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身赋

李　谐

夫休咎相蹑，祸福相生。龟筮迷其兆¹ ，圣达蔽其萌。览成败于前迹，料取舍于人情。咸净涂以走利，罕外已以逃名。连从车以载祸，多厩马以取刑。岂知夫一介独往，乃千乘所不能倾。伊薄躬之海吝² ，无性命之淑灵。借休庸于祖武³ ，仰余烈于家声⁴ 。徒从师以下学，乏游道于上京。洎方年之四五，实始筮之弱龄。爰释巾而从吏⁵ ，谬邀宠于时明。

彼圣治之赫赫，乃陋周而小汉⁶ 。帝文笃其成功，我武治其未乱⁷ 。掩四奥而同轨⁸ ，穆三辰而贞观⁹ 。威北畅而武戢，鼎南迁而文焕¹⁰ 。异人相趋于绛阙，鸿生接武于儒馆。总群雅而同归，果方员而殊贯。伊滥吹之所从¹¹ ，初窃服于宰旅¹² 。奉盛王之高义¹³ ，游兔园而容与¹⁴ 。缀鸿鹭之末行，连英髦之茂序。

及伯舅之西伐¹⁵ ，赫灵旗之东举。复奉役于前辕，仍执羁于后矩。迫玄冬之暮岁，历关山之遐阻。风激沙而破石，雪浮河而漫野。乐在志其无端，悲涉物而多绪。俄宫车之晏驾¹⁶ ，改乘辕而归予。

属推恩之在今，自旁枝而禔福¹⁷ 。既献□以命宗，叨微躬于侯服¹⁸ 。礼空文于 飨，赋无征于汤沐¹⁹ 。思守位而非懈，每屏居而自肃。忽忝命于建礼²⁰ ，游丹绮之重复。信兹选之为难，乃上应于列宿²¹ 。阳源犹且自免²² ，何称仲治与太叔²³ 。余生性之萧散，本寓名而为仕。好不存于吏法，才实疏于政理。竟火烛之不事，徒博奕其贤已。窃自托于诸生，颇驰骋于文史。通人假其余论，士林察于辞理。乃妄涉于风流，遂饬辈于士子。且以自托²⁴ 。

虽迩傒尘滓，而赏许云霞。栖闲虚以筑馆，背城阙而为家。带二学之高宇²⁵ ，远三市之狭邪²⁶ 。事虽俭而未陋，制有度而不奢。山隐势于复石，水回流于激沙。树先春而动色，草迎岁而发花。座有清谈之客，门交好事之车。或林嬉于月夜，或水晏于景斜。肆雕章之腴旨，咀文艺之英华。羞绿芰与丹藕，荐朱李及甘瓜。虽惭洛水之名致，有类金谷之喧哗²⁷ 。聊自足于所好，岂留连于或号。思炯戒而自反²⁸ ，勖身名于所蹈²⁹ 。奉哲后之渊猷，赞崇麾于华奥³⁰ 。岂千乘之乏伎，感一盼之相劳。竟不留于三月，因病满而休告。

彼东观之清华³¹ ，乃任隆于载笔。蔡一去而贻恨³² ，张再还而有述³³ 。忽牵短而滥官，司惇史于藏室³⁴ 。惭班子之烦丽³⁵ ，微马生之简实³⁶ 。复通籍而延宠³⁷ ，陪帝局之华密。信仪凤之所栖，乃丝纶之自出³⁸ 。历五载而徘徊，犹官命之不改。谢能飞于无翼，故同滞于有待。晚加秩于戎章³⁹ ，乃□号之斯在。

属运道之将季，谅冠履之无碍。奄升御于鼎湖，忽流哀于四海⁴⁰ 。昔汉命之中微，皇统于是三绝。暨孝昌之陵陂⁴¹ ，亦继世而祸结。将小雅之诗废，复三纲之道灭。思局蹐于时昏，独沉吟于运闭。遂退处于穷里，不外交于人世。及数反于中兴，驱时雄而电逝⁴² 。既籍取乱之权⁴³ ，方乘转圜之势。俄隙开而守废，遂冠冕之毁裂⁴⁴ ，彼膏原而涂野，嗟卫肝与嵇血⁴⁵ 。

