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乞的女孩，阳光跪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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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烨
淡黄的长发披散着
宛如玉蜀黍的缨穗遮掩
珍珠般的脸盘
为着小小的愿望
你低垂着稚嫩的脖颈
默默地跪在阳光下
你是否觉得阳光也跪在你面前
就像树跪在落叶的苦难面前
选自《诗人之恋》，花城出版社1986年版
这首诗写得很短，但感情真挚，文笔质朴，颇耐人寻味。
在这首诗的画面上出现的“珍珠般的脸盘”，“稚嫩的脖颈”是个多么幼小可爱的生命；而大自然赋予她生的权利，却没有给她赖以生存的恩泽，使得她长发枯萎，像玉蜀黍的缨穗一般，披散着，默默地跪在阳光下。这幅看似寻常而实不寻常的画面，足以激发悲悯，赢得同情。
诗人用工笔描绘阳光下跪着求乞的女孩，观察细致，感受深切；进而用夸张手法写跪着的阳光，构思大胆新奇，表现了诗人赋予表现对象以强烈的感情色彩的创作才能。在这首诗中“阳光”是个博大的意象，她将无量的光辉普洒大地，她将博大的恩泽广施人间。对比之下，“女孩”“落叶”则是渺小的意象。然而诗中的“女孩”却是“阳光”的衍生物，就像树和落叶一样。阳光则是女孩的“上帝”，是“母体”。为了使这两个不同性质的意象能够沟通，诗人巧妙地运用了一个“跪”字。“跪”是全诗的诗眼，它使博大与渺小相联结，明朗与灰暗相交织，虚写与实写相呼应，从而铸成一个相反相成的美的和谐。
这一极富情感穿透力的“跪”字，是在倾诉求乞女孩淡淡的哀怨，还是吐露诗人对苦难和不幸的深切同情？是对阳光的谴责，还是阳光的自身的歉疚？是愤慨于阳光对女孩的寡恩，还是赞美阳光的博大爱心的回归？诗眼之妙，妙就妙在给读者留下一串颇有深刻思想内涵的问号，表现了诗人对时代生活的深沉思索。含不尽之意，让欣赏者得之，或许正是女诗人的用心所在吧。
（殷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