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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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监郡某,一女及笄,未出室,貌美而性慧,父母之所钟爱者。以疾卒,命画工写其像,岁序张设哭奠,常时则庋置之。任满,偶忘取去。新监郡复居是屋,其子未婚,忽得此,心窃念曰:“娶妻能若是,平生愿事足矣。”因以悬于卧室。一夕,见其下,从轴中诣榻前,叙殷勤,遂与好合。自此无夜不来。逾半载,形状羸弱。父母诘责,以实告,且云:“至必深夜,去以五鼓,或赍佳果啖我,我答与饼饵,则坚却不食。”父母教其此番须力劝之。既而女不得辞,为咽少许,天渐明,竟不可去,宛然人耳,特不能言语而已,遂真为夫妇,而病亦无恙矣。此事余童子时闻之甚熟,惜不能记两监郡之名。近读杜荀鹤《松窗杂记》云:唐进士赵颜,于画工处得一软障,图一妇人,甚丽。颜谓画工曰:“世无其人也,如可令生,余愿纳为妻。”工曰:“余神画也,此亦有名,曰真真。呼其名百日,昼夜不歇,即必应之。应则以百家彩灰酒灌之,必活。”颜如其言,乃应曰“诺”,急以百家彩灰酒灌之,遂活,下步言笑,饮食如常。终岁,生一儿。儿年两岁,友人曰:“此妖也,必与君为患,余有神剑,可斩之。”其夕,遗颜剑。剑才及颜室,真真乃曰:“妾,南岳地仙也,无何为人画妾之形,君又呼妾名,既不夺君愿,今疑妾,妾不可住。”言讫,携其子却上软障。睹其障,惟添一孩子,皆是画焉。读竟,转怀旧闻,已三十余年,若杜公所书不虚,则监郡子之异遇有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