之声。兵所以攻敌也,我之用兵坐作击刺,则有踊跃之状。我之所为如此。
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土,土功也。城,筑城。南行,从军伐郑。顾今卫民或役土功于国,或筑城于漕,固皆有危苦矣,然而死亡之患非所忧也。惟我独南行,而击鼓以用兵,将有锋镝死亡之忧危,苦不尤甚乎!
二章讲:然我之所以南行者,果何故哉?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
子仲,当时之将。平,和也。陈、宋,二国名。盖我卫于郑,曾有延廪之衅。今欲修怨于郑,恐独力不足以济也。故今日之行,盖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以为伐郑之举耳。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二国既合,而不我以归,则锋镝死亡,吾惧其难免,是以忧心为之忡忡而不宁矣。
三章讲:夫既有忧心,安有战斗之志乎?彼身军旅之事者,虽居处之不遑,司纪律之严者,当控御之有法也。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
居,常止。处,暂处。今我则于是居焉,于是处焉,而敌忾之气靡然不振矣。
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于是丧其马焉,于以求之林下焉,而行伍之纪涣然不守矣。失伍离次如此,而斗志安在哉?
四章讲:夫既无斗志,得不动室家之思者乎?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追思始为室家之时,以为夫妇之情,固如此其厚矣。有时而忘之,不可也。于是期以死生相念,虽至于隔远之甚,而亦不相忘弃焉。既已成约誓之言矣。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又且相与执手,以为一时之爱,固如此其亲矣。有时而负之,不可也。于是期以百年相依,偕生偕死,重致叮咛之意焉。言犹在耳,不知今竟当何如哉?
末章讲: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夫昔日契阔之约如此,固望其能活也;今吁嗟阔兮,以事势观之,死亡其难免矣。安得全躯以归,而使我活乎?则契阔之说,终成空言矣。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信,即伸也。昔者偕老之信如此,固望其能伸也;今吁嗟洵兮,以事势观之,死亡其难免矣。安得完师以归,而伸此信乎?则偕老之信,终为空盟矣。不亦深可忧哉?吁!伐郑之师五日而返,为时亦不久矣,而民乃怨之如此。盖身犯大逆,众叛亲离,莫肯为之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