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广萃部
墨憨子曰。僧道方外。厥品卓矣。虽然。今之僧。非黄面之僧。今之道。非青牛之道。彼亦直径马以作衣食之缘耳。若尔则与庖人工人中人媒人。手忙脚乱舌费唇劳者何异。集广萃部。
《和尚宿娼》
一僧宿娼家。以手摸娼前后。忽大呌曰。奇哉妙哉。前面好像尼姑。后面一似我徒弟。
《又》
一僧宿娼。々遽攀僧头以就其阴。僧曰。非也。此小僧头耳。娼意其嫌小。应曰。尽勾了。
《硬》
问和尚曰。汝軰出家已久。此物还硬否。和尚曰。一月只好硬三次耳。曰。若如此。大好。和尚曰。只有一件不好。一硬就要硬十日。
有人自述一日行房三十度者。傍一老妪闻之。合掌曰。阿弥陀佛。也抵我门一个月了。以此妪配此僧。方是对手。
《跳墙》
一和尚偷妇人。为人所追。既跳墙。复倒坠。见地下有光㾗。乃捻拳印指㾗其上。如冠子样。曰。不怕道士不认。
《闻香袋》
一僧每进房。辄闭门。口呼亲肉心肝不置。衆徒俟其出。启[钥]瞷之。无他物。惟席下一香囊耳。疑此有来历乃去香。寔以鸡粪。僧既归。仍闭门取香囊。且嗅且唤曰。亲肉心肝。呀你怎么这等。莫非撒了尿么。
《桩粪》
按院新到。出榜。每寺院要取桩。寔粪一担。如无者。拆毁其寺。僧与徒议桩。徒许之。行事间。僧屡以指唾抹臋。徒怒。遽起厉声曰。拆了山门也。说不得。才桩得些你又吃去了。如何凑得起。
旧话云。有买粪于寺者。道人索倍价。买者讶之。道人曰。此粪与他䖏不同。尽是师父门桩寔的。
《响屁》
一翁以幼孙命犯孤宿。乃送之入寺。々僧具酒欵之。孙偶撒一屁。翁不觉大恸。僧曰。老亲家何以发悲。翁曰。我哭我小孙。此后要撒这个响屁。再也不能勾了。
又一僧患大卵脬。请医视之。医曰。此症。他人患之。可医。惟出家人最难医。问何故。荅曰。这一大包。都是徒弟门的屁在里面。
《对穿》
沙弥初诱一师弟。兴酣。师弟之阳亦举。湿津々然。沙弥从后摸着。叹曰。阿弥陀佛。对穿。
《天报》
老僧往竹园出大恭。其臋悞戴笋上。小僧见之。合掌云。阿弥陀佛。天报。
《开荤》
师父夜谓沙弥曰。今宵可𣬿一素𣬝。沙弥曰。何谓素𣬝。曰。不用睡者是也。已而沙弥痛甚。呌曰。师父熬不淂。开了荤罢。
《春方》
或问春药方何者最効。荅曰。麺筋豆腐二味绝胜。问者讶其妄。荅曰。若不信。只看这些和尚。
至々生曰。和尚何尝吃面筋豆腐。只怕还在那里吃春药。
《雀》
鹞子追雀。々投入一僧袖中。僧以手搦定曰。阿弥陀佛。我今日吃一块肉。雀闭目不动。僧谓已[死]。才纵手。雀即飞去。僧曰。阿弥陀佛。放生了你罢。
《鰕》
和尚私买鰕食。鰕在热=上执=[锅]中乱跳。乃合掌低声向虾曰。阿弥陀佛。耐心。少时红热=上执=。便不疼了。
《强盗头》
人问强盗头如何剃。荅曰。剃伴爿的。曰。原来两个强盗头。只抵得一个和尚。
《追度牒》
一缙绅游寺。问和尚吃荤否。曰。不甚吃。但逢饮酒时畧用些。曰然则汝又饮酒乎。曰。不甚饮。但逢舍岳妻舅来畧陪些。问者怒曰。汝又有妻。全不像僧家。明日当对县官说。追你度牒。僧曰。不敢欺。前年贼情事发。已追[过]了。
近来僧家。五戒若扫矣。此僧尚守一不妄语戒。
《鄷都》
有素不信佛事者。及[死]。坐罪重。乃倾其冥资。欲延僧鬼作功果遍覔不淂。问人曰。此间固无僧乎。曰。来者皆发去鄷都。那得在。
