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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消息657期：委内瑞拉监狱里的“武松”，AI助力mRNA疫苗
2023年10月17日睡前消息文字版第657期
睡前消息657期文稿：在委内瑞拉找动物园，要去监狱
大家好，2023年10月17日星期二，欢迎收看第657期睡前消息。请静静介绍话题。
委内瑞拉监狱里的“武松”
9月底，委内瑞拉政府出动1.1万军队，重新占领一座被帮会控制的监狱。而委内瑞拉的陆军总数也只有4.5万，算上国民警卫队也就是十万兵力。委内瑞拉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黑帮？ 拉丁美洲政府财政水平差，习惯性地默许黑社会控制基层。在黑社会集中的监狱，秩序失控是常态，大国也不例外。2019年7月，巴西一座监狱的犯人帮会争夺管理权，杀人加放火，弄死57人。政府平息战斗，派警察把犯人分别送到不同的监狱，途中又有四个帮会头目被掐死，找不到凶手。image
今年6月22日，洪都拉斯首都的女子监狱帮会火并，两个帮会相互打死46人，之前的2012年，洪都拉斯首都还有过一次超级监狱大战，当场找到357具尸体，趁机越狱的不计其数。而洪都拉斯人口现在刚刚到1000万，只相当于中国两个地级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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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内瑞拉的人口比巴西少，比洪都拉斯多，是个中等规模的拉丁美洲国家。2020年5月，委内瑞拉监狱暴乱，囚犯与狱警对打，至少死了40人。
从拉丁美洲的常态来看，如果只是黑帮控制监狱，时不时搞一点暴力对抗，政府或许还可以长期旁观。但委内瑞拉的托克伦监狱玩得实在有点大。在政府围剿之前，犯人帮会已经完全控制了监狱，囚犯可以自由出入。留在里面的囚犯，花钱就可以过奢侈生活，比如说住酒店，或者享受带游泳池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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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可以出去，一部分犯人家属也经常进来团聚，很多人本来不需要坐牢，也会主动进监狱住，投靠坐牢的黑帮头目。为了给更多的人提供日常服务，黑帮就要主动建设基础设施，别的不说，连动物园都要考虑到，责任心比一般的拉丁美洲市政府还强。再发展几年，恐怕监狱就要制定宪法，独立建国了。
监狱黑帮还要建设动物园，是谁掌握管理权？
具体到托克伦监狱，过去十年的领袖是囚犯“尼诺·格雷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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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比我小两岁，1983年出生，不到20岁就加入了当地的黑帮。根据委内瑞拉法院的记录，2005年9月，他在阿拉瓜州杀死了一名警察。
敢杀警察，这是很厉害的黑道资历，格雷罗很快在本地创立了自己的帮派，名字直译是“阿拉瓜列车”（Tren de Aragua）。业务包括敲诈勒索、走私、绑架，贩毒。
阿拉瓜州人口166万，靠近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在2010年之前，格雷罗的“阿拉瓜列车”活动范围只在这片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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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格雷罗因为贩毒、杀人被捕，加上之前杀警察，放到大多数国家都死定了。但委内瑞拉1863年就废除了死刑，全世界最早。所以法院只能送他坐牢，地点就是托克伦监狱，这让格雷罗得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空间。因为能打而且凶残，格雷罗很快成为监狱中有影响力的帮派头目，和全国各地的犯罪人才交流，甚至遥控监狱外的犯罪。
2012年8月，可能是外面有点事情要办，格雷罗带着14名同伙越狱，短时间大量犯罪，然后在2013年6月再次被捕，10个月之后又回到了托克伦监狱，判刑17年。以他之前积累的地位，估计进了监狱立刻就能住到自己喜欢的房间，感觉像回家一样。
