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落网
第三百一十二章 落
包括侯援朝、周永利在内的沧海面条厂的职工们拿着杜白梅相片,散布在江州各个路口,查找失踪的孩子。
侯沧海和张小兰开车直奔老世安厂六号大院。
“小河丢失以后,我最听不得这种事情。”侯沧海想起一直没有寻到了小河以及屡受磨难的妹妹,心冒起一股无名之火。
张小兰道:“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周家得知绑匪极有可能是想绑架小溪,结果绑错了人,会不会怪罪我们家?”
人性是最难测的怪物,侯沧海也很难想像出周家得知真相的态度。他望着前方无边黑暗,道:“找到小孩子是第一位的,算他们要怪罪,我也得在第一时间说出真相。”
张小兰望着丈夫,道:“我喜欢你的男人味道。”
小车速度稍缓,随即又提起了速度。
周水平是江州检察院后起之秀,颇受检察院领导器重。得知其侄女莫名其妙失踪以后,市检察长立刻给公安局局长通了电话,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老夏亲自带着李峰等精兵强将来到老世安厂。
老世安厂地处偏僻山区,全厂没有安装监控,车辆情况很难调取。杜白梅失踪之时正在饭点,厂区闲人很少,有人看见过那辆小车,但是没有人能记得住车牌。
刑警支队长李峰冷着脸听部下汇总情况。他最初担心是周水平办案导致仇人报复,情况汇总之后,案情显得扑朔迷离,完全摸不清头绪。
“周科长,再想想,如果是绑架,他的动机是什么?”李峰再问道。
周水平尽量压抑内心的烦乱,道:“也有可能不是绑架,是拐卖。我们隔壁的侯水河家里丢失了一个女儿,到今天都没有找回来。拐卖的可能性更大。”
李峰摇头道:“那辆黑色桑塔纳嫌疑最大。开车进入老厂,是有非常明显的目的性,绑架的可能性更高。”
周水平呛了一句:“李支,刚才你一直在谈动作,我也想问,动机,动机在哪里?”
这时,侯沧海和张小兰进入房间。
侯沧海道:“我大体知道谁是绑架者,也知道动机。”
周水平目光直直地望着侯沧海,猛地抓住其肩膀,道:“谁,赶紧说。动机是什么,你怎么知道?现在在哪里?”
周水平非常用力,将侯沧海肩膀捏得很疼,他向屋内看了一眼,看看有没有外人在场。
周水平道:“屋内都是内部人,我姐一家人在隔壁。到底怎么一回事?”
“面条厂职工交了请愿书以后,原本应该是由我来购买面条厂的社会股。我退出面条厂的原因是受到威胁。威胁者当初手里有三张相片。”侯沧海将相片摆在桌,拿出姐姐抱着小溪那一张。从侧面看,小溪与杜白梅确实很相似。
分管副局长老夏对面条厂工人到市委请愿还有印象,看了相片,道:“谁威胁你?”
“康麻子。”侯沧海道。
“康麻子死了。”
“康麻子死了。”
老夏和李峰异口同声音说了这句话,又视眼一眼。老夏安排道:“提审王朝夜总会的人,骨干的漏之鱼应该便是绑架者。”
李峰脱口而出,道:“那是绰号叫老混蛋和阿毒的两个人。洞子招待所里堵住了王朝夜总会大部分骨干。老混蛋和阿毒外出买酒,估计是回来路发现了什么情况,他们逃跑了。”
周水平道:“如果是这两人,他们最好的选择是逃跑,而不是节外生枝。”
“肯定是搞钱,他们身的钱很少,跑不远。他们若是为了搞钱,肯定会打电话。”李峰又对侯沧海道:“如果目标是你,肯定会打你的手机。你不要走,跟我们在一起。”
李峰随即安排刑警提审牛角等落的王朝夜总会骨干。
老夏、李峰、周水平、侯沧海、张小兰等人坐在周家,等待绑匪打来电话。
此时在郊区一个废掉的砖窑里,老混蛋和阿毒发生激烈争吵。争吵原因很简单,他们绑了小孩子以后,却发现手里没有侯沧海的电话,也没有其家人电话。当初老混蛋得到的任务是拍相片,其他情况并不知晓。
两人在穷途末路时只想着绑人弄一票,结果绑了人,才发现无法通知被绑方。
在现代社会,做事业要想成功,必然需要专业化。没有专业化想要成功,很难。
两人互相埋怨,继而发生争吵,然后扭打在一起。阿毒身体被毒。品搞垮掉,不是老混蛋对手,被揍得鼻青脸肿,躺在地直喘粗气。他躺了一会儿,身体开始扭曲,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声。