何今古之一揆，每治少而乱多。卢遁身于东掖⁴⁶ ，荀窘迹于南罗⁴⁷ 。时获逃于坡阜，仍窜宿于岩阿。首丘急于明发⁴⁸ ，东路长其如何。遽登舟而鼓楫，乃沿洛而泛河。骛寸阴于不测，竞征鸟于归波。时所在而放命，连百万于山东⁴⁹ 。何信都之巨猾⁵⁰ ，若封豕与大风⁵¹ 。肆吞噬于觜距，咸邑烬而野空。径黎阳之寇聚⁵² ，迫崖垒之沨隆。师通川而鼎沸，矢交射于舟中。备百罗于兹日，谅陈蔡之非穷⁵³ 。乘虎口而获济，陵阳侯而迅往⁵⁴ 。得投息于濮阳，实陶卫之旧壤。望乡村而伫立，曾不遥于河广。闻虏马之夕嘶，见胡尘之昼上。

王略恢而庙胜⁵⁵ ，车徒发而雷响。扇风师之猛气，张天毕之层网⁵⁶ 。才一鼓而冰销，俄氛祲之廓荡⁵⁷ 。昔蘧生之出奔⁵⁸ ，睹亡征于乱政。及季子之来反⁵⁹ ，乃君立而位定。伊吾人之蕞尔⁶⁰ ，本无徯于衰盛。聊草茅而偃伏，且优游于辰庆。复推斥于宦流，延光华于玺命。甫闻内侍之忝，复奉优加之令⁶¹ 。何金紫之陆离，郁貂玉之相映。

时权定之云初，尚民心之易扰。何建武之明杰⁶² ，茂雄姿于天表⁶³ 。忽灵命之有归，借亲均而争绍⁶⁴ 。师出楚而飙发，旆陵江而云矫。辟阊阖之峥嵘，端冕旒于亿兆⁶⁵ 。神驾逝以流越，翠华飙而缭绕⁶⁶ 。苟命舛而数违，虽功深而祚夭。时难忽然已及，网罗周其四张⁶⁷ 。非五三之亲昵，罕循节于汉阳。彼百僚之冠带，咸北面于西王⁶⁸ 。矧思疏而任远，固身存而义亡。及宸居之反正⁶⁹ ，振天网于颓纲。甄大义以明罚，虚半列于周行⁷⁰ 。乃褫带而来反⁷¹ ，驱下泽于故乡。

探宿志以内求，抚身途而自计。不诡遇以邀合，岂钓名以干世。独浩然而任己，同虚舟之不系。既未识其所以来，亦岂知其所以逝。于是得丧同遣，忘怀自深，遇物栖息，触地山林。虽因西浮之迹，何异东都之心。愿自托于鱼鸟，永得性于飞沉。庶保此以获没，不再罪于当今。

注　释

¹龟筮：卜筮，古时用龟甲和筮草占卜吉凶。

²薄躬：作者自指。

³休庸：美功盛绩。祖武：先人的遗迹。

⁴余烈：先人遗留的功业。

⁵释巾：解去头巾，指出仕。

⁶陋周小汉：远胜于周汉。

⁷“帝文笃”两句：谓魏孝文帝和宣武帝两朝。

⁸四奥：四方边远可居之地。奥：通“隩”。

⁹三辰：日、月、星。贞观：澄清宇宙，恢宏正道。

¹⁰南迁：北魏都城由平城迁至洛阳。

¹¹滥吹：虚在其位，名不副实。

¹²窃服于宰旅：作者自言任太尉参军之职。窃服，窃职，谦语。

¹³盛王：指高阳王元雍，元雍于正始四年（507）为太尉，延昌二年（513）以太尉进位太保。

¹⁴兔园：汉文帝子梁孝王刘武的园囿，后称梁园。此指魏孝文帝之子高阳王元雍门下。

¹⁵伯舅：指高肇，他是文昭皇太后之兄、宣武帝之舅。延昌三年（514）冬十一月，宣武帝命高肇为大将军、平西大都督，率兵西伐。同月，命元遥为征南将军、东道都督，镇遏梁楚，下句“灵旗东举”即言此。

