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评点才子古文
【清】金圣叹◎选批
唐文吉◎注释
字数:196千字
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金圣叹评点才子古文/清金圣叹选批;唐文吉注释.—北京:线装书局,2007.1
ISBN978-7-80106-387-8
Ⅰ.金…Ⅱ.①金…②唐…Ⅲ.古典散文—文学评论—中国Ⅳ.I207.62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06第146034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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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刷:北京市京宇印刷厂
成品尺寸:165mm×230mm
印张:14
字数:270千字
版次:2007年1月第1版2007年1月第1次印刷
定价:28.00元
吾特悲读者之精神不生,将作者之意思尽没,不知心苦,实负良工。故不辞不敏,而有此批也。
——金圣叹
卿本佳人——金圣叹代序
1661年,清朝初年,顺治皇帝刚刚驾崩。阴风烈烈的刑场,马上就要行刑了。即将就戮的金圣叹被背缚着双手,叫刽子手附耳过来,低声在他耳边留下最后遗言:“五香豆腐干与花生米同嚼,有火腿味道。”刀起刀下,咔嚓一声,人头落地。从金圣叹两耳一边滚出一个纸团。监斩官捡起展开看去,一个纸团上写着“好”字,一个纸团上写着“痛”字。
关于金圣叹的死,还有一个版本这样说:金圣叹临刑前请狱卒带信给家人,狱卒以信呈官,官疑其必有谤语,启缄视之,上书:“字付大儿看:盐菜与黄豆同吃,大有胡桃滋味。此法一传,吾无遗恨矣。”官大笑曰:“金先生死且侮人。”在刑场上,金圣叹向监斩官索酒畅饮,且饮且言曰:“割头,痛事也,饮酒,快事也,割头而先饮酒,痛快,痛快!”
金圣叹临死前的出众表现有各种精彩纷呈的版本,有兴趣的读者尽可在孟心史与周作人论述此人的专文里找到详尽的记载。
这就是三百多年来大名鼎鼎的金圣叹。面对死亡,也与他平时为文做人的态度分毫不变。此何人哉!
一个有趣的人!说一个人有趣,常常是指这个人对他人形成了不可言说的刺激,引起了他人莫名的兴奋,使人触动,启人思考,而不是常见的人云亦云、喊口号式的“语言乏味,面目可憎”者,有一种无影无形天真浪漫的生气洋溢其间,使感受到它的人说:“这是一个有趣的人!”
金圣叹是个有趣的人。他引起我强烈的好奇心,让我心中产生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人是怎么回事啊?还不怕死!怎么来的呀!让我们来看看这个人,由外而内,一层一层把他看将去。
先让我们看看他的表象世界——众人眼中的金圣叹。
金圣叹1608—1661,生于鲁迅称其为“灿若桃花”的时代——明末清初,著名文学家、文学批评家、畅销书作家、私塾教师、学生运动领袖。原名采,字若采,明亡后改名人瑞,字圣叹。长洲今属江苏省吴县人。明末诸生出身,为人倜傥高奇,学问渊博,议论惊世警俗。一说本姓张,明亡后喟然叹曰:“金人在上,圣人焉能不叹?”历而改姓“金”名“喟”。十一岁即接触《妙法莲华经》、《水浒》等书。尝以《离骚》为第一才子书,《南华经》《庄子》为第二才子书,《史记》为第三才子书,《杜诗》为第四才子书,《水浒》为第五才子书,《西厢》为第六才子书。1641年始,初批《水浒》行世,继批《西厢》,“顾一时学者,爱读圣叹书,几于家置一编。”及至《才子必读古文》的选评出版,再次将金的人气指数推向高潮。其批评文字雅训、透脱、精妙,谓为“透发心花,穷搜诡谲”,“灵心妙舌,开后人无限眼界、无限文心”,“透彻骨髓”,“亦爽快,亦敏妙”,精彩过瘾又能启人心智。著有《沉吟楼诗集》、《唱经堂才子书汇稿》。