老混蛋见到阿毒这个样子,知道其毒。瘾发作,短时间没有办法停下来。他悄悄捡来一块石头,绕到其身边,猛地向其头部砸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叫声停止,世界安静下来。老混蛋将血肉模糊的阿毒拖到砖窑深处,怕没有死透,又找来断砖砸了几下。走出砖窑,他到角落看了一眼杜白梅。杜白梅紧紧缩着身体,大眼睛有着深深的恐惧和茫然。
老混蛋将从阿毒身取出来的一块面包伸到杜白梅嘴边。
杜白梅身体不停往后缩,不肯吃面包。
老混蛋伸手扭了一把杜白梅的脸蛋,道:“我不弄掉阿毒,今天晚你要倒霉。这人性。变态,最喜欢小女孩。我算是为民除害。”
他走到院内,看着天的圆月,猛啃面包。
周家的电话,侯家的电话,整个晚都没有响起。
为了防止电话突然响起,房内参加民警和侯沧海都只是坐着休息。张小兰在刑警陪同下,回到侯家,打开灯,正常休息。
天边大亮时,侯沧海打了个哈欠,道:“老混蛋是意外逃走的,十有八九没有我的电话。没有我的电话,他自然不会打过来。他们绑了人,总得联系被绑者。如果我是绑人的,说不定会到工厂那边去找听。”
副局长老夏年龄最大,躺在沙发休息,听到侯沧海的发言,道:“侯总,你虽然在政法委工作过,毕竟不是在一线,没有办过案。哪里有这么笨的贼,会跑到工厂打听你的电话。”
李峰若有所思,趁着老夏厕所之机,道:“我觉得你分析得有道理,这个绑匪虽然以前知道你的身份,绑杜白梅应该是临时起意,他真有可能没有你的电话。”
“李支,你弄一张老混蛋和阿毒的相片,我发给保卫科,让他们盯住前门。”
“好,我派民警到工厂守着。”
“一夜没有打电话,是不是绑架都难说,暂时不要分散警力,让保卫科在门口守着。” 老夏如此安排,实际是否定了侯沧海的想法。
尽管老夏反对,李峰和侯沧海还是认定两条,第一是肯定有绑匪,第二是绑错了人。只不过绑匪既没有给侯家打电话,也没有给周家打电话,这让棋局显得怪异。
天亮时分,老混蛋开车来到工业园区,找了隐蔽地方停车。杜白梅被绑得紧紧的,丢在尾箱。他下车,步行前往工业园区。面条厂大门敞开,很多工人从外面走进厂,厂区门口有人在散发热包子,以及袋装豆浆。
老混蛋擦了又流出来的鼻血,用手梳理了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整治一些。他拦住一个穿着工厂制服的男子,道:“喂,你是面条厂的吗?我想问一问你们销售科的电话?我想进一批货。”
梁毅然坐在保卫室,两眼如鹰,盯着大门外面。他手里拿着绰号老混蛋和阿毒的大头相,不时低头看两眼。
当老混蛋出现在视线时,梁毅然仔细看了一眼相片。相片人与老混蛋现在的长相明显不同,又有几分相似。关键是老混蛋气质很有江湖气,这让他很警惕。梁毅然对紧跟在身边的年保安队长道:“你看到那个人没有,很可疑。我先出去走到小方亭后面,你带几个人去按他,如果没有按住,朝我这边赶。注意,要让他跑起来。”
梁毅然腰里有一根甩棍,学着工人步态,走在老混蛋对面的街道。他穿过斑马线,来到小方亭后,抽出甩棍。
三个保安穿着工人制服,一起出来。
老混蛋警惕性非常高,远远地看到三个工人朝自己走来,觉察到不对,转身朝小方亭方向走去。工业园区有很多厂房,厂房有高大围墙,老混蛋要躲开走过来的三个保安,只能朝着小方亭方向运动。
三个保安加速,老混蛋加速。
三个保安跑,老混蛋也跟跑。
老混蛋的身体语言很明显透露了其身份。当他跑到小方亭时,一根甩棍狠狠地抽到小腿骨。老混蛋受此重击,身体不受控制失去平衡,摔在地。梁毅然快速前,用甩棍的尾部猛戳在老混蛋的大腿侧部。
老混蛋从实施绑架到被现在,又累又饥,体力消耗很大。此时被梁毅然袭击,毫无还手之力。三个保安追了过来,按住失去反抗之力的老混蛋。
保安队长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混蛋吐了口水,弄得保安队长一脸。
