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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百五十四
○关朗传
府君曰:“先生说卦,皆持二端。”朗曰:“何谓也?”府君曰:“先生每及兴亡之际,必曰用之以道,辅之以贤,未可量也。是非二端乎?”朗曰:“夫象生有定数,吉凶有前期。变而能通,故治乱有可易之理。是以君子之於易,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问之而後行,考之而後举。欲令天下顺时而进,知难而退,此算所以见重於先王也。故曰危者使平,易者使倾。善人少,恶人多。暗主众,明君寡。尧舜继禅,历代不逢。伊周复辟,近古亦绝。非运之可变也,化之不可行也。道悠世促,求才实难。或有臣而无君,或有君而无臣,故全之者鲜矣。”仲尼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此有臣而无君也。章帝曰:‘尧作大章,一夔足矣。’此有君而无臣也。是以文武之业,遂沦於仲尼。礼乐之美,不行於章帝。治乱之渐,必有厥由。而兴废之成,终叹所遇。《易》曰:‘功业见乎变。’此之谓也。何谓无二端?”府君曰:“周公定鼎於郏辱阝,卜世三十,卜年八百,岂亦二端乎?”朗曰:“圣人辅相天地,准绳阴阳,恢皇纲,立人极,修策整驭,长罗远羁,昭治乱於未然,算成败於无兆,固有不易之数,不定之期。假使庸主守之,贼臣犯之,终不促已成之期於未衰之运乎?故曰周德虽衰,天命未改。圣人知明王贤相,不可必遇,圣谋睿策。有时而弊,故考之典礼,稽之龟策,即人事以申天命,悬历数以示将来,或已盛而更衰,或过算而不足。是故圣人之法可贵也。向使明王继及,良佐踵武,则当亿万斯年,与天无极,岂止三十世八百年而已哉?过算馀年者,非先王之功。即桓文之力也。天意人事,岂徒然哉?”府君曰:“龟不出圣谋乎?”朗曰:“圣谋定将来之基,龟告未来之事,递相表里,安有异同?”府君曰:“大哉人谋!”朗曰:“人谋所以安天下也。夫天下大器也,置之安地则安,置之危地则危。是以平路安车,狂夫审乎难覆;乘奔驭朽,童子知其必危。岂有周礼既行,历数不延,秦法既立,宗祧能逾乎?噫,天命人事,其同归矣!”
刘孝孙
孝孙,荆州人,隋大业末为王世充弟杞王辩行台郎中,辩降归国。贞观六年迁著作佐郎吴王友,历谘议参军,迁太子洗马,未拜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