2013年，委内瑞拉领导人查维斯去世，追随者马杜罗接班。紧接着第二年，国际油价暴跌，一年多时间，从每桶110美元降到20多美元。委内瑞拉的经济完全围靠石油，完全没有其他能赚钱的产业，再次进入经济危机。虽然马杜罗勉强维持了政权稳定，但管不住恐怖的通货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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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看政府公布的统计数据，委内瑞拉2018年的通胀率也达到百分之13万，或者说1300倍。如果不用对数坐标，一般的页面上都画不出通胀曲线。一直到2022年，油价因为俄乌战争明显上涨，委内瑞拉的通胀率还是超过200%，可以破坏大多数正常商业活动。
通货膨胀失控，在委内瑞拉制造了严重饥荒，难民想尽一切办法吃饭，甚至吃掉了国家动物园的展品。如果有黑社会能管饭，年轻人会毫不犹豫地加入犯罪组织。而基层公务员也人心涣散，根本不想干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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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国上世纪80-90年代的经验看，基层政府没钱，通胀率失控，政府会毫不犹豫地搞权力外包，把管理职能交给社会团体，最起码省下了用货币计算成本的损失。委内瑞拉的货币出现了上千倍的贬值，但又不想宣布政府下台，所以外包业务达到了科幻水平。
委内瑞拉监狱部宣布，给每一座监狱指定一位囚犯，职位是“pran”。我不懂西班牙语，粗略理解，似乎是“首领”的意思。首领有资格管理监狱，作为交换，他要维持秩序，减少凶杀事件，平息监狱暴动。所以，委内瑞拉的监狱搞自治，在政策层面是有文件依据的。
格雷罗发现，改革后的监狱是一个广阔天地，可以大有作为。他拿出之前犯罪积累的财富，收买地方政府和监狱管理人员，成为托克伦监狱的首领，而且权力不仅仅限于管理监狱。在2015年，名义上还在坐牢的格雷罗，参加了家乡马拉凯市的一个公开社区集会。他对居民承诺， “阿拉瓜火车”组织尽一切努力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简直就是合法政党的竞选演讲。
格雷罗落实承诺的办法就是更大规模的犯罪。依托家乡阿拉瓜州和托克伦监狱，“阿拉瓜火车”向全国发展，甚至跟着逃亡出国的委内瑞拉难民，扩张到整个美洲。智利的中国商人就曾经被格雷罗的的组织绑架勒索过。经过十年发展，“阿拉瓜火车”组织已经是拉丁美洲的国际社团，凡是各国刑法提到的内容，他们几乎都试过。如果不干，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真不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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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生意做到国外，但是格雷罗很清楚，自己的违法生意需要一个外人进不来的根据地。他投资名义上关押自己的托克伦监狱，建设游泳池、球场、儿童游乐场，甚至还有一家夜总会，随时邀请明星表演。如果只看日常秩序，托克伦监狱是一座近万人的正常城镇，生活水平甚至高于普通的委内瑞拉地区。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优质服务，普通犯人进了托克伦监狱，无论怎么进来的，每个月都要交额外的保护费，折合15美元。拿不出钱就要挨打，不想挨打就要加入帮派，给“阿拉瓜火车”办事。
看过水浒传的人都知道，劳改农场的小领导施恩收买武松，是为了抢快活林的保护费。现实中大多数人没有武松的本事，也就是给黑帮当个消耗品。格雷罗能提供的唯一保护，就是监狱有特殊的独立司法地位，大多数情况下能挡住外面的调查人员，这倒是也像宋江的梁山泊，甚至在找政府招安方面都很像宋江的作风。
回到委内瑞拉监狱的话题。政府已经给了格雷罗半官方地位，为什么到2023年要剿灭他的监狱城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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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源还是经济。委内瑞拉政府上一轮下放权力，原因是油价暴跌，政府发不出工资。现在敢于对付监狱自治区，当然是因为油价上涨，手里有钱，最起码能给一万多军队发开拔费了。
委内瑞拉的经济，长期以来都依赖美国市场，无论在外交上怎么吵架，双方始终有石油贸易。但委内瑞拉的石油质量比较差，开采成本高，需要国际油价高于一定水平才有经济价值，否则不是收入跟着国际油价下降的问题，而是在低价水平上根本赚不到钱。