保安队长气得扇了他两个耳光,道:“你这个绑匪,太他马的傻B,居然跑到面条厂。侯总料事如神,我是真服了。”他拿出手铐,将老混蛋反铐,然后踩在老混蛋身,指挥手下,道:“你,你赶紧去拿相机,给我拍一张。”
梁毅然十分冷静,道:“把所有人都叫出来,在工业园区范围内搜索黑色桑塔纳小车。”
守在世安厂六号大院的公安得知抓住了老混蛋,立刻驱车前往沧海面条厂。
牛角被铐在车,贪婪地看着外面的世界。他自知做过多少坏事,从监狱以后,自己已是苟延残喘的老人,花花世界从此与自己无缘了。但是,他并不后悔,在王朝夜总会这些年,虽然不能说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却也享受了无数美女,用江湖的话来说:“这一辈子死了也值。”
牛角看到鼻血长流的老混蛋,笑道:“老混蛋,你太傻了,居然还敢在江州。”
周水平前抓住老混蛋脖子,道:“人呢,人在哪里?”他捏得太重,老混蛋喘不过气,很快翻起了白眼。李峰等人赶紧将周水平拉开。
此刻,侯沧海成为了平静的旁观者。
当康麻子用三张相片威胁侯沧海时,侯沧海原本计划再用半年时间夯实詹军犯罪证据。侯天明提前将视频抛给媒体,打乱了他的计划。凭着在六楼小房间的行为,还难以定詹军的罪,他受到了最大处罚是保不住工作。
这种处罚是远远不够的。
侯沧海盯着老混蛋,思维在这一刻猛然转到詹军身。
正在这时,有电话打过来:“找到了黑色桑塔纳,但是没有小孩子,很有可能在尾箱里。”
周水平、李峰、侯沧海等人迅速前往黑色桑塔纳停车处。
打开尾箱,周水平抱出侄女。杜白梅如惊恐的小鸟,不管谁来问话,都闭嘴,不肯说话。
大家围着杜白梅的时候,李峰拍了侯沧海肩膀,道:“等会你到刑警支队,我要问你一些事。”
侯沧海在刑警支队停留了两个小时。
回到工厂后,侯沧海没有回寝室,而是将以前煤电公司的财务杜振端叫到办公室,开门见山地道:“丁老熊要控制煤电公司,有什么破绽?煤电公司也在亏损,他为什么要进入?”
当家人受到人身威胁时,侯沧海选择主动退让。退让后,仍然发生了绑架事件。这次事件让他下定决心主动出击,让詹军受到更重处罚,也要让一大恶人的伙伴(或者爪牙)丁老熊不能再江州地面继续作恶。
杜振端道:“煤电公司是老名字,矿务局发电厂早停了,煤电公司准确来说主业是经营铅锌矿,这里面名堂最多。”
(第三百一十二章)
第三百一十二章 潜逃
第三百一十二章 潜逃
矿务局是江州市的最大国营单位,局内二级单位相当多,局外人很难完全了解。手机端 若不是杜振端来自煤电公司,侯沧海仍然会误认为煤电公司主业是以煤发电。
矿务局改制计划表列于第一位的是面条厂,第二位的是煤电公司。煤电公司购得面条厂社会股,这其间必然有某种见不得光的联系。
侯沧海道:“我很小见到过煤电公司的牌子,但是了解不多。为什么煤电公司的主营是铅锌矿,讲一讲来龙去脉。”
杜振端道:“煤电公司是矿务局体系最特殊的单位。在八十年代也曾经兴旺一时,将一家乡镇铅锌矿企业买了下来,后来以煤发电被停掉以后,铅锌矿越做越大,成为煤电公司的主业。2000年11月9日,根据《公司法》及《山南省股份合作制条例》规定,煤电公司改制成为独立法人资格的有限责任公司,全公司的在职职工均成为股东。当时,公司注册资本为2000万元,其36%的职工个人股股份由公司的领导班子7人代表全体职工个人购买持有,其余64%的职工共有股股份由公司工会代表全体职工集体出资持有。当时这是矿务局内部的改制典型,很多报纸都报道过。”
这一段历史侯沧海完全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针对煤电公司的改制方案:以公开招标的方式,将公司产权整体转让,通过产权转让所得资金,买断职工工龄,彻底转制,实现产权、职工身份两个置换。
煤电公司的方案与面条厂相同之处都是国资彻底退出,不同之处在于煤电公司在2000年时进行过一次改制,这次是整体出让。面条厂则选择了职工、管理层和社会资本共同持股。
“煤电公司已经是职工持股,为什么要出让?是效益差还是资源枯竭?” 侯沧海对这个问题表示不解。