此人少年时即恃才傲物,讥讽考官,游戏科场,多次被黜,成年后更是“遇贵人嘻笑怒骂以为快,故及于祸”。他的骂不能说尽是文人的狂傲,今日看来,还是有道理在的。他说那些官吏:“关节,则知通也;权要,则知跪也;催科,则知加耗也;对簿,则知罚赎也!民户殷富,则知彼连以逮之也;吏胥狡狯,则知心膂以托之也。其所不知者,诚一无所知;乃其所知者,且无一而不知也。嗟乎!嗟乎!一无所知,仅不可以为官;若无一不知,不且俨然为盗乎哉!”在金批《水浒》中,他表明自己“民重君轻”的立场:“大君不要自己出头,要让普天下人出头;好民好,恶民恶,所谓让善于天——天者,民之谓也。”同时,他公然明言“乱自上出”,官逼民反,把农民的铤而走险直接归罪于统治者的失政,“然其实谁致之失教,谁致之饥寒,谁致之有才与力而不得自见?‘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成汤所云,不其然乎!”1661年,清世祖顺治崩,吴地官吏设幕祭灵,时金圣叹与诸生百余人为逐贪官县令哭于文庙,因而以震惊先帝、聚众倡乱罪被处斩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哭庙案”。
生活中的金圣叹以《论语》故事里的曾晳点自居。曾点的故事在《论语·先进》篇里是这样讲的:一天,孔子让他的学生各言其志,子路、冉有、公西华都表示要建立一番政治功业,唯独曾点追求的是“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听了几个学生的讲述,“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那么金圣叹又是什么样的生活状态呢?《清刻才子必读书序言》中有如是记载:“圣叹性疏宕,好闲暇,水边林下是其得意之处,又好饮酒,日辄为酒人邀去,稍暇又不耐烦,或兴至评书,奋笔如风,一日可得一二卷,多逾三日则兴渐阑,酒人又拉之去矣。”“盖圣叹无我与人,相与则辄如其人。如遇酒人,则曼卿轰饮,遇诗人则摩诘沉吟,遇剑客则猿公舞跃,遇棋客则鸠摩布算,遇道士则鹤气横天,遇释子则莲花绕座,遇辩士则珠玉随风,遇静人则木讷终日,遇老人则为之婆娑,遇孩童则啼笑宛然也。”另有记载他“于所居贯华常设高座,召徒讲经,经名《圣自觉三昧》,稿本自携自阅,秘不示人。每升座开讲,声音宏亮,顾盼伟然。凡一切经史子集,笺疏训诂,与夫释道内外诸典,以及稗官野史、九彝八蛮之所记载,无不供其齿颊。纵横颠倒,一以贯之,毫无剩义。座下缁白四众,顶礼膜拜,叹未曾有。先生则抚掌自豪,虽向时讲学者闻之,攒眉浩叹,不顾也”。最能说明金圣叹生活状态、生命态度的,是他对《水浒》、《西厢》乃至对才子古文的点评,再就是他自己写的33个“不亦快哉”,令人击节称绝。
在他的点评文字中,我们看到金圣叹在与庄子、屈原、司马迁、杜少陵、施耐庵、王实甫等心灵之友的精神交流中,神游千古,心心相映,思如涌泉;亦怀有一颗真挚的忧国爱民之心,思想着能如贾谊、司马相如、韩愈、苏轼等人为国为民尽一己之才。
世人对于此人的看法,至今仍分为两端。一端是视金批《水浒》为“倡乱之书”,金批《西厢》为“诲淫之书”,最为道貌岸然、八面玲珑之学究、官家所忌恨;又或仅被视为玩世不恭的明末“雅皮”;而另一端,金以其“惊才绝艳”令“天下后世之酒边灯下之快人恨人”兴发赞叹,爱其真性情、真文字,“所至倾倒一时”。
看了这个天才的粗浅资料和生活照,我们还是不知道此何人哉。再让我们追根寻源,向他秘密的内心深处看去。
其实,从他说的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就可以大概得知此人一切行为的根源所在——“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这是什么意思?何为“卿本佳人”?别忘了,金圣叹是个参禅机、谙佛理、通老庄的人,此言并非普通的香艳词句。“佳人”,就是每个人内心深处都与世界、与人发生着最自然最本真最鲜活的关系时,一股同理之情,温暖的能量,自由的潜流,爱的潜流,自动自发,如泉水涌冒,本自具足,不增不减。禅宗曰“平常心”、曰“本来面目”、“本地风光”;王阳明曰“天理”;孔子曰“仁者,人也”;老子曰“如婴儿之未孩”,庄子“以神遇不以目视”的“那个”,不假外求,无需矫饰,仅在不用力处显出,无过无不及。
马振铎先生在《仁,人道——孔子的哲学思想》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一书中将人之本质的特性讲得很好:
“圣人定之以仁义中正而主静,立人极焉。”周敦颐《太极图说》“人极”对于人来说,不是一种外在的强迫他接受的规定,“人极”就是他的本质,他的生命价值所在,他只有达到“人极”才会感到自己最为天下贵,因此无须他人利诱和威胁,便会欣然向往这使他感到做人尊严和崇高的目标。孔子的“立人极”,是为一般意义上的“人”“立极”,而不是为一些特殊的人如君子、圣人“立极”,因此他所“立”之“极”要扬弃人的个体性和特殊性,“人极”是“人”这个物类的普遍本质。被孔子规定为“人”的本质的东西就是“仁”,“仁者,人也”。
