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时期(1782—1787)
他在维也纳展开了锋芒毕露的生涯,并获得令人振奋的成功。他教授学生得到很高的报酬。在1782年—1784年间所写的每首协奏曲都带给他约500金币。他生前虽然只印出70首作品,每首却都得到公平合理的价钱。出版家阿塔林(Artarin)为那6首献给海顿的五重奏付他100杜卡特——这在当时是相当好的价钱。另一位出版家霍夫迈斯特(Hoffmeister)为了印莫扎特的G小调(K·478)及降E大调(K·493)钢琴五重奏,赔了不少钱,因为演奏者觉得它们太难了(但目前被认为十分容易)。于是霍夫迈斯特写信警告莫扎特说:“写更通俗点的,不然的话,我将不能出版,也不愿再买你的作品了。”莫扎特的歌剧通常的报酬是100杜卡特。但他的《唐·乔瓦尼》加上演出的红利,使他赚到225杜卡特。他在这几年“有相当多的收入”,他父亲于1785年去看他后说道:“假如我儿子不必还债的话,我想他将已在银行存了2 000金币了。”但莫扎特未曾把钱存进银行过,他把钱花在时髦的耗费、娱乐和漂亮的衣服上,并供给那些乞丐朋友的需要。为了这些花费及其他不察觉的支出,使他陷入为偿债不得不努力作曲和演奏的地步。早在1783年2月15日他就写信给瓦德斯泰滕女爵(Barones von Waldstäaten)说道:一位债主威胁着要“对我采取行动……假如我不还债的话——甚至还一半也好……我恳求你,尊贵的夫人,看在老天分上,帮我保住这份名声吧!”后来他因一场演奏会的成功得到某些红利,而暂时解决了困难。这个演奏会带给他160金币,得款后,他买了一件礼物送给父亲。
1783年5月,他搬进约登布拉兹(Judenplafz)244号,一间较好的房子。在那儿他们生下第一个儿子(6月17日)——“一个健康的男孩,胖得像球”。这个孩子加上先前送的礼物,使他父亲对他婚姻的不满化解不少。莫扎特与妻子利用这个时间去拜访了在萨尔斯堡的利奥波德及兰妮儿,留下孩子在维也纳让人照顾。8月19日孩子死了,但他们仍留在萨尔斯堡,因为莫扎特忙着安排他的C小调弥撒曲四重奏,其中他妻子也要参加歌唱。他们可能留得太久令人不耐,因为利奥波德不仅向他们收取食宿费,还抱怨三个月的访问太长了。他们回维也纳的时候,路过林茨,在那里接受了一份要莫扎特写首交响曲的差事。
回家后,莫扎特很努力地工作,忙着教学生作曲、演奏、指挥。在两个月里(1784年2月26日—4月3日),他开了3次演奏会,并参加了其他19次演奏。12月时他成为维也纳7个秘密兄弟会(主张博爱、互助、四海之内皆兄弟)中的一员,他很高兴加入他们,并答应为他们的庆祝节日作曲。次年2月他妻子又生了一个儿子,老父亲抱孙心切,从老远的路途来看他们。在1785年,洛伦佐·庞特(Lorenzo da Ponte)加入他们的生活。
这位洛伦佐过着如同另外一位朋友卡萨诺瓦那样冒险的生活。他1749年出生,是色内达(Ceneda)犹太人区一位皮革匠的儿子。当他14岁时,这位原名伊曼纽尔·科内利亚诺(Emmanuele Conegliano)的少年与他的两个兄弟被他父带到色内达主教洛伦佐·庞特处受洗为天主教徒。伊曼纽尔取用主教的名字成为一个教士。以后和威尼斯一位有夫之妇发生关系,被驱逐出境,到德累斯顿再到维也纳,并以诗人及剧作家的身份在国家剧院工作。
莫扎特建议他把博马舍最近一部悲剧《费加罗的婚礼》改编成歌剧剧本。这部剧本曾被译成德文以便在维也纳演出。但约瑟夫二世大加反对,因为剧中的革命思想将大大刺激他的王朝。这个自己本身就有几分叛徒色彩的皇帝,有可能准许这部忠实原著的歌剧上演吗?庞特赞赏莫扎特的音乐,他以后讲起莫扎特说:“他被赋予的天才,超过过去、目前或未来任何作曲家。但由于敌对者的阴谋,他至今尚未能在维也纳好好利用他的才能。”他删去博马舍剧中大唱高调的部分,把它编成意大利风格的歌剧,几可与梅塔斯塔西奥最好的作品媲美。