“从去年开始,铅锌矿资源枯竭了,采矿量一直下降。在我的印象,省国土厅的采矿证只有一年多时间。矿里面考虑到采矿证到期以后,煤电公司没有存在必要了,所以这次要卖一个好价钱,给职工们弄点钱。”
杜振端说到这里,补充道:“媒电公司的总经理叫梁放,以前这人还是不错,能力挺强。不知什么原因,从去年开始给我穿小鞋,抓住一些小问题纲线。我之所以要出来,和梁放有直接关系。”
如果资源枯竭,谁还会来购买公司?事情异常,必然有诈。侯沧海一直在研究丁老熊,凡是其参与的事,都加倍留意,从直觉认为此事很有问题。
侯沧海如今要主动出击,打击对象便是丁老熊、詹军以及矿务局里面和丁老熊有关联的人。
与杜振端谈话后,侯沧海和和梁毅然来到位于江南水岸的隐蔽据点。他们改头换面后,乘坐皮卡车,前往铅锌矿所在地。
车行一个多小时,来到矿务局煤电公司的铅锌矿。侯沧海没有将车开进矿区,而是沿着矿区旁边一条支公路往山爬。到了山顶,可以俯视整个矿区。
整个矿区灰尘很大,一层灰雾笼罩在矿区约十米左右的空。矿区是大地的伤疤,伤疤处没有绿色,露出浅黄色土层。有些地方的浅黄色土层被挖开,暴露出黑色、褚色和灰色夹杂的岩石。
一串大货车沿着公路排列,等着运货。
“铅锌矿是洞采吗?” 梁毅然看到矿区有很多土层被揭开,问道。
“我们这边多数是洞采。几年前世安厂约一公里的地方,有村民打井,意外挖出了高品位铅锌矿,引来蜂拥采矿人,短时间内打了二十多口矿井。执法人员前去制止,这些发财心切的人将执法人员一起打了。后来采矿人斗殴,打死了人,政府借此把这一带的矿全部封了。”侯沧海所住的世安厂附近有铅锌矿,小时还不怕危险钻过矿洞,对采矿不算陌生。
正聊着,一串矿山轨道车从矿洞里开了出来。轨道第一个车箱坐着工人,后面车箱装满矿石。从现场情况来年地,铅锌矿生产正常,不像是难是生产的模样。
看了现场,侯沧海开车从支路回到矿区。
在矿区前有一个小卖部,买点烟酒,还能喝茶。驾驶员们坐在此处,聊天,抽烟,等着装矿石。侯沧海和梁毅然到小卖部买了矿泉水和烟,混在驾驶员里面,听他们闲聊。
情况摸得差不多了,侯沧海这才开车回到江南水岸。
两人做了分工,梁毅然联系相关矿业专家,掌握与铅锌矿有关的基础情况,包括储量、前景等。如果能联系到省国土厅相关处室更好。
侯沧海则在全力寻找詹军、矿务局与丁老熊之间的犯罪证据。
从江南水岸出来后,侯沧海变回侯沧海,梁毅然也变回了梁毅然。两人换乘越野车,前往工业园。
“梁子,你如今一直躲在幕后,做了许多事,别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委屈。”侯沧海偶然间听到有人议论几个梁毅然,说他这个副总天天缩在综合研究心,没有研究出什么名堂。
侯沧海担心时间长了,两人紧密的合作方式会受到影响。
梁毅然哈哈笑道:“侯子想多了,我很享受现在的状态。从小以来,我对间谍电影着迷,如今虽然没有当成间谍,却有做间谍的感受,这种感受很爽。除了爽以外,我还觉得自己是罗宾汉,挥舞长剑,铲除世间邪恶,这是一般人难以体验的英雄情节。等到爽够了,我再做其他事情。”
梁毅然说话时,侯沧海心突然泛起了一个想法:梁毅然和自己做的事情都是极为隐秘的大事,若是能让梁毅然变成家人,两人关系便会很稳当。梁毅然不论从人品到才能和妹妹水河都很配。
侯沧海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又迅速在头脑将这个想法废掉。他不能为了自己的“欲望”,绑架妹妹的幸福,这是底线。今天这样想了,都是一种罪。
将梁毅然放回工厂以后,侯沧海直奔白公馆,等了一会儿,周水平也走进白公馆。两人在角落里相对而坐,点了粉蒸肥肠、凉拌毛肚、羊排蒸和豆花等老四样。
“白梅恢复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估计是看到老混蛋杀人,受到惊吓。到现在都不肯出门,也不说话。”周水平用手擂了桌子,愤恨地道:“当时若是被拦着,真想要打死老混蛋。”
侯沧海愧疚地道:“白梅是受了误伤,这群人针对的是我。可惜,冲到前面的爪牙死了,真正的主谋还在后面。”
“你认为主谋是谁?”