¹⁶晏驾：延昌四年（515）正月宣武帝崩。孝明帝即位。

¹⁷旁枝：指北海王元颢，元颢与宣武帝同祖，故曰旁枝。李谐此时为北海王元颢抚军府司马。

¹⁸“命宗”句：“献”字下原本缺一字。侯服：李谐受父前爵彭城侯。

¹⁹“礼空文”两句：意谓虽袭父爵，但并无封邑。

²⁰忝命建礼：自言被任为尚书郎。

²¹上应列宿：《后汉书·明帝纪》载明帝言：“郎官上应列宿。”

²²阳源：南朝宋袁淑的字。

²³仲治：疑为“仲洽”。仲洽，晋挚虞的字。太叔：晋太叔广。

²⁴自托：此后原本缺四字。

²⁵二学：国学、太学。

²⁶三市：大市、朝市、夕市合称三市，此泛指闹市。

²⁷金谷：晋人石崇于河南洛阳西北金谷涧所筑园子，世称金谷园。

²⁸炯戒：明白的鉴戒。

²⁹勖（xù）：勉励。

³⁰哲后：贤明的君主，此处似指实际操纵朝政的灵太后。华奥：犹言贵要。这两句或谓居中书侍郎之职。

³¹东观：汉代宫中藏书、著书处。

³²蔡：东汉蔡邕，他曾任郎中，校书东观，拟续汉史，因后为议郎获罪流放而未遂。

³³张：东汉张衡，他于顺帝初复为太史时，有人认为他离史职五年又回原职，不是进取之道，他便设以客问，作《应间》以见其志。

³⁴司惇史：谓任史职，李谐由崔光引为著作郎。

³⁵班子：班固，著有《汉书》。

³⁶马生：司马迁，著有《史记》。

³⁷通籍：谓记名于门籍，可入宫门。此指做官。

³⁸丝纶：帝王诏书。

³⁹加秩戎章：自言加辅国将军等职。

⁴⁰鼎湖：传说黄帝乘龙飞升的地方，后用以指帝王之死。武泰元年（528）二月，灵太后杀死孝明帝。

⁴¹孝昌：孝明帝的年号。陵陂：衰颓。

⁴²“数反中兴”两句：谓尔朱荣率兵入洛阳，拥立孝庄帝，事在武泰元年（528）四月。数反：运数逆反。

⁴³籍：籍没。籍取乱之权，指尔朱荣废了灵太后及其所立幼主。

⁴⁴“隙开”两句：谓尔朱荣有异志，杀公卿百官二千余人于淘渚（在河南孟县）。

⁴⁵卫肝：春秋时卫国大夫弘演出使别国，此时卫懿公被翟人所杀，翟人食其肉而独留其肝。弘演归国，自杀，将卫懿公之肝纳己腹中。嵇血：晋嵇绍在战乱中保护惠帝，被杀时血溅帝衣。此处皆指被杀群臣。

⁴⁶卢：东汉卢植，他反董卓，被免官，隐上谷。东掖：洛阳城门名。

⁴⁷荀：东汉荀爽，避乱隐居十年，后被董卓征入朝中，欲遁不得。南罗：罗网，古诗：“南山有鸟，北山张罗。”

