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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五百三十七
○论元稹魏宏简奸状疏
臣闻主圣臣直。今既遇圣主,辄为直臣,上答殊私,下塞群谤,誓除国蠹,无以家为。苟献替之可行,何性命之足惜!
伏惟文武孝德皇帝陛下恭承丕业,光启雄图,方殄顽人之风,以立太平之事。而逆竖构乱,震惊山东;奸臣作朋,挠乱国政。陛下欲扫荡幽镇,先宜肃清朝廷。何者?为患有大小,议事有先後。河朔逆贼,祗乱山东;禁闱奸臣,必乱天下:是则河朔患小,禁闱患大。小者臣等与诸道戎臣,必能翦灭;大者非陛下制断,非陛下觉悟,无计驱除。今文武百寮,中外万品,有心者无不愤怨,有口者无不咨嗟。直以威权方重,奖用方深,有所畏避,不敢抵独,恐事未行,而祸已及,不为国计,且为身计耳。
臣比者犹思隐忍,不愿发明。一则以罪恶如山,怨谤如雷,伏料圣明,自必诛殛。一则以四方无事,万枢且过,虽纪纲潜坏,贿赂公行,待其贯盈,必自颠覆。今属凶徒扰攘,宸衷忧轸,凡有制命,系於安危。痛此奸邪,恣其欺罔,千乱圣略,非止一途。又与翰苑近臣,结为朋党。陛下听其所说,则必访於近臣,不知近臣已先私相计会,更唱迭和,蔽惑聪明。所以臣自兵兴以来,所陈章疏,事皆切要,所奉书诏,多有参差。蒙陛下委寄之意不轻,被奸臣抑损之事不少。
臣与佞幸,亦无仇嫌,祗是昨者臣请乘传诣阙,面陈戎事,奸臣之党,最所畏惧。知臣若到御座之前,必能悉数其罪,以此百计,止臣此行。臣又请领兵齐进,逐便讨贼,奸臣之党,曲加阻碍。恐臣统率诸道,或有成功,进退皆受羁牵,意见悉遭蔽塞。复与一二忄佥狡,同辞合力。或令两道招抚,逗留旬时;或遣他州行营,拖曳日月。但欲令臣失所,使臣无成,则天下理乱,山东胜负,悉不顾矣。为臣事君,一至於此。且陛下前後左右,忠良至多,亦有熟会典章,亦有饱谙师旅,足以任使,何独斯人?以臣愚见,若朝中奸臣尽去,则河朔逆贼,不讨而自平;若朝中奸臣尚在,则河朔逆贼,虽平无益。
臣伏读国史,见代宗之朝,蕃戎侵轶,直犯都城。代宗不知,盖被程元振壅蔽,几危社稷。当时柳伉,乃太常一博士耳,犹能抗表归罪,为国除害。今臣所任,兼总将相,岂可坐观凶邪,有а日月!臣不胜感愤嫉恶之至。谨附中使赵奉国奉表以闻。倘陛下未甚信臣,犹惑奸党,伏乞出臣此表,令三事大夫与百寮集议。彼不受责,臣合伏辜,天鉴孔明,照臣肝血。但得天下之人,知臣不负陛下,则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