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埃斯凡迪亚尔与鲁斯塔姆的故事
故事的开端
我聆听着夜莺的歌声，
把一则古代故事唱给人听。[1]
且说埃斯凡迪亚尔醉酒不醒，
因对国王的不满积郁在心中。
凯萨之女克塔永是他的生母，
夜间把他抱在怀中照料看护。
夜半时分埃斯凡迪亚尔起身，
摸过一杯酒来又一饮而尽。
他对母亲透露了自己的心曲：
父王陛下似对我不怀善意。
他曾命我与阿尔贾斯布拼斗，
去为罗赫拉斯帕国[2]雪耻报仇，
去把被囚的姐妹们解救，
使王家的名声永世传流。
去把世上的卑劣小人除尽，
让世界重享和平与安宁。
那时便让你主宰江山统帅军旅，
宝库财产王冠宝座全然归你。
现在已阳光普照天下太平，
父王也已似从睡梦中清醒，
如若我向他提起他做的许诺，
我看他对我有何话可说？
如若他果真把江山社稷让我，
我便顶礼膜拜似佛家弟子敬佛。
如若他脸上流露出一丝难色，
我就要以创造世界的真主发誓，
我会坚决地自己戴起王冠，
主宰波斯国家给波斯人以财产。
我封你为波斯王国的太后，
我要用计与力把权力夺取到手。
母亲听到此话不禁内心担忧，
如坐针毡虽然全身披裹丝绸。
她深知那名声远播的君王，
不会将江山国库向他禅让。
母亲对他说：“我苦命的孩子，
你何必还一心想坐江山。
如今国库与军队全归你掌管，
不应再有其他要求不应贪得无厌。
孩子呵，你父王如今只有一顶王冠，
你手上却有兵有势有地有权。
你如同雄狮一样勇猛果敢，
效力父王心中还有何不满？
他一死，江山社稷还不是归你，
到那时你不就主宰江山社稷。”
埃斯凡迪亚尔听了母亲的话，
说智者贤士的话果然不假。
他们说对女人切勿透露秘密，
话语一出登时便传遍乡里。
做事时也不应与女人商量议论，
曾见哪个女人成了策士谋臣。
他母亲一听此话心中闷闷不乐，
自悔失言，有话何必对他去说。
但是，埃斯凡迪亚尔未去找父王，
他只是饮酒作乐静度时光。
他独饮闷酒度过两夜两天，
烦恼时与宫女们嬉戏消遣。
第三天卡什塔斯帕得到消息，
说王子有意继承江山社稷。
于是国王召来大臣贾玛斯帕，
还有罗赫拉斯帕的星相术士。
这一干人等拿了星盘进宫，
国王要向他们讯问王子情形。
要问王子是否享有足够的寿命？
他一生中是否事事如意幸福安宁？
是否应使他头顶高戴王冠？
头戴王冠会不会逢灾遭难？
当波斯的博学之士听到此言，
便举目注视那古老的星盘。
他不禁心中踌躇紧皱双眉，
痛苦得睫毛上都沾着泪水。
贾玛斯帕说道我真不幸，
这一卦的结果令人痛苦充溢心胸。
还不如当日我随扎里尔[3]出征，
在雄狮般勇士手下送命。
不如不看到他满身血污，
那样悲惨地葬身地底黄土。
还不如出世后就被父亲虐杀，
不做这贾玛斯帕为人问卜占卦。
埃斯凡迪亚尔曾驰骋在战场，
他的凛凛威风使雄狮心惊胆丧。
他曾把世上的敌人尽行消灭，
战斗厮杀时他丝毫也不畏惧胆怯。
他曾经结果了许多歹徒的性命，
也曾一刀腰斩凶猛的毒龙。
可是从今以后他会遇到麻烦，
他的心头总会笼罩痛苦与愁烦。
国王对他说：“我的博学的爱卿，
望你多多开导有事对我讲明。
如若他的命运与扎里尔一样，
那我今后的日月会充满忧伤。
快说吧，有什么都请对我明言，
我问你就是对他的命运感到不安。
他生于世上最后在谁手中丧生？
为他的死我们都会痛哭失声。”
贾玛斯帕这时才开言说道：
“陛下，如若我讲明愿不要遭到恶报。
他注定要在扎别尔斯坦丧生，
达斯坦扎尔之子结果他的性命。
他的寿数在扎别尔斯坦达到终点，
在那里他将与达斯坦之子[4]开战。”
这时，国王又对贾玛斯帕开言，
说：“此事何必轻信纯系无稽之谈。
如今，我若把江山与社稷相让，
给他头戴王冠国库由他掌管，
他便不必去扎别尔斯坦，
在喀布尔斯坦也无人见他露面。
那他岂不就摆脱了注定的命运，
好运岂不就会把他前途指引？”
贾玛斯帕听了对国王这样陈说：
“注定的命运哪个人能够摆脱。
有谁能凭借自己的意愿与力量，
能逃脱这探出的巨龙的魔掌。
注定发生的一切终将发生，
聪明人不空想摆脱他知道早已注定。
他必然死于一位巨人之手，
即使梦中天启[5]下降也无法得救。”
此时，波斯国王心中千头万绪，
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处清理。
注定的命运向他步步紧逼，
他感到前景不测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