⁴⁸首丘：向着故乡。

⁴⁹山东：太行山以东地区。孝昌二年（526）葛荣反魏，武泰元年（528），葛荣所部数十万人号称百万，占有冀、定、瀛、沧、殷五州地方。

⁵⁰信都：冀州治所，在今河北冀县。

⁵¹封豕：大野猪。大风：传说中的凶禽。所指皆葛荣部众。

⁵²黎阳：黎阳郡，治所在今河南浚县。冠聚：武泰元年（528）七月，刘举于濮阳聚众反魏。

⁵³陈蔡之穷：孔子游陈蔡之间被人围困于野。

⁵⁴阳侯：水神。

⁵⁵王：尔朱荣，建义元年（528）四月封太原王。

⁵⁶天毕：星宿名，形似长柄网。毕，长柄网。

⁵⁷“一鼓冰销”两句：建义元年（528）八月，尔朱荣大破葛荣军，擒葛荣。同月，刘举亦败。

⁵⁸蘧生：春秋卫人蘧瑗，曾先后两次为避内乱从近关出走。

⁵⁹季子：春秋吴公子季札，当他出使晋国归来，公子光已杀王僚，夺了王位。

⁶⁰蕞（zuì）尔：小貌。

⁶¹“甫闻”两句：自言被任命为金紫光禄大夫，加卫将军。

⁶²建武明杰：指元颢。建武是元颢的年号。

⁶³“天表”句：建义元年（528）四月，元颢等人附梁，梁以元颢为魏主。

⁶⁴争绍：梁武帝派兵护送元颢回洛阳争魏帝位。

⁶⁵“辟阊阖”两句：永安二年（529）四月，元颢进入洛阳，改元称帝。

⁶⁶“神驾”两句：谓孝庄帝逃离洛阳。

⁶⁷“时难”两句：指元颢的失败。永安二年（529）七月，元颢败走，随即被斩身亡。

⁶⁸北面西王：因孝庄帝当时逃在河北，故云。

⁶⁹宸居反正：孝庄帝还宫。

⁷⁰“明罚”两句：《魏书·孝庄帝纪》：“诏受颢爵赏、阶级，悉追夺之。”

⁷¹褫（chǐ）带：指自己受元颢所任给事黄门侍郎的职务被革除。

鉴　赏

李谐（496—554），字虔和，顿丘（治所在今河南清丰）人。他袭父爵为彭城侯，自太尉参军，历尚书郎、徐州北海王颢抚军府司马，入为长兼中书侍郎，又由崔光引为著作郎，加辅国将军、相州大中正、光禄大夫，除金紫光禄大夫，加卫将军。元颢入洛阳，改元称帝，任他为给事黄门侍郎。元颢失败，他被除名。孝静帝初年，官散骑常侍，奉命使梁，使还除大司农转秘书监，病卒。他为人风流闲润，博学有才辩，当时才俊，咸相钦赏。据《隋书·志》载，李谐著有文集十卷，《魏书》“本传”录有所著《述身赋》全文。

《述身赋》是作者在元颢失败以后，自己被朝廷革职除名、放还老家的时候写的。类似于《我的前半生》《我走过的路》等自传性作品。它比较完整地追述了作者自弱龄入仕以来十六七年间的经历，抒写了极其复杂的思想感情。同时，为了述身明志，作者十分精心地刻画所处的社会现实环境，或隐或显、或曲或直地表达了对当时现实的感受和认识。所以作品相当真实地反映出当时尖锐复杂的社会矛盾，艺术地再现了北魏自宣武帝末年至孝庄帝时期国运的日益衰颓和社会的异常动乱，成为一幅生动的历史画卷，对于我们来说具有一定的认识价值。

全文以议论开篇，在对争名逐利的世相人情议论感慨之后，才叙起自己的出身与入仕。作者在遭遇仕途蹉跌之后，较为深切地体验了老子“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的思想，并以此作为维持心理平衡的精神支柱。第二节热情地赞颂孝文、宣武两朝的文功武绩，极其自然地引出自己“窃服宰旅”的情况。一个被革职的弃臣如此追怀前朝，如此讴歌前朝人才归趋的盛况，不能不说是别有用意，耐人寻味。第三节紧接着叙写身居武职随军出征的经历。在直叙当中，作者成功地增添了白描的笔墨，“风激沙而破石，雪浮河而漫野。”状写悲凉之景，寄抒慷慨之志，颇为形象而凝练。