真的是这样吗?隔壁文大妈不比圣人孔子少一分,爱因斯坦、费曼、霍金等等也不比澳洲土人多一分?君不见,孔子曰“人人皆可为尧舜”,释迦牟尼说“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只是知与不知——这知不仅是听人说、看书学来的知,更是真切体验的知,有了这个知,才有了自动自发的行,才有所谓的“知行合一”。
这个就是金圣叹的所谓“佳人”。每个人都是佳人,都本是真正“诚”的人,没有偷心、巧心、机心、无事生非、矫揉造作的心,本具着活泼自然的生机。金圣叹曾说“看书要有眼力”,此“眼力”何来?绝艳的妙文何来?就是这股独立自主的勃勃生气。“眼力”就是心地。这在金圣叹的评点文章中说得最为透彻、精彩:“文字只要从一片心地流出,便正看、侧看、横看、竖看,具有无数种种美妙,任凭后来何等才人,含毫沉思,真是临摹一笔不得也。”“欲作缠绵帖肉之文,须千遍烂读此文。非贵其文辞,贵其心地也。此文,只是一片心地。”“一篇奇妙文字,却是一片平实道理。故先贤每教人,未提笔作文字,必须先将道理讲得烂熟于胸中。盖道理为文字之准衡,而平实乃奇妙之祖炁也。”“从来文章一事,发由自己性灵,便听纵横鼓盈。”
既然卿卿本是个“佳人”,奈何又做了“贼”呢?这正如王国维哀叹的:“社会上之习惯,杀许多之善人;文学上之习惯,杀许多之天才。”社会的建构,文化的矫饰,庸俗的价值标准使原本的个个“佳人”,在迎合社会时昧却真心、良心、天生之良才。金圣叹曾说:“诗非异物,只是一句真话。”举例来说吧。崔颢在武昌作的《黄鹤楼》是唐诗的名篇,后来李白登黄鹤楼见了此诗为之搁笔。他说:“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崔颢是怎样作此诗的?金圣叹说:“通解细寻,他何曾是作诗,直是直上直下,放眼恣看。看见道理,却是如此,于是立起身,提笔濡墨,前向楼头白粉壁上,恣意大书一行。既已书毕,亦便自看,并不解其好之与否,单只觉得修已不须修,补已不须补,添已不可添,减已不可减,于是满心满意,即便留却去休。固实不料后来有人看见,已更不能跳出其笼罩也。”这指出崔颢作诗时兴致淋漓,自然豪放的心态,故能不经意而成佳篇。这是创作者内心世界的坦然发露,一一从胸襟中流出,它是最真实的。这种创作是自由的,不需再另立了一个心,分了一份神去求好,文学理论上的好、社会意义上的好,想去求显示一个特殊的“自我”来,期盼着他人的叫好、鼓掌,如此就会有心迎合他人的所谓标准,这就是被“贼”捞了去,上了贼船,那样文章就“有隔”了,不真了,失去了永恒的生命。即使是读书,亦是如此。金圣叹尝言:“圣叹批《西厢》是圣叹文字,不是《西厢》文字,天下万世绵绣才子读圣叹所批《西厢》,是天下万世绵绣才子文字,不是圣叹文字。”
就是这样,我们看到这个人内通外达,“诚于衷,行于外”,他的讲学、生活与他的评点、文章是合为一体的,“一以贯之”,由内而外整个的扑出来,全然自发性的生活。对金圣叹其人有了这样一定高度的了解,我们知道了他的言论与行为正是他的心地穿透而出的外在显示、外在的映射,以如此的认识去看他的评点文字与故事时,才能引起我们内心深处的理解与共鸣。
人们认为金圣叹提倡闲适人生和嘲笑功名利禄。不是如此浅薄的清高。假清高固然可笑,真清高更腐更糟!他不过是但活一个真自己,不活他人世界社会标准的假自己而已,最基本、最根本的一点真。他对来自主流文学的蔑视始终置若罔闻,不加辩驳。在金看来,一个作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自己想写的东西写出来,其余的一切完全可以不计。
金圣叹的死也算是一例“中国文人的非正常死亡”了。他死于什么呢?看上去,是死于“哭庙案”,其实不那么简单——官绅们早把这个“坏货”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早欲捕之而后快,他一跳出来正好被官家拿住——“逮的就是你”,“谁叫你赤膊”。金圣叹死非其罪。这个案例透露出的深层消息是什么呢?子曰:“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载之。”《论语·公冶长》此狂何来?中国文人大都极为追求戏剧化,敏感、粘着于或激荡痛快或缠绵幽深的情绪感受和发露,还有一分更深更隐更坚的“我执”未去,还有一分世事未堪破,发而为狂狷,金亦以其才自戕,其得意处正是其失意处。所以说,“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论语·子罕》
