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莱茵河西部地区（1066—1315）

挤在莱茵河下游及其许多出口处的国家均是中古时期最富庶者。莱茵河的南方是佛兰德斯郡，从加来流经今日之比利时至斯海尔德（Scheldt）河。形式上它是法兰西国王的封地；事实上它由开明的伯爵们所统治着，仅受引以为豪的城镇自治所牵制。靠近莱茵河的居民是有低地日耳曼人（Low German）血统的佛兰德斯人，操日耳曼方言；在利斯（Lys）河西部的是瓦隆人（Walloons）——即带凯尔特血统的日耳曼人与法兰西人的混种——操法兰西方言。商业与工业使佛兰德斯东北部之根特（Ghent）、奥登阿德（Audenaarde）、库特赖、伊普尔、卡塞尔（Kassel）及华隆（Walloon），西南部之布鲁日、里尔及杜埃富庶繁荣，但亦困扰它们：在这些城市里人口比阿尔卑斯山北部欧洲任何一城市还要密集。1300年，城市控制伯爵们；较大城市之司法官组成郡最高法庭，并自行与外国城市及政府协商。通常伯爵们与城市合作，鼓励生产与贸易，维持稳定的货币，早在1100年——比英格兰早2世纪——建立起所有城市统一的度量衡。

阶级战争终于毁灭城市与伯爵的自由。当大众阶级数目增加，他们的愤恨与力量随之而增，伯爵袒护他们以对抗傲慢的中产阶级商人，他们向法兰西“奥古斯都”菲利普寻求支援，后者答应他们的请求，而希望有效地使佛兰德斯接受法兰西的统治。英格兰因急于使其主要的羊毛市场免于法兰西国王的控制，乃与佛兰德斯之伯爵们、布拉班特的公爵（Duke of Brabant）埃诺（Hainault）及日耳曼的奥托四世（Otto IV）联盟。菲利普在布汶击败此联盟（1214年），降服伯爵，在他们寡头政权下保护商人。各权势间与阶级间的冲突仍在继续。1297年，居伊·丹皮埃尔（Guy de Dampierre）伯爵再度联合佛兰德斯与英格兰；“美男子”菲利普进攻佛兰德斯，监禁居伊，强迫他把国家割让给法兰西。但是当法兰西军队进军占领布鲁日时，老百姓起而反抗，击败军队，屠杀富有的商人，占领城镇。菲利普派遣一支大军复仇雪耻；城里的工人临时编组成军，在库特赖之役（battle of Courtrai）击溃法兰西之武士与佣兵（1302年）。年迈的居伊·丹皮埃尔获释归国。而此一封建伯爵与革命大众阶级之奇异联盟享有10年之胜利。

我们今日所知之荷兰，在3世纪到9世纪是法兰克王国的一部分。在843年《凡尔登条约》（Treaty of Verdun）下成为缓冲国洛林（Lorraine）最北部之一部分。在9世纪到10世纪时荷兰被划分为封建采邑，以便易于抵抗挪威人的侵袭。日耳曼人清除并殖民于莱茵河北边的浓密森林区，他们称呼荷兰为Holtland，意为“森林地”（“Woodland”）。大部分的人为农奴，专心一意地在一块不时须围堤否则即有遭流失之虞的土地上挣扎谋生；一半的荷兰土地系借克服大海而留存。但亦有城市，虽没有佛兰德斯城市之富庶与骚乱，却健全地奠基于稳定之工业与秩序井然之贸易。多德雷赫特是最繁荣的城市；乌得勒支是学术的中心；哈勒姆是荷兰伯爵之所在地；代尔夫特曾一度变成首都，直到1250年，海牙（Hague）成为首都。伯爵们以前曾利用海牙为一打猎之集合地，因此其名Graven Haag即伯爵的住所，其后改为den Haag。1204年，一封建领主在阿姆斯特尔（Amstel）河口建一城堡，阿姆斯特丹才初露头角，因其为须得海（Zuider Zee）河上的隐避场所，并有遍布各地的运河，而招徕商业；1297年，此城变为一自由港，在这里货物可以自由装载与运送而不需缴纳关税；自此，小荷兰（little Holland）在经济世界中扮演一重要角色。此地与别处一样，商业孕育了文化。在13世纪时，我们发现一荷兰诗人马兰特（Maerlant），有力地讽刺教士的奢侈生活；在修道院里，荷兰的艺术无论是雕刻、陶器、绘画及灯饰等均开始其特有及惊人的表现。