从油价走势图可以看到，查维斯执政后期的所有神话，都是因为油价上涨，明显超出了委内瑞拉石油的开采成本，提供了稳定的石油收入。而查维斯的寿命也恰到好处，抢在油价跳水之前给自己留了一个完美的遗像。
从2014年到2022年，因为经济增长率低，也因为美国的页岩油革命，油价在美元贬值的背景下，长期在50美元上下跳动，低于委内瑞拉的平均开采成本。所以，尽管潜在的石油储量全球数一数二，委内瑞拉还是穷的饿死人，穷到要吃动物园的肉。
2022年，产油国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推高了全世界的油价，而美国为了缓和国内的通胀，也在政治上减轻了对委内瑞拉的压力，扩大了对委内瑞拉的石油采购。2023年，委内瑞拉对美国的出口环比增长555%，三年来第一次实现贸易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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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委内瑞拉政府终于给军队和公务员发了足额的工资，开始重建中央政府的权威。10月初，马杜罗办了一件长期不敢干的事情，对流亡外国的反对派领导人瓜伊多发出逮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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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委内瑞拉又要举行总统大选，马杜罗肯定想连任，否则下一个被发逮捕令的人可能就是他。凭借十年来第一次能稳住的财政力量，马杜罗开始清理国内的封建领地，给自己增加政绩，也扩大税收基础，所以军队拿到了足够的军饷，去包围监狱特区。
出动一万多人才打下了监狱城镇，委内瑞拉打算怎么处置格雷罗这个监狱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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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军顺利控制监狱，当然是因为人多势众。但格雷罗也是个知天命，识时务的聪明人，没有下令抵抗就交出了地盘。而政府军也保持默契，放走了格雷罗。
行动结束之后，委内瑞拉的内政部长表示，格雷罗不是逃跑，是被释放。根本没人在乎他的17年刑期要到2030年结束，也没人知道他走的时候带上了多少骨干力量。现在国际刑警组织已经发布了针对格雷罗的红色警报。下次看到他的名字，就不知道在哪个国家了。
委内瑞拉政府放过格雷罗也不难理解。“阿拉瓜列车”虽然是黑社会，但分支在整个美洲，能给委内瑞拉带来外汇现金流，算是石油之外的新经济部门，有扶持的理由。
当然这是次要原因，核心原因还是官员腐败。普通办事员拿了十几年不断贬值的工资，和地方犯罪集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很难产生清算格雷罗团伙的决心。万一抓住本人，问出几句实话，大家都不好收场。就算有人想灭口，以格雷罗集团遍布拉丁美洲的布局，肯定早就在国外设了档案馆，一公布就能让委内瑞拉政府难堪。马上就是下一届大选，马杜罗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这种事情在古代很常见，国王的军队上门，在城外摆开阵势，号称进城之后鸡犬不留。然后半夜秘密谈判，早晨起来城里的贵族交出领地，转身就变成朝廷的客人。宋朝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这样建立的。所以，毫不意外，委内瑞拉的监狱特区也有水泊梁山的特征。只是它的头领不是宋江，而是黑化的武松。
委内瑞拉和中国隔了一个太平洋，文化背景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会复制水浒传的故事？
这再次证明了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哪怕是监狱小社会，只要想按照现代法律标准运行，也需要发达的工商业作为基础。
具体来说，现代法律认为监狱里的人也是公民，刑期到了就要恢复正常公民身份。所以不能在法律之外虐待囚犯。为了在惩罚囚犯和人道主义之间保持平衡，政府要付出很高的管理成本。2018年欧盟有统计报告，关一个囚犯，政府平均每天要花51欧元。其中荷兰最贵，要250欧元；我们前几天提到的摩尔多瓦最便宜，也要6欧元，比委内瑞拉的人均收入高好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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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国历史来看，古代政府为了省钱，只有官员在特定监狱能得到人道主义待遇，其他的犯人，不是被虐待就是到无人区做苦工，像武松那种放出去当打手的是特例。历朝历代，被虐待死的普通犯人，远远多于被皇帝判死刑的重刑犯。