“丁老熊。”
“康麻子的王朝夜总会与丁老熊在法律没有任何关系,况且康麻子死了,线索全部断了。我也知道应该是丁老熊,法律钉不死他。”
“我不绕弯子了,追根溯源,此事与丁老熊、康麻子和詹军脱不了干系。”
“与詹军有什么关系?”听到詹军名字,周水平精神一下聚集起来。
“詹军代表鲍大有,在矿务局改制工作扮演了重要角色。面条厂改制时,他次次到现场,与康麻子一起喝双簧,其肯定有利益纠葛。康麻子死了,牛角和老混蛋还在,应该可以从这两人面前弄出突破口。”
“视频是不是你放出去的?”周水平看过《新闻杂评》,知道有一盘很关键的视频。
侯沧海摇头道:“不是我放出去的。但是,我能弄到这个视频。视频里面有詹军,这是确凿无疑的。”
侄女被绑架后,精神受到重创,据心理医生说不开口说话则意味着极有可能是有自闭倾向。想到这一点,周水平恨得牙痒,道:“只要有线索,则可以启动案子。你可以将视频寄到反贪局,这样自己不出面。这一次绑架案,教训深刻,我们得保护自己。”
“保护家人很重要,绝对不能马虎。”侯沧海在高州做江南地产时与一大恶人结仇。结仇前后发生很多事情都没有公开,他没有给任何人提起,此时,他还不准备给周水平讲,只是跟随感叹一句,又道:“你爸妈和姐姐责怪我吗?”
“他们清楚两家都是受害者,还是挺理智,只是我姐偶尔埋怨了两句。”周水平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又道:“以后弄到相关资料,及时给我。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老混蛋绑人,与詹军没有任何联系。但是他绑错了人,将周水平强行拖进局。反贪原本是周水平的本职,更何况还有了私恨。
牛角、老混蛋原本都只是涉及到刑事案,由刑警在处理。
当光盘和举报信寄到反贪局以后,虽然举报信没有实名,但是视频显示内容太让人震惊,反贪局开始介入此案,多次提审牛角和老混蛋。他们的着力点与刑警不一样,更关注的是腐败案。
自从视频流出以后,詹军先是被免职。组织和纪律部门找他谈了话,要求他不能离开江州,随时接受调查。
当反贪局立案不久,詹军接到了一个电话,便立刻潜逃。
詹军和老混蛋不一样,一直有着狡兔三窟的准备,在南州和秦阳都用其他人的身份证买得有房产。这两处房产十分隐秘,连其家人都不知晓。
他的智商挺高,设计了精心出逃计划:首先让驾驶员将平时自己经常开的小车开到市委大院地下车库,然后到大院车库开了小车,直奔湖州。
这样安排,可以有效地甩掉公安,或者检察院的人。
詹军将小车停在湖州国资委大院,换乘三辆短途公共汽车,绕了一个大圈后来到秦阳,躲进了早准备好的窝点。躲好以后,他再给驾驶员打电话,讲了小车停放地点。
(第三百一十二章)
第三百一十二章 岭商业股票
第三百一十二章 岭商业股票
昨夜凌晨写好以后,准备发出,结果弄了半个小时都是系统繁忙,没有办法传去。 抱歉。这是昨晚的,今天晚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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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家侦探麻贵出道以来,游走在法与非法之间,一直采取远距离监控的方法掌握对手行踪。他总是隐藏在黑夜,神不知鬼不觉,很少失手。
这一次跟踪詹军,结果意外失手,接连几天都没有见到詹军出现。
