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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七十五 >
- ◆議
○賞功議 【 覈功實】
後世計首級以定軍功、實始于衛鞅、嗚呼、生天地間而靈于物者人也、人與人同類、相生以相愛、相死以相衛、人之理也、天之道也、世降而偽滋、人與人乃相戕相害、均是人也、而又殺人以為功、是豈人道當然哉。夫自五帝三王之時、巳有戰爭之事、然其人化服即止、不至殺戮之甚、如後世也、至秦用商鞅始上首級、後世襲用之以為當然而不可易、百世如一日也、後世忍心貪功之人。尚首功之禍在于此也乃至誣平民。截死屍以為功次。皆秦作俑之遺禍也。臣嘗謂天下之事。惟武功一事。最難得其盡善而無餘弊。何也。葢興師動眾。人至多也。臨陣對敵。機無窮也、不殺則不足以退敵。而功不成是武之成。必在于殺人也。是故論功者。恒以殺敵之多少。以為功庸之差等。古昔盛時。固巳獻馘于學官。載之詩禮者可考也。非但秦也。葢至秦乃益盛焉耳。今若不用秦之法而于武功告成之日。一例陞賞。然而勇者怯者同賞。孰肯效死而爭先。若依舊以首級為功。方其戰酣乘勝之際。其勢有進而無退。既斬敵首。何暇轉而持之。非獨為人所有。而敵亦或得以制其命矣。二者皆非萬全無弊之法。然則果何如而可。臣竊以為自古國家所以賞功者。爵與財而巳矣爵以名而致貴財以利而致富是名與利。富與貴。乃人之所甚欲。而甚慕者也。以人所甚欲者以為賞功之具。蓋以性命者人之所甚惜。身體者人之所甚愛。人能舍其所甚愛甚惜之性命身體。以為我操兵戈以禦敵。衛生靈以安社稷。厥功莫大焉。於是乎即其所甚欲甚慕之貨財官爵以報之焉。報其巳往之功。所以作其將來之志。非但為其人。蓋為乎國也。然其所立之功。有大有小有多有寡。有緩有急。有易有難。不可以一例觀也。不可以一例觀亦不可以一例報功賞厚薄亦因乎時亦視乎柄事之人有重有輕有平有不平也然而戰陳之時。急迫之際。紛亂之中。安能一一得其輕重多寡之實。而權度之不差哉。將使人臨陳而監之歟。則目力所及有限。而不能周。將使人隨眾而紀之歟。則人心所存不同。而不能以皆公。不然則將待其功成而通第之歟。則是非真贗。又將何所據而分辨。臣竊以為古人有言。惟公生明。公則巳不為私。明則人不能欺。在巳者既不為私。自然有以畏服人之心志。而人不可欺巳矣。國家當有事命將之時必於廷臣中又或紀功之人雖公而廷議部覈不盡繇紀功之所開所以尤難得平也擇平日理明而心公智周而性執者以為紀功之官使其隨時制宜權其緩急難易。以定其功次。使上下通知。彼此保證。一有疑似難明。紛爭不一者。即與移文考覈結正。必須詳實歸一。然後明白開具榜於通衢。如科試揭曉然者。有不公者許其指名開告。其作私及蒙蔽之人。有贓者計贓論。無贓者削取其功次。如此雖未盡善。亦庶幾乎。大凡天下萬事莫外於一實。惟實則人心無不悅服。更乞 朝廷下文武大臣。將出軍賞功資次。立為定式。俾其遵守。原在軍伍長行。及出榜召募者。則一例造冊。其有內外臣僚子弟。臨時方行親投報效者。則具名開奏取旨。蓋此等之徒。皆非真有智勇欲為國出力。蓋藉父兄勢力。乘機欲得進用耳。所以懈怠人心。激怒士卒者。皆此等者為之。不可不知也。又有將帥遇有征差。輒將子弟親識奏請從行。及左右使令吏胥之輩。其實不會臨陳。往往敘作軍功。不次陞賞。夫以出師取勝。非一人智力所能獨成。其臨陳奮勇者。固為有功。然左右將領。為之參謀運智。以助其所不及。恊力幹濟。以輔其所不能彼此皆不可相無者。烏可全謂其無功哉但不可以斬馘論耳為今之計。宜多立名件。如斬將摹旗奮勇當先之類。各於本類下次其名姓。并著其所效之實績。若是隨從之人。明書曰某人隨從某官參謀運智或協力幹濟有功。合準作首級幾功不許混報斬首功次如此。則事得其實。而士卒效力者。不起爭憤之心矣。又有陳亡士卒、以其既死。無人開報。遂至泯滅。今後但有臨陳戰亡者。必須同伍開報。不報者有罪死者一功當生者二功其有不曾臨陣而亡者。雖無禦敵之功。亦為王事而死。亦須同伍開報。量加優賚其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