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古老的高卢精神

巴黎中央菜市场之子莫里哀的身上有流浪儿的意味，博马舍身上也有流浪儿的情趣。流浪儿的淘气具有高卢精神的色彩。它与理性相结合，有时能增加理性的力量，正如醇掺入酒，能增加酒的力度。有时，它便成了缺点。荷马啰啰唆唆，不错；伏尔泰很顽皮，也可以这样说。卡米尔·德穆兰[20]是巴黎郊区人。以粗暴态度对待圣迹的尚皮奥内[21]出生于巴黎街头；他很小的时候，就“尿漫”过圣约翰-德-博韦和圣埃蒂安-迪蒙两座教堂的柱廊；他常用你称呼圣热纳维埃芙[22]的圣骨盒，最后竟对圣亚努阿里乌斯[23]的小玻璃瓶发号施令。

巴黎的流浪儿既彬彬有礼，又爱嘲笑，又态度傲慢。他们的牙齿很难看，因为营养不良，肠胃不好。他们的眼睛很漂亮，因为他们机智雅谑。他们可以当着耶和华的面，单脚跳着爬天堂的台阶。他们擅长拳打脚踢。他们有向各方面发展的潜力。他们在马路的阳沟里玩耍，也可以在暴动中挺身而出。面对枪林弹雨，依然嘻皮笑脸。昔日是流浪儿，今日做英雄。他们和底比斯的小英雄一样，敢于和狮子较量。鼓手巴拉[24]是巴黎的流浪儿，他高喊：前进！正如《圣经》里的那匹战马大吼一声：哗！转眼间，小孩变成了巨人。

这些陷入污泥的孩子，也是理想的孩子。请测量一下莫里哀到巴拉之间的距离吧。

总之，可用一句话来概括：流浪儿是苦中作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