《禅僧》
一士从禅僧劝。问修行如何用功。教以先习打坐。士坐片时。忽跳起曰。坐禅果有効騐。僧问。何以见得。荅曰。十年前有人借一粪料。忽于此中省得。
《代谓经》
一士游佛寺。至西房。为僧所慢。怒而出。复往东房。见僧方诵经。问曰。汝与谁家忏悔。对曰。闲时诵下。若有檀越布施。即画在他名下去。士忽錾僧头不已。僧曰。小僧何罪。士曰。适西房贼秃可恶。此打可画在他名下去。
丘没谓释珊。々殊微。倾之。有州将子弟来谓。珊接之甚恭。浚意不平。珊曰。接是不接。不接是接。浚勃然起杖珊数下。曰。和尚莫恠。不打是打。々是不打。
《遇虎》
和尚功德回。遇虎。惶迫甚。以铙钹一片击之。虎衘讫。复进。在一片。亦如之。乃以经卷投虎。々急走归穴。々中虎问故。荅曰。遇一和尚无礼。止扰他两片薄脆就支一本䟽簿来。不得不跑。
一说。投之以经。虎衔讫。又来。僧乃去帽。以光头撞虎。々急跑回。僧归人述之。人曰。我晓得了。这决是个雌虎。更有味。
《坐席》
一老僧遣其徒代赴醵饮。归。老僧问坐苐几。荅曰。首席杜某。次席徐某。杜肚徐脐之下。就是小僧。
《雪》
一僧从门外来时。雪花飘集僧顶。有见者问曰。师父头上白者何物。僧以手摸其头。曰。想是雪泄了。
又一妇人市猪血。从人丛中行。触污僧衣。僧詈之。妇曰。谁教你撞了我身上来。
《行脚》
头虱为裤中虱邀去。值其人行事。久之方归。其党问何所遇。荅曰。相邀游黑松林。遇一和尚。又问和尚如何。曰。初时软弱郎当。似怯病和尚。已而昂藏坚挺。似少林和尚。及其出入不休。似当家和尚。忽然呕吐。似中酒和尚。问者曰。究竟是甚么和尚。曰。临了时施却包袱便走。还是个行脚和尚。
《登塔》
有士欲登塔。僧曰。小僧贱恙。不敢奉陪了。士既登而下。僧问观览如何。士曰。妙甚。只你就好看了。乃以指约三寸许。谓曰。下面偌大一个和尚。上面看了只这掘儿。
一说渔妇与僧结兄妹。登塔后。渔妇嘲僧云云。僧曰。你也好看。乃以四指约为梭形。谓曰。下面偌大一只渔船。上面看了。是这件一个东西。
《摹景》
一僧立桥上玩水。吟曰。清水绿悠々。照见老僧头。道人从旁大笑。僧问之。荅曰。我想此两句诗。师父是摹拟脚桶里光景。
《懴悔》
一僧懴悔亡人。须银三钱。包送西方。妇与色银。僧遂念东方。妇不悦。以色银对。即算补之。改念西方。妇哭曰。我的天。只为几分银。使你跑到东。又跑到西。我好不苦。
《又》
一孝子懴悔亡父。僧诵普庵呪。至南无佛陁耶。爷孝子喜曰。正愁我爷难[过]奈河桥。多承陁了。乃出银劳之。僧曰。你若肯布施时。连你娘也陁去罢。
旧尚有僧迦耶一叚。今去之。
《僧趂船》
一僧要趂船。应曰。舟中有女客。须闭眼。方可趂你。僧如教。既至岸。呼僧起身。忽凿僧头一下。僧攒眉曰。阿弥陀佛。眼也不曾开为甚打小僧。其人曰。我只问你个肚里那来搭。那来搭吴语犹云怎么样在那里也
《尼庵》
一僧往尼庵借宿。尼拒之曰。小庵甚窄。且是女僧。不好相留。僧曰。我是净身僧也。无妨。尼乃纳之。临寝。尼问僧曰。汝等净身后。还长出些否。僧曰。如不修仍要长。尼曰。长几何。僧曰。一年长一寸。尼曰。汝几年不修了。僧曰。约有七八年。尼合掌曰。阿弥陀佛。勾了。
《斋字》
一僧读斋字。尼认是齐字。因而相争。一人断之曰。上头是一样的。但下头畧有些差。
《念佛尼》
