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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场
〔不幸人、布拉诺夫、幸福人、沃斯米布拉托夫、彼得、卡尔普。
沃斯米布拉托夫 还要干什么?有这样的需要吗?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办,谈话我们已经谈厌了。
卡尔普 请进!关我什么事,是主人家要这样嘛。
布拉诺夫 这是外国勋章吧?
不幸人 是外国的。老弟,你别跟我打岔吧!(对沃斯米布拉托夫)到这里来!
沃斯米布拉托夫 大人,我祝你健康!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和父名……
不幸人 跟你说,到这里来!
沃斯米布拉托夫 (对儿子)彼得鲁什卡,到一边去!离开一点儿!就这样!(对不幸人)你有何贵干?
不幸人 我不能隔着一里路跟你说话呀!
沃斯米布拉托夫 也许,你耳朵不灵便吧,那么我们就走近些,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幸人 你怎么竟敢想!……
沃斯米布拉托夫 对不起!
不幸人 住嘴!这样的女人!你竟敢……
沃斯米布拉托夫 什么女人?对不起……
不幸人 什么女人!亏他问得出!跟你说,住嘴!所有的人,所有的人,甚至包括我在内,对这样的女人都很敬重!而你这个视钱如命的卑鄙的小商人!……
沃斯米布拉托夫 你这是说的什么?
不幸人 别打断我的话!你得感谢上帝,我还有一点儿耐心!要是没有耐心,你就倒霉了!(用手指威胁他)
沃斯米布拉托夫 彼得鲁什卡!你怎么吓得目瞪口呆了!好好地站着!
不幸人 你这倒霉的家伙!别站在狮子和它的……
沃斯米布拉托夫 你叫喊什么?你叫喊,我也叫喊,这不成市场了吗,那会有什么结果。
不幸人 你,你?……你还要叫喊?
沃斯米布拉托夫 既然你们这里时兴这样,那又为什么不叫喊呢?我们自己是低声说话的,因为我们中间没有聋子。
不幸人 (对布拉诺夫)他说什么?他说什么?他居然敢说这种话?
布拉诺夫 是呀。
不幸人 天哪!他还活着?我还没有打死他?
沃斯米布拉托夫 这可是为什么!你倒说说看,你究竟要干什么?没有事情我可不高兴白待在这里。
不幸人 我要干什么?他居然问我要干什么!啊!哈,哈,哈!我要对你说,你是个骗子。
沃斯米布拉托夫 不,这种话,你别说了吧!这一点儿也没有用处。在如今的时代,这是多余的。
彼得 还说什么恭维话!
沃斯米布拉托夫 彼得鲁什卡,到这里来!
彼得 我在这里,爹爹。
沃斯米布拉托夫 要是有话,就说;没有话,那我们要告辞了。喂,还是请你到我家里去吧,在我家里说话要方便些。彼得,咱们走吧!
不幸人 (威严地)站住!
彼得 叫站住得付钱的呀。
不幸人 你怎么欺骗一个可敬的女人!
沃斯米布拉托夫 欺骗!随便什么话都可以说。可是你为什么相信你婶母的话,不相信我的话呢?
不幸人 还问呢……她是一个像天使一样温和的女人,他却……(双手一拍)他还发议论呢?你们瞧瞧他!你那一副嘴脸,大逆不道的嘴脸,顶什么用?
沃斯米布拉托夫 彼得鲁什卡,站在这里!
彼得 可是,爸爸,这些油腔滑调,我们可听够了……
不幸人 温和的女人!她是温和的化身!
沃斯米布拉托夫 谁也没有说她不温和,她就是理性……欠缺些。
不幸人 你说的理性是什么东西!你说的理性有什么用。理性只有一寸长,只有一钱重,一厘重。可是诚实是无限的。你就是不诚实。
沃斯米布拉托夫 那可不行,老爷,随便你说什么,可不能说诚实不诚实。我要打官司的。怎么说我不诚实?既然我有字据可以证明,我就是诚实的。你在方圆百里之内打听打听看,谁都会对你说我是诚实的。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自己要说,我是个诚实人。别的东西我不能夸口,说到诚实,老爷,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一个人,我是一条法律。
不幸人 (坐到桌子跟前,把头垂下)滚!
沃斯米布拉托夫 怎么滚?
不幸人 够了!你滚蛋吧!啊,人啊,人啊!
沃斯米布拉托夫 怎么够了?不,慢着。老爷,要不要我用一句话把你顶回去?
不幸人 把我?
沃斯米布拉托夫 是的,把你顶回去。(走近,摸出钱包,扔在桌子上)你见过这个没有?
不幸人 什么玩意儿?
沃斯米布拉托夫 也许,是你婶母自己忘记了。上帝保佑她,你是相信她的,你凭良心拿吧,拿吧,要多少拿多少!我不阻拦你,你拿吧!
布拉诺夫 你快拿吧!
不幸人 (对布拉诺夫)滚开!(对沃斯米布拉托夫,把皮夹子还给他)你自己给!
沃斯米布拉托夫 就自己。(数钱)看我是怎样一个人。把我的名字记在祷告文里吧。
不幸人 伸出手来!
沃斯米布拉托夫 什么伸手!(把手递过去)早就应该这样。我是怎样一个人?老爷,你一定了解我的性格了吧?刺激我,我激动起来,就会把一切都交出去。好像,我们确实是讲好三千,不过,我说不准……没有字据,就只好随我了。拿去,给她一千卢布。不过,我还是要说:这不合乎规矩。
〔古尔梅斯卡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