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的专制
集体而非个体犯错是有组织的知识的标志,也是反对此类知识的最好论据。我们常常听到人们以“因为大家都在做”或“别人就是这么做的”来为自己辩护。这可不是小事:在一个人的情况下,如果感觉做某事很傻,人们就不会去做,但是在一群人的情况下,他们却会参与这样的傻事。而这正是学术界亵渎科学的原因所在。
有一次,一位美国马萨诸塞州大学的博士生克里斯·S来告诉我,他相信我有关“长尾”的观点,以及我对当前风险管理方法的质疑,但是,这些无法帮助他获得一个学术职位。“每个人教的和论文中所用的,是另一套理论。”他说。另一位学生解释说,他希望在一所好大学中谋职,这样他就可以赚钱养家糊口,但他以专家证人的身份作证说:他们不会相信我的强韧性风险管理的观点,因为“每个人都使用那些教科书”。同样的,我曾受邀到一所大学教标准风险管理法,这种在我看来纯粹是江湖骗术的东西(我拒绝了)。作为一个教授,我的责任是以牺牲社会帮助学生找到工作,还是履行我的公民义务?嗯,如果是前者,那么这些经济学院和商业学校就犯了严重的伦理错误。因为这些有害的理论已经广泛渗透到了生活中,这就是经济中充满了明显的谬论——经科学验证的谬论——却还没崩溃的原因。回想一下,教授们在教你那些摧毁了金融系统的内容后却不受惩罚,致使欺诈得以延续。各个科系都需要教学生某些知识,以便让他们获得就业机会,即使他们教的都是无用的知识——这让我们被困在一个无限恶性循环的系统中,大家都知道这些材料是错误的,但没有人有足够的自由或足够的勇气来对此做些什么。
问题在于,在这个世界上最可以使用“其他人都这么认为”作为论点的最后一个地方是科学:科学应该让论点本身站得住脚,被经验或数学证明为错误的话点就是毫无疑问地错了,即使有100个“专家”或3万亿条反对意见来支持它也没有用。而且,用“其他人”来支持自己的论点其实意味着这个人——或组成“其他人”的整体——很无用而已。
但好消息是,我相信,一个人的勇气能击败由懦夫组成的集体。
在这里,我需要再次申明,我们需要回顾历史来寻找解决方案。历史非常清楚责任分散的问题,古人认为随大流做恶事,以及为迎合众人作伪证都是无可置疑的罪行。
在结束第七卷之前,我有一个想法。每当我听到有人说“我是道德的”,我就不由得紧张起来。每当我听到谈道德的课程,我就更加紧张。我想要的只是消除可选择性,消除以牺牲他人利益来获取反脆弱性的行为。这个简单的方法就是否定法。其余的顺其自然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