一嵗极寒。有珠船胶于洞庭湖。舟中绝食。饿且[死]矣。见傍舟一尼。蓄米甚多。愿以珠减价往易。尼方击木鱼念佛。曰。不要不要。客曰。愿以斗珠易一石米。尼亦曰。不要不要。乃至升珠易升米。尼犹曰。不要不要。客曰。汝意如何方肯。尼念佛不停口曰。饿[死]了。怕这一船不是我的。
《入观》
有无妻者。每放手铳。则以尾=瓦=礶盛之。久之精满。将[携]出倾弃。乃对礶痛哭曰。我的儿。只为没娘。所以送你入了礶。观
《传法》
老道与小道同睡。小道求传法术。老道云。法术甚多。小道云。今夜先传些。老道云。既是要传。你先伏起坛来。
《赤鼻头师父》
一人往道观。见道士方低头用印。问曰。你家赤鼻头师父何在。道士以为请做醮者。即以印色抹鼻。应曰。是我。其人曰。旧有小欠。特来奉索。道士急以手背从鼻上揩去。指东曰。这便在东房。
《伤饱》
一道士与行童至人家做醮。其家奉斋。凡谢将之物。二人尽之而归。遂至伤饱。中途。风坠板巾。命行童拾之。童曰。我若替你拾得板巾。不自家结了袜带。已而见一堆牛粪。道士摩腹叹曰。我若也撒出这些。腹中便得爽快。既至家。谓守者曰。急将藤床面竖起。我要睡々。守者曰。师父病矣。可赎贴药来吃。道士曰。我涓滴也添不下了。讨些围药围々肚皮罢。
《鬼迷》
一道士[过]王府基。为鬼所迷。頼行人救之。扶以归。道士曰。感君相救。有一●缺字:左「礻」右「区」邪符。聊以奉谢。
《厨子》
一厨子调羹。主家嫌其味不隹。乃曰。似你家这副竈头。可调得好羹出么。
主家宜荅云。似你这个厨子。可用得好竈头么。
《又》
有厨子在家切肉。匿一块于怀中。妻见之骂曰。这是自家的肉。何为如此。荅曰。我忘了。
《茶酒》
或慕苏州有天池茶三白酒甚隹。特买舟来访。悞投一村落索饮。则惟老叶汤。酸白酒耳。讶曰。久慕苏州如何有此恶茶恶酒。荅曰。近来风俗变了。要好茶酒正是难得。
《吹手》
一人厌吹打咶耳。冀别有清雅之音。使人谓曰。可另换一调来。吹手曰。调是没得换了。除非最向些罢。
《待诏剃头》
一待诏剃僧头。失刀割坠一耳。僧痛极失声。待诏慌于地下拾此耳。两手捧之曰。师父不要忙。原生不动在此。
《又》
一待诏初学剃头。每刀伤一䖏。则以一指掩之。已而伤多。不胜其掩。乃曰。原来剃头恁难。须得千手观音才好。
待诏剃头才举手。所伤甚多。乃辞主家曰。此头尚嫩。姑再俟之。
《篦头》
篦头者。必有主頋。一日偶被贼偷。次日至主頋家。主人见其戚容。问之。荅曰。辛苦所积。昨宵被盗。仔细想来。只当与贼篦了头耳。主人怒而逐之。他日另换一人。其人问曰。某人是宅上主頋。如何𨚫换小人。主人为述前言。其人曰。这样不会说话的也出来弄甚卵。
《取耳》
一待诏为人取耳。其人痛极。问曰。左耳还取否。荅曰。右完。次及左矣。其人曰。我只道你就是这等取[过]去了。
又有取耳乐甚。不觉口掣。待诏遽批其颊。骇问何故。荅曰。汝已咬将来矣。
《裁缝》
年早。太府令法官求雨。々不至。太府怒。欲责法官。々禀云。小道本事平常。不如某裁缝好。太府曰。若何。荅曰。他要落一尺。就是一尺。
若果用裁缝。又恐是水荒了。
《皮匠鞋》
一皮匠。生平止用皮底一双。凡替人□鞋。出门必落。輙尾其后。拾取以为本钱。一日尾之不获。泣曰。本钱送断矣。及归。见底已落户内。
《修靴》