一直到20世纪初搞新政，中国统治者才第一次在程序上考虑普通犯人的待遇问题。1903年，清朝投资23万两白银，在北京建设了一个容纳500人的模范监狱。不算犯人吃喝，只考虑监狱管理人员的开支，每年还要再投入一万两，平均每个犯人的管理成本超过20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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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8年，清朝灭亡的1911年，财政收入才刚刚达到3亿两，平均每个人中国人交税不到1两。按现代标准管理一个犯人，需要消耗几十个普通中国人的税收。所以对于农业时代的中国来说，现代监狱是奢侈品，全国的监狱普及到清朝模范监狱水平，得到20世纪80年代。
就算到了今天，为了降低管理成本，也为了减少管理人员的风险，中国在监房内部还是普遍实行犯人管犯人的制度；如果是把犯人带出来劳动改造，犯人管理犯人的层级还能再提高。
拉丁美洲国家没能普及现代工商业，又要在面子上搞一套现代国家制度，必然要默许黑社会帮派在监狱自治，节约开支。委内瑞拉的社会治理尤其失败，唯一的现代化部门是石油工业，国际油价稍微波动一下，政府就会快速退化，不得不允许犯人自筹资金建设监狱特区，搞最高层次的自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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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全国来看，委内瑞拉过去十几年的变化就是一部微缩版的欧洲史。
1000多年前罗马帝国失去地中海东部的财富之后，就算还有强大的军队，也会逐渐分裂，基层转向低成本的贵族封建制。这是低油价时期的委内瑞拉。
到了几百年前的文艺复兴时代，欧洲国王收到了足够的贸易税，能给常备军发工资，能买得起金属大炮，逐渐清理国内的城堡，吞并封建领地，逐步建立集权国家。这是高油价时代的委内瑞拉。
但马杜罗还是别高兴太早。现在中国美国都在拼命发展电动车产业，一般估算，中国的汽油消耗量在过去三年达到了顶峰，以后会一路下降。石油很快就要失去燃料市场，只能按化工原料计算价格。从长期来看，国际油价的走势并不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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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委内瑞拉不能抓紧时间，发展出有竞争力的新产业，恐怕将来还要经历集权和分权的循环，给全世界的观众当历史博物馆。至于那些从来就没形成过现代社会的中东产油国，到时候恐怕还有更大规模的动乱。
魔幻历史话题说完了，下来我请同事聊聊近期的科技话题。
AI助力mRNA疫苗
今年的诺贝尔生理医学奖发给了mRNA疫苗研究，领奖人是匈牙利人卡塔琳·考里科，美国人德鲁·韦斯曼。这两个人发现，只要对细胞外生产的mRNA进行核苷酸碱基修饰，就可以骗过免疫系统，伪装成生物自身的mRNA发挥作用。所以mRNA类型的药物和疫苗产生了实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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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这些内容已经是旧闻了，但是过去两周，很少有媒体介绍诺贝尔奖和人工智能的关系。如果不是AI技术过去几年爆发式进步，mRNA疫苗就不会快速表现出诺贝尔奖水平的应用价值。2023年的诺贝尔奖应该看做生物学和计算机技术的双重突破。
一般来说，诺贝尔奖很少发给最新的科研成果，都是经过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会承认贡献。得奖的科研成果，也要用漫长的时间证明自己的价值。比如说， 2002年的化学奖得主田中耕一，学历是日本东北大学电气工程本科，还因为挂科留过级。1985年，本科毕业才三年，田中耕一操作失误，偶然得到了生物巨分子的同定与构造解析手法，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出了重大突破。接下来十几年，他发现的成果应用广泛，给他带来了2002年诺贝尔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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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得奖的mRNA修饰方法是2005年突破的技术，在十八年后得奖，速度不算慢，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AI技术推动了技术应用。
