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完美控制）趋势概述

虚构这一趋势的发起者被16.1介绍的动机所影响：他们意识到经典社会主义体制已经遇到了一些严重的内在矛盾，他们明白应该做点什么来弥补这些缺陷，然而他们仍然坚信经典社会主义体制的基本原则和优越性。因此，他们认为，所有的困难都只是（至少主要是）由于没有充分一致地坚持正确的原则，如果替换一些从属的原则、法律措施和制度，使之更为有效并且能够更好地加以执行，那么社会主义体制就可以更好地运行，而主要原则应该保持不变。

许多提出以上一连串辩论的官方决议和经济类论文通常包含如下口号：

“让我们完善计划体系”，“让我们完善工作组织”，等等。给人的感觉是，他们
所讨论的现象其实是非常好的，采取一点改进的措施就足以使它们变得完美。①类似的说法使有些作者将整个趋势命名为“完美”控制战略，这里的引号表了一种讽刺的意味。②

所有属于“完美控制”趋势的变革都没有触动社会主义体制基本特征的较深层次，即党的权力垄断和财产关系。用图15.1的术语来讲，变化主要在第3层，但即使如此也只是十分表面化的变革。官僚协调机制仍然处于支配地位，其主要手段还是直接控制和计划指令。完美控制运动只是稍稍触及了指令性（中央管制）经济的方法和制度，这种变革根本没有改变行为规则。③

比较不同国家的历史可以发现，尝试完美控制战略和尝试改革在时间方面并没有清楚的联系。像匈牙利和苏联这些国家，在一个或多个时期内，官方首先尝试完善管理，然后开始改革之路。也有像古巴这样的国家，重复宣告完美计划，但他们从未再往前推进。还有类似东德这样的国家，直接从经典社会主义体制，或者更准确地说，在反复完善经典社会主义体制后就直接跳跃到了后社会主义转轨状态，完全没有经历更深层次和更彻底的改革阶段。

由于这个原因，完美计划的官方或非官方提议，与将其作为党的决议和国家规定以及接下来履行这些决议和规章的行为是不可分离的。通常，决议或规定只是部分地忠实于原提议，而执行又只是部分地遵从决议或规定。当一个尝试不成功，下一个尝试又开始了。①完美运动从来没有达到预期目标，因为问题的真正根源在更深层次，那些修修补补的行为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打破它们。

①例如，东德最后一位领导人埃里希·昂纳克，在谈到联合企业（Kombinate，德语）运动时（17.3），称它是“使东德的经济机制变得完美（Vervollkommnung，德语）最重要的一步＂。1．Jeffries 和M．Melzer，eds．（1987，p．57）。朝鲜的标语这样写道：“让我们高举我国社会主义优越性的旗帜。”类似的表述也出现在罗马尼亚独裁者尼·齐奥塞斯库的作品中（1978，pp．41—42）：劳动者在批评社会各部门的某些消极现象或错误时，并不意味着他们对社会主义体制产生了怀疑，这只是表明劳动者希望消除这些现象，这与党一心想完善它管理社会的组织形式和方法是一致的。

②T．Bauer（1987）对这个趋势进行了总结。对有关阿尔巴尼亚的完美趋势更为详细的研究，可以在A．Schnytzer（1982，chap．2）中找到；有关保加利亚，在R．J．Mcltyre（1988，chap．4）和M．L．Boyd（1990）中；有关东德和罗马尼亚，在D．Granick（1975，parts 2和3）中。

③旁观者可能会被一些倡导完美控制战略的经济学家和政治家所误导，他们用“改革”这个词来形容其观念。为什么不呢？改革一词的使用并没有专利权；每个人喜欢怎么定义它都可以。在16.3中曾经提过，本书在严格意义上使用改革。但对这一概念性的阐明只是为了使读者适应本书的术语，并不能解决在关于这个话题的政治声明和学术著作里杜绝许多其他经常是相互矛盾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