一士命匠修旧靴。匠失之。将赔以新者。明日士来索。匠诉其故。且云。相公造化。某今不敢索钱。只须一请足矣。士喜。为设酒食。他日索靴。匠云。相公今次又应请我矣。士问故。荅曰。前鞋今已寻出。
《木匠》
一木匠每动斧削。輙伤其手。徃铁铺打一铁手罩之。既罩。又难于握木。乃谓铁匠曰。与我锯些锉㾗在上。待我单了手。一㮣锉々罢。
《又》
一匠人装门闩。误装门外。主人骂为瞎贼。匠荅曰。你便瞎贼。主人曰。我如何瞎。曰。你有眼。呌我这一个匠人。
《银匠》
一人至银匠家。见方打一银盆。问何用。荅曰。偶缺净手盆。胡乱打此。问何不用铜盆。荅曰。这两日铜反贵是银子。又问何故。荅曰。因人家来打首饰者太多耳。
《又》
一人倾成色银用。既倾出。觉其太低。与匠争论。久之曰。我不用成色了。你绰还我原银罢。匠矣曰。足下莫非痴的。也须有些银气在内。方可绰得。
《栖麻雀》
或有女欲招有手艺之人。能养老婆者妻之。媒说一人善栖麻雀。父私念亦可日进分文。因约为婿。三朝后。命出生理。恐其辛苦。每日只限十雀。至晚不归。舅往伺。见壻方执竿候雀。问已满数否。荅曰。快矣。栖得此雀。只少九只了。
《酒店》
一人上酒店。见店中无客。喜其清净。已而店主出。急取索缚客于柱。客讶曰。买酒饭吃。何为见缚。店主曰。我若乞火去时。怕你又走了。
《渔妇》
呼所爱曰。我的肉。此通称也。渔舟夫妇交合欢甚。妇抱夫颈呼曰。我的鱼。
《黑鱼》
有举网得大黑鱼者。鱼力大。握之不住。复失之。对岸人笑之曰。好个大鱼。如何没出息。放了他去。荅曰。我是不吃黑鱼的。
《媒人》
有𤵚背男子嘱媒人曰。我宁捐厚聘。必欲择一美妇。事成。许以厚谢。适一女亦病𤵚。而嘱媒亦如之。媒阴为两家说合。及何卺。相见。各诧曰。不成事矣。媒曰。不妨。试取锄来。乃置锄于中。而令二𤵚东西倚之。指曰。这不是个水字。
《又》
有忧贫者。或教之曰。只求媒人足矣。其人曰。媒安能疗贫乎。荅曰。随尔穷人家。经了媒人。口就发迹了。
《中人》
玉帝修凌霄殿。偶乏用。欲将广寒宫典与人皇。因思中人亦得一皇帝方好。乃请竈君下界议价。既见朝。朝中讶之曰。天庭所遣中人。何黑如此。竈君笑曰。天下那有中人是白的。
凡媒人医人之类随意可换。
《老翁》
老翁与妪行房。妪耻其宽。以手向后撮紧。翁苦阳萎。亦以两指夹之塞进。妪嗔之。翁曰。你打后手。我怎不用些搭头。
《又》
老翁续娶一妪。其子夜往窃听。但闻连呼快活爽利。子讶曰。吾父高年。尚有此老本事乎。及细察之。乃是命妪抓背。
又老翁冬夜醉卧。置脚炉于被中。误[爇]其腿。早起骂鄊邻曰。我老人家多了几杯酒。睡去了。你们后生家。难道烧人臭也不闻得。语亦可笑。
《婢生子》
有婢所生子既长。或问其号。子谦让久之。乃云。贱号小梅。问尊公原号何梅。荅曰。非也。乃家母名腊梅耳。
或谓市井号多用少。小。绍。后类。一字相沿。累世不绝。可厌甚矣。余曰。古不讳名。即无号不更雅乎。且今日某庵某所某斋。雪片皆是。与市井相沿何异。犹忆二十年前有以所字为号者。一时効之。凡斋庵之号。俱改为所。友人相遇问号。至云。尊号是甚所。尤可发㗛。
《朝奉》
徽人狎妓。卖弄才学。临睡。要各呈一故事。乃舒妓两股。以其阴对己之阳。曰。此丹凤缝朝阳也。妓亦以其阳对己之阴。徽人问曰。此何故事。妓曰。卵袋朝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