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难情
乐观主义者总是想象自己实现了目标的情景。
——西尼加
奥特加高烧不退,于是来到医院治病,在做X光的时候,发现肺部有个鸡蛋大小的阴影,医生担心是恶性肿瘤,为保险起见,他被留在了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公司的同事们听说后,纷纷到医院探望。
回来后有人说:“有个叫海伦的年轻女人,千里迢迢从纽约赶来看望奥特加,也不知道是他的什么人。”
又有人补充道:“那个叫海伦的女人对奥特加可好了,不分昼夜地守在奥特加身边,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不但替他喂水喂药,还给他端便盆,不用猜都知道这俩人关系不一般呀。”
之后几天,凡是去医院探视的人,无一例外地都会带回一些关于奥特加和海伦的花边新闻,不是说海伦头挨着头给奥特加测体温,就是说看见她私下里偷偷地流泪。更有甚者发现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说他俩有时吃完饭,会各自拿着叉子或勺子敲击饭盒,海伦敲几下,奥特加随后也会敲几下,两人敲来敲去地能敲好半天,敲到最后,便会又哭又笑的。
不仅如此,令所有人不可思议的是,奥特加的妻子居然对他和海伦不闻不问,而且他妻子好像和海伦相处得还不错。于是,公司中的一些人毫不掩饰地羡慕起奥特加的艳福来。
两周后,奥特加终于得到了医生的确诊,那个阴影并不是肿瘤。很快,奥特加便回到公司上班了。同事们都对他嘘寒问暖,其间不免提起了海伦的事。
奥特加向大家讲述了他和海伦的一段往事:
“十几年前,我住在洛杉矶,当时海伦和我是邻居。洛杉矶大地震时,海伦和她的家人不幸被埋在了倒塌的房屋下,整块的楼板一层层压在上面,我们只隐约听到海伦在下面哭泣的声音。周围的邻居们纷纷找来各种工具撬那几块楼板,可无论如何也撬不动,有人说还是等救援人员用吊车来吊吧。当时海伦在废墟下哭得嗓子都哑了——她害怕极了,在她身边废墟中埋着的,是她父母的尸体。
“天渐渐黑了,人们纷纷谣传更大的余震就要来了,于是大家跑到附近的公园或广场避难,唯独我没有离开。当时我的家人也都丧生在了废墟里,只有我恰巧外出,侥幸逃过一劫,因此我觉得海伦和我同命相怜,她需要我的鼓励,于是我对着楼板的空隙使劲喊道:‘海伦,别害怕,我会一直在这里给你做伴,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的……现在听我说,你从身边找一块稍微大点的石头,咱们俩玩儿发电报的游戏,你在下面敲楼板,我在上面敲,你敲什么节奏,我就敲什么节奏,准备好了你就敲吧。’
“于是她在下面敲‘当当’,我在外边也敲‘当当’,她在下面敲‘当当当’,我便也随着敲‘当当当’……
“不知不觉中,下面的声音越来越弱,而我也累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击声惊醒,连忙从身边捡起一块石头,拼命地敲击,并大声叫着海伦的名字,海伦也在下面颤抖地呼唤着我的名字,声音中满含求生的渴望。
“第二天一早,救援队的吊车来了,海伦得救了——那一年,我刚刚18岁,海伦还只是个10岁的小姑娘。”
同事们安静地听完了这个故事,一些女同事已经掏出手帕擦拭着眼角,而男同事们则默不作声。在这份用生命铸就的纯洁友谊面前,大家都为落在心底的那层无端飘落的尘埃而感到羞愧。同时,在这一刹那间,大家忽然发现,原来生活本身要比那些挖空心思的浪漫猜疑更迷人。
心灵明镜
患难中建立起的友情是最真挚而牢固的,它不会因时间的推移而削弱,也不会因世俗的非议而瓦解。而作为旁观者的我们,理应为这份真挚的友谊叫好,而不是用恶俗的思想揣度这份纯真。只有那些心底无私的人,才配得到这份最真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