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祈祷

他们祈祷。

祈祷谁？

上帝。

祈祷上帝是什么意思？

在我们身外，是不是有个无限？这个无限是不是一体的，内在的，永恒的？既是无限，它是不是必然是物质的，哪里没有物质，它便在哪里终止？既是无限，它是不是必然有智力，哪里没有智力，它便在哪里结束？这个无限是不是唤醒了我们身上的本体观念，而我们只能赋予自身存在的观念？换句话说，它是不是就是绝对，我们却是相对？

我们身外有无限，那么，我们身上是不是也有个无限呢？这两个无限（多么可怕的复数！）是不是彼此重叠？第二个无限可不可以说是第一个无限的内里？它是不是第一个无限的镜子、反射、回声，有着同一个中心？这第二个无限也有智力吗？它有思想吗？它有爱吗？它有愿望吗？假如两个无限都有智力，那么它们各自都有一个能产生愿望的本源，上面那个无限有一个我，同样，下面这个无限也有个我。下面的我是灵魂；上面的我是上帝。

通过思想，让下面的无限同上面的无限接触，这就叫祈祷。

不要从人的思想中去掉什么；去掉东西是不好的。应该改革和改变。人的某些性能是面向未知世界的；思想，梦想，祈祷。未知世界是浩瀚的海洋。意识是什么？是未知世界的指南针。思想，梦想，祈祷，这是巨大而神秘的光辉。让我们尊重它们。灵魂的这些庄严的光辉照向哪里？照向黑暗。也就是说奔向光明。

民主之伟大，在于不否定、不放弃人类的一切。在人权的附近，至少在旁边，存在着灵魂的权利。

压制狂热，尊敬无限，这就是法则。我们不要仅限于拜倒在造物主这棵大树下，只顾敬仰群星繁盛的巨大枝丛。我们肩负着责任：教化人的灵魂，捍卫奥秘，反对奇迹，崇敬未知，唾弃荒谬，在无法解释的事物面前，只接受必然的东西，净化信仰，扫除宗教上的迷信，清除上帝身上有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