詹军跑得很隐蔽,也很无情,除了打电话者,连其妻子都不知晓。詹军离开第二天,其妻子始终联系不丈夫,急得不行,找到单位。
市国资委报了案。警察遍寻不得,詹军从此失踪。
检察院办案人员试图从牛角和老混蛋这里找到突破口,遗憾的是这两人虽然知道詹军和康麻子长期有来往,却提供不出直接的收钱证据。
“康麻子被自杀后,詹军不应该跑路,这一点让我想不通。他跑路,只能说明矿务局改制里面存在很大猫腻。案子藏得很深,被暴露出来后,会牵连很多人。”侯沧海太了解詹军,做出如此判断。
侯沧海和周水平是开裆裤朋友,高毕业后,各读各的大学,工作以后,各忙各的事情。侯沧海辞职前往高州以后,两人渐行渐远。疏远不是由于利益和矛盾,而是各有各的朋友圈子,各有各的利益需求,每个人的时间和精力又有限,所以来往慢慢变少了。
这起绑架案如一针强心针,让友谊的小船重新进行快行道。
“你的判断都有道理,可是,我要证据。我们是执法机关,一切要讲证据,不讲证据乱来,那是黑社会。” 周水平举起小拇指,道:“只要有一个小证据,我们可以立得住脚,继而乘胜追击。”
侯沧海道:“詹军之所以跑路,只能说明老混蛋或者牛角知道什么事情,只是我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周水平同意这个判断,与侯沧海分手后,又去研究对老混蛋和牛角的提审笔录,以图从找出突破口。
侄女杜白梅的心理创伤成为两家人的心病,成为周水平抓住始作痈者的强烈动力。为了抓住幕后黑手,他全身心投入此案。
侯沧海除了与周水平联系以外,更和梁毅然一起商量行动对策。
“既然詹军、丁老熊要参加煤电公司改制,绝对有暴利,否则不会下如此大的功夫。暴利从何而来,这是关键点?” 侯沧海照例提出需要商量的主要问题。
梁毅然翻着桌资料,道:“包括山南地质队的地查报告,省国土厅的采矿证,所有资料都显示铅锌矿资源枯竭,这是煤电公司改制方案的基础,也是说服职代会的基础。商人无利不起早,肯定有搞头才会来投资,不会当资源枯竭的接盘侠。我到南州暂时没有接触到省国土厅要害处室的人。凭着直觉,我不相信资源枯竭。我更想不通,为什么大家都对这个问题视若无暏。”
侯沧海道:“职工们长期在矿山工作,他们凭什么要相信资源枯竭,原因是矿产在地,眼睛看不见,只能凭报告。还有另一件较重要的事,杜振端看完清产核资报告以后,说是煤电公司有一百万股岭商业的股票按照资产一起转让了。从理论来说,这是属于全体职工的股票,不应该转让。我询问过宁礼群,他也是这个看法。”
梁毅然道:“那我们专心捕捉煤电公司改制的漏洞,只要漏洞出现,我们发暗箭,把他们的好事搞黄。”
侯沧海道:“我们光捣乱,损人不利己,自己没有得到好处。”
梁毅然道:“要想损人利自己,那沧海集团必须要出头,出头有可能惹来丁老熊,甚至一大恶人。你要想好。”
这也正是侯沧海最为矛盾之处。他站了起来,在屋里转圈,陷入沉思。梁毅然知道他的行为习惯,没有打扰其思考。
侯沧海如一只围着碾盘转的驴子,转了十来分钟,终于停了下来,道:“我们暂且还是放冷箭。等到改制方案通过煤电公司职代会时,我们找人在会场提出岭商业股票之事,迫使清产核资重新搞一遍,给我们调查留出时间。”
梁毅然道:“我们调查什么?”
侯沧海道:“从资源枯竭着手?我有一个预感,敢花大价钱来买煤电公司的人一定知道资源状况,否则不敢下手。他凭什么知道资源状况,多半事先做过调查,不是省地质队调查那一次,而是另一次调查。”
梁毅然皱眉道:“按照你的说法,省地质队当时来调研资源的人也有问题?”