歌剧《费加罗的婚礼》是讲些古老错综复杂的故事。有自米南德及普劳图斯以来喜剧常见的情节:包括有埋名隐姓,历经惊险而恢复原来面目,以及仆人以狡计欺骗主人等。莫扎特立刻着手编曲,并在剧本完成的同时谱成音乐,二者均在6星期内完成。1786年4月29日莫扎特写成序曲。5月1日,成功地推出首演。这次的成就部分得力于主唱“费加罗”的低音手弗朗切斯科·贝努奇(Francesco Benucci)的快乐洪亮的歌声,更重要的是由于音乐的配合成功,与歌曲的生动活泼及一些美丽隽永的曲调,如凯鲁比尼哀伤的《问君何为爱情》(Voi che Sapete)歌曲及女伯爵抑制不住热情而向神祈求爱情的《爱神,请听我言》(Porgi amor)之歌。由于听众不停地要求再唱,以致表演时间超出了原先预定的2倍。最后莫扎特更应观众要求而一再地谢幕。
从维也纳与布拉格演出的“费加罗”歌剧所得来的收入,足可使莫扎特过一年舒适的生活而绰绰有余,若非因为他自己的挥霍无度再加上妻子的生病怀孕的话。1783年4月,他们搬到一家较便宜的住宅——兰兹史托拉瑟街(Land-strasse)224号。一个月后,利奥波德逝世,遗留给他儿子1 000基尔德的遗产。
布拉格方面要求他再写一出歌剧,庞特建议写有关剑侠唐璜的浪漫情史。这个故事曾被蒂尔索·莫里纳(Tirso de Molina)在1630年于马德里以《塞维拉的骗子》(Elburladorde Sevilla)的剧名搬上舞台。莫里哀也曾以《石头庆祝日》(Le Festin de Pietra)为剧名写于巴黎(1665年),哥尔多尼于1736年在威尼斯也发表了《大情人唐·乔瓦尼》歌剧,文森特·里吉尼(Vincente Righini)于1777年在维也纳编成剧本《石客记》(Il Convitato di Pietra)。在威尼斯,1787那年,朱塞佩·加扎尼加(Giuseppe Gazzaniga)也推出了一部同名称的歌剧,而庞特从此剧中抄袭了不少,包括唐璜那份时髦的犯罪记录!
这部“所有歌剧中最伟大的作品”(正如罗西尼所称誉的)于1787年10月29日在布拉格首次公演,莫扎特和韦伯特为此剧公演而来到此波希米亚的首都,他们不断受到热情的招待,以致到公演前夜,莫扎特才开始作序曲,“在度过所能想象最快乐的夜晚后”,他写了一首瓦格纳式指示剧中悲喜剧动机的序曲。而在乐谱到达乐队手中时,刚好赶得上演出,维也纳报纸如此报道着:“乐队指挥莫扎特先生盼望已久的歌剧《唐·乔瓦尼》终于在星期一演出了……音乐爱好者及音乐鉴赏家们一致认为这是一场在布拉格难得一见的表演。莫扎特先生亲自指挥乐队,他的出现带来了只要他在就蓬勃焕发的欢乐。”
11月12日,这对快乐的夫妇回到维也纳。3天后格鲁克逝世,约瑟夫二世派莫扎特继任为宫廷内的室内乐作家。在经过与歌手的一番讨价还价后,歌剧《唐·乔瓦尼》终于在1788年5月7日在维也纳演出,但掌声稀落。莫扎特与庞特虽然作了些许的修改,但是一直不能达到如同在布拉格、曼海姆、汉堡等地那般的轰动。一位柏林批评家指责“这部喜剧”违反道德,却接着说:“任何国家若能以某一子民为荣的话,那日耳曼将是以此歌剧的作者莫扎特为荣了!”9年后,歌德写信给席勒:“你对歌剧的期望,完全在《唐·乔瓦尼》剧中达成了。”歌德对莫扎特不能活着为他的戏剧《浮士德》配乐,感到遗憾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