第四、五节先简笔提及“自旁枝而禔福”，“叨微躬于侯服”，然后就“忝命建礼”而大书特书，淋漓尽致地表现了自己的才好志趣。这里既有志疏于政治的表白，又有才通于文史的自诩。更有“赏许云霞”一层，不惜笔墨地从容铺陈自己当时环境的恬淡宜人和情致的闲雅清高。作者自许甚高，历数所任官职，又不无自矜之意，但却极力表明自己在仕途而心慕云霞。这种功名进取与逍遥自适的思想矛盾，贯串全文，增加了主题厚度。

第六节追叙了担任史官而无所历意、徘徊五载的情况。文章第七节，简要概括地勾勒孝明帝被杀以后朝政的混乱状况，表述自己退避乡里、不交人世的态度。作为当时人，能够清醒地看到“孝昌之陵陂”，“继世而祸结”，明确指出当时已是“运道之将季”，这颇为不易。第八节承接上文，具体地记叙东逃返乡的途中所遇，从中展示出社会的剧烈动荡。文中细致真切的描述，使作者急急惶惶、忧心忡忡的举止神态跃然纸上，又使读者如身临邑烬野空之境，耳闻“师通川而鼎沸”之声，目睹“矢交射于舟中”之景。作者当然是以朝廷的立场看待葛荣、刘举等人的，但是此处的文笔的确富有艺术表现力。第九节写葛荣等人被灭，孝庄帝位略定，自己重回朝廷受命任职。“伊吾人之蕞耳，本无徯于衰盛。聊草茅而偃伏，且优游于辰庆。”数语颇带自嘲之意，与先前的自得口吻明显有别。

第十节以赞赏与同情的笔调叙述元颢入洛及其失败经过。叙及自己被褫革放回时，恐怕内心是有些悻悻然的，“甄大义以明罚，虚半列于周行”。看似语气平和，实际上与前文“总群雅而同归，果方员而殊贯”的赞扬对照一读，便不难听出那弦外的激愤之音。作品末节卒章显志。“探宿志以内求，抚身途而自计。不诡遇以邀合，岂钓名以千世。”这一认真的自我表白，正是述身为赋的主旨所在。“得丧同遣，忘怀自深。遇物栖息，触地山林。”作者决心以道家无为以任己、随遇而能安的态度立身处世，表示“愿自托于鱼鸟，永得性于飞沉”。文章的结尾，自然地照应了开头。

全文老老实实地以时间先后为序来追写作者的前半生，完全属于顺叙型结构。然而，它却能够寓秀于朴，拙中见巧，绝对避免了流水账式的呆板和单调。由于作者精心剪裁，巧妙安排，对于复杂的自身经历和丰赡的历史事实，或略而不提，或点到为止，或概括交代，或详尽陈述，使手中的笔行于所当行，止于不可不止，得心应手，恰到好处；而且作者依据述身明志的主旨所需，于叙事之中即兴抒情，铺陈之际相机议论，甚至在适当地方插入几笔白描，使叙述、描写、抒情与议论，互相辉映，灵活结合，浑然成为一体，因此，文章不但表现得有条不紊，沉着稳健，而且还显得疏密有致、纵横自如，读来很能给人以兴味与感染。

这篇赋尽管是作者处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和个人遭遇中写成，难免隐含着几分悲沉怨怅，但是总的格调仍然显得那么清俊健朗。赋中的内容比较丰厚充实，语言十分浅近质朴、简淡清新，用典较少，全文诵读起来，通脱自然，朗朗上口。较之于当时大量炫事增华、华靡奇巧的南朝骈赋，李谐的《述身赋》是具有显著的艺术特色的。

（汪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