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
●胡绍鸿
郁闷自出生以来,就很少有快乐,进了大学以后更是如此。
在进大学之前,之所以不快乐,是因为他想考上大学,于是就得一路奋斗。勤奋出天才,郁闷顺利地考进了大学。进了大学,他本想快乐一下,没有想到理想的实现,反倒使他变本加厉地感到忧愁,因为他的理念是“考进大学就是理想的终结”。
郁闷从小的想法与父母的期望一样:进大学。但是进了大学就后悔,根深蒂固的理想使得他当初没有过多地考虑要选择学校,因此进的学校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美好:首先不是名牌,在全国大学排名榜上找了半天,最后终于才在倒数第几位里找到,后悔学校选错;再次专业不好,郁闷自认为是文科状元,却不小心走到了数学系,调整专业时,成绩好的才有希望,从高分往低分走,名额有限,本来不喜欢这个专业,怎能学好,以他的观点,就应该从低分往高分调整;最后就感觉老师不好,当然大学的老师里是找不到一位像高中时那样苦口婆心的“大好人”的,于是乎,放纵自己,为所欲为。
进校开始就是适应环境,适应生活。郁闷偏有一点不能适应,那就是睡眠。晚上11点才熄灯,不熄灯绝不会自己主动关灯,因为郁闷住的那间宿舍里全是“烂人”,尤其是字号为“无聊”、“无助”、“无赖”的。人若其号,无聊就是无所不聊;无助就是无所不做,助人除外;无赖就是没有一样专长,赖皮除外。熄灯之后,总有那么两三个小时的“寝室会”。早晨6点就有人起床,睡四五个小时,睡觉总是找不到满足感,半夜被那个“手机滴滴滴,有位美女要找你”的单调铃声吵醒除外。除去被这样长期的“意外”耽误的时间,睡眠时间就更短了。一学期下来,郁闷给自己身心健康的评语是:“人比黄花瘦,岂能怪烟酒;只要小命在,哪能弃室友?”
一学期就那么几个月,转眼就过去了,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事情。可是第二学期就有了那么点“小小”的变化。
进校的第二周,郁闷就觉得读书没有多少意思,理由是:微积分老师讲得太快,两节课的内容他只需要一节课就可以了;几何又不喜欢;英语听不懂;几本中国文字多一点的书籍,考前只要把满天飞的资料随便捡几张,看一下就可以及格了。这样的生活,郁闷感到太单调了。
上午上了一节数学课,郁闷就从后门逃了,可是又不知道去何处。于是就去学习“网络知识”,可是QQ上没有人,于是就进了一个无聊的聊天室,胡乱聊一通,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走出网吧,就去打篮球,无论什么球,一个人玩总是没有多大的意思,也玩不出什么名堂。玩了一会儿,就回宿舍睡觉,一睡就是三四个小时。醒来见室友都在睡觉,才知道午饭睡丢了,又想起下午没有课。午饭只有用平时准备的“干粮”方便面充饥了。吃了就睡不着,一个人站在屋中央,真不知道做什么好。说话没人应答,真的闷得慌。
下午下课后,晚上又没有课。吃完晚餐,字号为“无聊”的建议去溜冰,可是距离太远,校园里又没有,经过一番讨论,最后还是郁闷的建议通过,那就是去租VCD,很快就拿回三张VCD。看完碟后,更觉得空虚。周末寝室里的空气让人窒息,因此都出去玩,参加所谓的户外活动——溜冰、上网、进KTV、跳舞、喝酒、打牌,一个个自以为是很潇洒的模样,偶尔也来个夜不归宿——打游戏。这些成了郁闷生活的主旋律。
这样的生活开始感觉新鲜、刺激,久了无疑让人乏味,但是后来更新鲜、刺激。郁闷有个突发的念头,那就是准备创个校历史纪录:跳高,当然不是往上跳,而是往下跳——从教学楼顶楼(五楼)起跳,跳下后肉体完好无损,嘴里还能出气,这样就可以创造“吉尼斯纪录”,可是这样的机会太渺茫;如果来个半身不遂,可就惨了。这两种结果还算好,至少老命还在,郁闷想着,痴痴地笑了。念头一转,死了,那不是什么都没有了,等于白来人间一趟,于是就站在顶楼上大叫:
“赤裸裸地来到这个世界,又赤裸裸地离去,难道还要赤裸裸地活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疯一样地跑开了。
从此,他开始了新的生活。
心灵悟语
郁闷其实是某些大学生的化身。考大学的理想实现了,却对未来感到迷茫,所以愤世嫉俗,所以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所以终日无所事事,所以浪费青春无聊无助无赖……终于有一天,郁闷在楼顶见识了清风,让自己解放了自己。于是郁闷没有跳楼,郁闷想通了。那么看故事的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