谒先主庙

谒先主庙〔一〕

惨澹风云会，乘时各有人。力侔分社稷，志屈偃经纶。复汉留长策，中原仗老臣。杂耕心未已，欧血事酸辛〔二〕。霸气西南歇，雄图历数屯。锦江元过楚，剑阁复通秦。旧俗存祠庙，空山立一作泣鬼神。虚檐交一作扶鸟道一作过，枯木半龙鳞。竹送清樊作青溪月，苔移玉座春。闾阎儿女换，歌舞岁时新。绝域归舟远，荒城系马频。如何对摇落，况乃久风尘。孰荆作势与关张并〔三〕，功临耿邓亲。应一作继天才不小，得士晋作土契无邻。迟暮堪帷幄，飘零且钓缗。向来忧国泪，寂寞洒衣巾。

〔一〕先主庙：《方舆胜览》：先主庙，去奉节县六里。

〔二〕欧血：《魏书》：亮粮尽势穷，忧恚呕血。一夕烧营，遁走入谷道，发病卒。臣松之以为亮在渭滨，魏人蹑迹，胜负之形，未可测量。而云呕血，盖因亮自亡而自夸大也。夫以孔明之略，岂为仲达呕血乎？及至刘琨丧师，与晋元帝笺，亦云亮军败呕血。此则引虚记以为言也。

〔三〕关张：关、张既丧，蜀之虎臣无与二人并者。李义山云“关张无命欲何如”，皆惜之之词也。今谓公不当比并关、张，则陋矣。“功临耿邓亲”，惜公之功业，将临耿、邓而未就也。《述古诗》云：“吾慕寇邓勋，济时亦良哉。”亦寓叹仰之意。细思“孰与关张”二联，毕竟是公自叙语。公当流落风尘之中，而不忘应天得士之感，故有此言。若云称道武侯，则嚼然无味矣。“伯仲之间见伊吕”，公所以称武侯也。若以关、张比并，则儿童皆知其不然，何烦子美激赞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