荷兰的南方是布拉班特（Brabant）公国，包括安特卫普、布鲁塞尔、卢万。列日由它的主教独立统治之，他们允许它有大部分之自治权。再往南是埃诺、那慕尔、林堡、卢森堡诸郡及洛林公国，另有特里尔、南锡、梅斯及其他数个公国，名义上属于日耳曼帝王，但大部分归他们统治的伯爵。这些区域中每一区在政治、恋情及战争方面均有段惊心动魄的历史；我们向它们致敬。它们的西部及南部是勃艮第，即位于今法兰西中部偏东；它时常变动疆界，使其领土不甚明确；因此在其史册上，尽是记载一些政治变异的情形。888年，鲁道夫一世（Rudolf I）使其成为独立的王国；1032年，鲁道夫三世（Rudolf III）把它遗赠给日耳曼；但在那一年，其领土之一部分与法兰西联合成一公国。勃艮第的公爵如其早期的国王一样，以智慧统治国家，大部分时间珍惜和平。他们的伟大时代在13世纪才来临。

在古时，瑞士是赫尔维蒂人（Helvetii）、雷提亚人（Raeti）、勒庞第人（Lepontii）等不同种族杂居的地方，混合着凯尔特人、条顿人及意大利人的血统。3世纪时阿勒曼尼人（Alemanni）占领并日耳曼化平原的北部。在加洛林王朝崩溃后，这块地被划分成封建采邑，附属于神圣罗马帝国。但要奴役这些山地居民并非易事；瑞士承认一些封建税，立刻解放自己免于奴役。各村落以民主集会方式选举自己的官员，并以阿勒曼尼人及勃艮第人古代的日耳曼法统治他们自己。为了共同的防护，居住在邻近卢塞恩（Lucerne）湖的农民自行组成“森林州”（“Forest Cantons”），诸如乌里（Uri）、下瓦尔登（Nidwalden）及施维茨（Schwyz），这些以后即成为国家的名字。沿阿尔卑斯山狭路而成长的市镇——日内瓦、康斯坦茨、弗里堡、伯尔尼及巴塞尔，其坚强的公民选举他们自己的官员，执行他们自己的法律。而其封建领主并不反对此举，只要求他们缴纳基本的封建税。

哈布斯堡的伯爵们，自1173年起即占有北部地区，却不遵守此法则，严格地应用封建税而招致施维茨人的怨恨。1291年，3个森林州组成“永远联盟”（“Everlasting League”），并宣誓彼此互助以抵抗外来之侵略或内部之纷争，调解所有的差异，凡不是此山谷的居民或其职位是买来的法官皆不予承认。卢塞恩、苏黎世及康斯坦茨不久亦加入联盟。1315年，哈布斯堡公爵派遣两支军队攻入瑞士，强制执行所有的封建税。在摩尔嘉屯隘口，施维茨与乌里的步兵配以戟，在“瑞士之马拉松”击败奥地利之骑兵。奥地利军队撤回；三州重申他们彼此支持之誓约（1315年，9月9日），并创立瑞士联盟。它仍然不是一独立的国家，自由的市民承认某些封建的义务，及神圣罗马帝国的宗主权。但封建贵族及帝国的帝王已学会尊重瑞士各州与城镇之武力与自由；摩尔嘉屯的胜利启开了历史上最稳定最明智的民主政治。历史上并无威廉·退尔（William Tell）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