侯沧海道:“是否有问题,我现在不敢说,至少他们的调研不准确。”
梁毅然道:“刚才你说找人在会场当场提出岭商业股票,找谁做这种事,据我暗排查,面条厂是有子女在煤电公司工作,只是找他们出来揭短,线索太明显。煤电公司有千号工人,大多数工人勤劳,也有少数好吃懒做的工人。这些人最喜欢聚在煤电公司外面的茶馆,打麻将赌博。我们两人物色一个打牌的家伙,威逼利诱,让他去会场闹事。”
“这个办法好,我们马去办。”侯沧海同意了这个提议。
梁毅然是一个有特殊爱好的人,对黑暗事有着异于常人的兴趣。侯沧海想到的,他做得挺好。侯沧海没有想到的,他往往能够提前布局。无意间得到这种助手,让侯沧海觉得与之合作非常轻松愉快。
侯沧海和梁毅然化妆之后,在晚十点左右来到煤电公司附近街区最热闹的茶馆,寻找潜在的目标。
第一天晚,没有看见合适目标。
第二天凌晨一点,有一桌麻将结束,一个四十来岁的年汉子满脸懊恼,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牌桌。
一个坐着的牌友道:“老蒋,今天借了七百,明天记得还。”
老蒋回头怒道:“我什么时候借钱不还,老子输得起。”
另一个哼道:“输得起啥子哟,一次,哼。”
老蒋气势汹汹地道:“龟。儿子,你污蔑。”
另一人道:“我污蔑啥子,你少鬼扯。”
这正是侯沧海和梁毅然寻到了目标,悄悄跟着此人。判断愤怒老蒋行走方向后,他们绕道堵在其必经的僻静处。
老蒋输了钱,正在懊恼之,忽然黑暗一股大力将其拖进黑暗。他来不及反抗,手腕被反铐,嘴巴被一团臭布堵。
侯沧海对着老蒋一阵拳打脚踢,道:“你他马的才拿多少工资,还要赌博,老婆你管不管,娃儿你管不管。”他打得凶狠,其实挺注意分寸,只打疼,不打伤。
老蒋输了钱,吵了架,又莫名其妙地挨了顿打,躺在地直喘粗气,大叫倒霉。
梁毅然拿了一根筷子顶在老蒋腰,道:“等会我把袜子从你嘴里取出来,你别叫,叫给你一刀。”
老蒋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态度,不停点头。
侯沧海蹲在老蒋面前,道:“你是不是煤电公司的工人?”
老蒋道:“是,煤电公司效益差得很,我没钱,真没钱。”
侯沧海道:“你少废话,问一句,答一句。你们每个职工是不是都有岭商业的股票?”
老蒋摇头,道:“不知道。”
侯沧海给了他一巴掌,道:“自己的股份都不清楚,活该受穷。这里有几十份资料,是关于岭商业股票的事情,你悄悄放到大家能看到地方。这次改制,把原本应该是你们的股票当成公司资产卖掉,你听明白吗?”
老蒋摇头,又点头。
侯沧海拿了两千块钱,用电筒照了照,道:“你把这些资料悄悄传出去,在会还要主动把这事讲出来,我再给你三千块。”
老蒋看见对方手里钱,眼睛亮了,道:“你给四千,我才在会讲。得罪了领导,我要吃亏。”
侯沧海拿钱又拍打老蒋的脸,道:“你这个模样,肯定是单位的老油条。你不怕领导,是领导怕你。三千五,一口价。”
老蒋迟疑地道:“事后,你们耍赖不给钱,怎么办?我又找不到你们。”
侯沧海道:“只要你在会当场提出这事,我自然会知道。开会当天晚你去打麻将。我会找你。”
“你也打麻将,没见过你啊。”
“少废话,你给自己维权,还要得钱,多划算的事。”
老蒋担心对方找不到自己,道:“我给你一个手机号,到时打我的手机。”
侯沧海道:“你认真看资料,要搞懂。别人问起你为什么提问,你说捡到的资料。”
在煤电公司召开职代会的当天,会场出现了很多关于岭商业股票的资料。职工们原本对清产核资情况不了解,看到这份详尽又浅显的说明书以后,顿时议论纷纷。
当改制小组正要组织开会时,老蒋站了起来,手里扬着那份资料,大声道:“台的头头们,刚才我捡到这张纸,纸说岭商业股票是我们职工的,你们先别开会,说个一二三。”
主席台也摆着打印好的资料。
台人有的是真不知道此事,有的是知道此事。看到资料,他们都意识到麻烦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