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彼埃尔在城里四处寻找阿纳托利，现在一想到阿纳托利，他的血就往心里涌，并且感到呼吸困难。正当他走遍全城仍无结果的时候，有听差前来报告说，阿纳托利正在海伦那里，那里正在举办一个晚会。

“啊，彼埃尔，”伯爵夫人朝丈夫走去，用法语说道，“你不知道我们的阿纳托利的处境哪……”她停住了话头，因为她从丈夫低垂的脑袋、闪亮的眼睛和坚决的步伐看出了丈夫的狂怒。

“哪儿有你，哪儿就有放荡和罪恶。“阿纳托利，你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阿纳托利看了看妹妹，顺从地站起身来，不太情愿地跟着彼埃尔走向书房。走进书房后，彼埃尔关上门，向阿纳托利转过身去，但眼睛并不看他。

“你答应过罗斯托娃伯爵小姐要和她结婚？你想带走她？”

“亲爱的，对于这种腔调的审问，我认为没有必要回答。”

彼埃尔大手一把抓住阿纳托利的领子，猛烈地摇晃起来，直到阿纳托利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你答应过要娶她吗？”

“我，我，我没想过，而且，我从来没有答应过，因为……”

彼埃尔打断了他的话。

“你有她的信吗？你有没有她的信？”彼埃尔追问阿纳托利。

吓坏了的阿纳托利赶紧从口袋中掏出一封信。

“第一，是这封信，”彼埃尔接过信来，躺倒在沙发上，说道，“第二，你明天就离开莫斯科，”彼埃尔停顿了一下，又站了起来，开始来回走动，“第三，永远不许说出你和伯爵小姐之间的事。”

见彼埃尔压制了怒火，阿纳托利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如果你要我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你就必须收回你骂我的话。”

“我收回，我收回。”彼埃尔说，并在无意之间看了看他手里那颗从阿纳托利衣领上扯下来的纽扣。“还有钱，你路上如果需要的话。”

第二天，阿纳托利就去了彼得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