说了这老半天金圣叹,那就出本金圣叹的传记呗,为什么出这本当年红遍江南的超级畅销书——《天下才子必读书》的精选本呢?一本书、一篇文章使人受益,是要看出它的内在精神来,触动、引发出你本具的内在精神,彰显、光大、纯熟,“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此为“大人之学”。本书亦是如此。先知圣叹其人,再读圣叹其文,更以最能体现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才子古文,互为增上,令中国传统文化的礼乐精神深入人心,引燃读者自己的心光,变化气质,“然后君子”。
孔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雍也》本书也欲从质与文两方面传达中国文化的精神,带给读者一丝丝深层的触动。
首先让我们跟着金圣叹一起神游千古,在心灵世界里与《左传》、《国语》、《国策》中的君子们,与贾谊、司马相如、司马迁、韩愈、欧阳修、柳宗元、苏轼、王安石等才子们相会,读其文,更于话外辨其音、会其心、遇其神,“可与共学,可与适道,可与立”,甚则“可与权”,使生命的本质熠熠发光,如此,方可谓“好学”,方可谓“就有道而正焉”《论语·学而》。此君子之“质”也。
“文”者,一则为温文尔雅、斯文,言辞、风神之优美文雅,跟“质”也有关系,内容决定形式,“质”涵养到了洁净精微与松透温厚的程度,“诚于衷,形于外”,变化气质,是“质”的外化。正所谓“言而不文,行而不远”《左传》。通过读才子古文这是本书的主体,加之金圣叹点评出作者的写作动机,作品题旨,现实意义,使我们体会中国文化的精神,学其心法。圣叹尝谓:“吾特悲读者之精神不生,将作者之意思尽没,不知心苦,实负良工。故不辞不敏,而有此批也。”
二则,“子曰:……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论语·学而》朱熹注“文”云:“文,谓诗书六艺之文。”《论语集注》读这些古文,可以知历史,可以知哲学,可以知文体变迁,可以知人情事故,可以知中国的宗教精神与人文精神,几乎可以知道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切。
三则,做文章,码字儿。才子们的范文摆在这里了,首要在自己用心熟读,圣叹更从旁提示其“笔法”、“写法”、文法:章法、句法、词法、字法。随手拣出几例:“学其疏畅,再学其郁勃;学其迂回,再学其直注;学其阔略,再学其细琐;学其径遂,再学其重复。一篇文字,凡作十来番学之,恐未能尽也。”《报任安书》评“最是宽衍之调,选之者,欲后贤学其晓畅,学其萧疏耳。晓畅、萧疏,乃初发笔时之至宝也!”《范雎见秦王》评“气最遒,调最婉。婉与遒本相背,今却又遒又婉,须细寻其婉在何处,遒在何处。又不得云此句遒,此句婉,须知其句句遒,句句婉也。”《子产论币重》评
但终归,孔子又说了:“先进早期、先来的学生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论语·先进》看样子,孔子他老人家在文、质不可兼得的情况下还是宁可“质胜文”的。“但得本,不愁末”。
转了一大圈,话又说回来了,宗平看圣叹是宗平心眼,天下万世绵绣才子看圣叹是天下万世绵绣才子心眼——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宗平
北京香山晴斋
二〇〇六年孟冬
增补才子书引
古文之有选,始自昭明。选之有评注不一家,大略以月峰、鹿门、伯敬诸公是法。至于章栉字比、标新导微,莫妙乎明卿之《奇赏》,侗初之《正宗》。故十余年来宇内习学者自四书、五经之外,喜博者读《奇赏》,求约者读《正宗》,举世皆然,师生一辙。独圣叹才子书出,而慧心浚发,彩笔澜翻,如尘鉴之复朗,画龙之点睛,别开古人生面,孰不钦其神识,快其高论,诚千古不易之选,后贤必读之书也。
吾浙初刻甚精,奈为祝融所毁,豫刻舛伪之极,苦无善本。兹缘坊人之请,遂增以遗稿诸篇,再三校订,允称全璧。如《水浒》、《西厢》之妙,不过先生游戏笔墨之文耳,岂若是书之大有裨于名教哉!
时康熙丁巳孟春望日
西泠陈枚简侯氏识
原载康熙十六年灵兰堂刊本卷首
这是第一篇《左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