大多数媒体关注AI技术，是从去年11月的ChatGPT3.0开始的。但是早在2020年，生物科研团队就已经大规模使用AI技术了。
2020 年1月29日新冠病毒测序成功，到了2月份，世界卫生组织预计18 个月内不会出现针对新冠病毒的疫苗。但是，仅仅过了两个月，辉瑞mRNA疫苗就成功量产。辉瑞公司总结经验的时候，提到了AI循环神经网络技术和深度学习技术的全程应用，帮助公司几个小时就设计了疫苗结构。
辉瑞公司的AI在辅助方面也发挥了作用。比如说AI智能数据查询系统，在AI帮助下，以往等一个月时间才能使用的的患者临床数据，只需要22个小时就能达到可供分析的质量。
Accelerating Digital Technology for the COVID-19 Vaccine Rollout | Pfizer
在新冠疫情期间，世界上比较著名的mRNA新冠疫苗有两款，除了辉瑞的产品，还有莫德纳公司的疫苗，同样依赖AI。在没有AI工具之前，莫德纳公司每月人工设计30 个 mRNA 序列，有了AI之后，每月制造mRNA序列超过1000 个。以前需要人工检测的数百万个数据点，都可以交给AI处理。所以莫德纳公司在两天之后也拿出了疫苗，远远领先于世卫组织的预测。
两种主要mRNA疫苗快速成功，让全世界都看到了mRNA修饰技术的力量。2021年生物学界就普遍预测mRNA修饰技术要拿诺贝尔奖，拖到2023年已经算是迟到了。如果没有AI提供帮助，mRNA疫苗恐怕赶不上新冠肺炎爆发期，也多半拿不到最近几年的诺贝尔奖。
现在AI技术不仅仅可以用来造疫苗，而且会全面颠覆生物制药业的规则。
过去搞蛋白质结构预测与分析，单位经常是年。
2020年7月，谷歌deep mind团队发布Alphafold1.0版本，在蛋白质结构预测比赛拿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分。谷歌deep mind团队已经把算法开源了，欢迎全世界所有的科研人员用谷歌云计算服务平台，上传自己的氨基酸序列，只用等几个小时就能预测蛋白质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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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Alphafold 2上线，引入了和ChatGPT相同原理的Transformer（变换器）模型，蛋白质构型预测时间从4小时缩短到半小时。
有了Alphafold，科研团队不需要从零猜测某个蛋白质的结构。做X射线晶体学、冷冻电子显微镜和核磁共振分析，只是为了验证Alphafold的结论是否正确，修正局部细节。有多少冷冻电镜和博士生操作员，就可以做多少研究。
预测出目标蛋白质的结构之后， AI同样还可以模拟蛋白质和受体结合位点亲和力的变化，给出目标所需要的修饰方案。过去需要教授带团队干几个月的工作，现在几小时就有答案。举个例子，诺和诺德公司从1990年发现GLP-1类肽，到2012年找到合适的基团修饰肽链，满足药用需求，用了22年时间，现在类似的过程只需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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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瑞公司认为，除了临床试验时间不能省之外，AI技术把药物研发时间减少了40-60%。在2020年应用AI之前，研发一款新生物药，平均需要10-12年，而药品专利期只有20年，药企只剩下8-10年时间可以赚钱。一般的生物药需要20多亿美元的研发成本，这逼着制药公司抬高价格，避免亏本。
AI技术的引入把新药开发时间压缩到7年左右，给制药公司增加了3-5年专利保护期，企业开发原创药的积极性越来越高。
从产业现状看，未来2-3年，美国会井喷式发布AI参与的创新药。目前美国还没有封锁中国研究人员使用Alphafold算法和租用超算。但是中国人工智能，生物，和制药行业不能心存侥幸，只有自己开发AI模型，在国内保持超算算力，中国生物医药行业才能取得平等的竞争环境，才能放心开发新药。这是今年诺贝尔奖对中国的最重要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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