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中国从秦到清的历史表现为强烈的路径依赖。所谓路径依赖是指“一旦一个国家或地区沿着一种轨迹运动,逆转成本是非常高昂的。也许会有其他的选择点,但是一定制度安排的堑壕阻碍了对初始选择的轻易扭转”。通俗地讲,其实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能相信一个40多岁的人,会在一夜之间改变他的生活习惯和为人处世态度吗?早在秦统一六国的时候,中国就完成了“初始选择”,一直到清朝都无法摆脱这个刚性的轨道。“早熟国家的历史遗产不仅使后来的中国发展形成了不同于西方发达国家的路径,也使其形成了不同于大多数亚非拉发展中国家的路径。”[12]
每一个民族的发展道路,是由它的地理条件和文化传统等各种因素汇集而成的,或者用感性的说法,是上天所决定的,无所谓对错。
儒家精神的强毅进取,中国人个体强大的竞争能力,在改革开放40年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中国的历史、文化和地理,决定了它的大一统趋向。在大一统的框架下,我们应该可以吸收全人类的文明成果,实现“系统升级”,充分激活整个社会的活力,在每个人更幸福的基础上实现国家的更强大。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1] 如果这一制度从周朝建立(前1046年)开始计算,而欧洲成熟的封建制度从普瓦提埃战役(732年)开始算的话。8世纪20年代初,阿拉伯军队越过比利牛斯山。732年,阿拉伯军队沿通往巴黎的罗马旧道北上,进抵普瓦提埃。法兰克王国宫相查理·马特率军迎击,并成为这次战役的胜利者,因而获得“锤子”(音译为马特)的称号。阿拉伯帝国因此确认了地理扩张的极限。
[2] M·罗斯托夫采夫:《罗马帝国社会经济史》(上册),商务印书馆,1985,第194页。
[3] 张孝芳:《现代国家建设与国家治理的现代化:比较政治视野下的中国政治发展路线图》,《教学与研究》,2014年第5期。
[4] 斯当东:《英使谒见乾隆纪实》,上海书店出版社,2005,第276页。
[5] 如果出现宽松的情况,那通常是因为统治阶层本身的懈怠,而不是他们的主观愿望,比如明代后期皇帝懒政,结果却使江南民间经济迅速发展。
[6] 集中力量,可以开掘大运河,治理黄河,修建水利设施,有利于生产的发展,但这项开支在总量中往往只占很小的比例。一些小型、中型的项目,分裂政权就能办到。比如五代的吴越国主钱镠,对筑海塘、疏浚河道、农田水利投入了很大的人力物力,还专门设置了“撩湖军”,负责疏浚西湖。(葛剑雄:《统一与分裂——中国历史的启示》,商务印书馆,2013,第171页。)
[7] 管汉晖、李稻葵:《明代GDP及结构试探》,《经济学》(季刊)2010年第3期。
[8] 管汉晖、李稻葵:《明代GDP及结构试探》,《经济学》(季刊)2010年第3期。
[9] 陈季冰:《从土耳其的历史,看一个古老国家的现代化难题》。
[10] 王晓德:《天主教伦理与拉丁美洲不发达的文化根源——兼与新教伦理对美国发展作用的比较》,《拉丁美洲研究》2006年第4期。
[11] 王晓德:《天主教伦理与拉丁美洲不发达的文化根源——兼与新教伦理对美国发展作用的比较》,《拉丁美洲研究》2006年第4期。
[12] 张孝芳:《现代国家建设与国家治理的现代化:比较政治视野下的中国政治发展路线图》,《教学与研究》2014年第5期。
后记
2018年上半年,一个音频平台找我,想请我做一个音频的节目,在最小的篇幅内尽可能地讲清楚中国历史脉络。
我感觉这个事很有意思,因此答应下来。
一开始,谈得很顺利。但盖好章的合同寄过来了之后,事情演变成了相声《报菜名》。对方说,张老师,先别急,要不咱甭吃包饺子了吧?太费事了。咱们改干饭氽丸子,多搁一斤香油,这么大的羊肉丸子,一吃稀了呼噜多好啊!也甭喝啤酒了。
我一听氽丸子也不错啊,我说,也行,那你重新起草一份合同吧。
然后过了几天,对方又说,张老师,要不咱甭吃干饭汆丸子啦!我们厨房改革了,电饭锅坏了。再说氽丸子那东西它不瓷实。干脆,咱们煎饼卷大葱吧,我再给您来碗豆腐脑儿!外加两个羊肉串儿。这个省事儿,其实也好吃着呐。
我说您慢走吧,外头太阳大,您打点伞。
事儿没成,但是《简读中国史》已经写了一多半。而且这个题目触动了我的兴趣点。
我一直认为,要想看清中国史,必须了解世界史。
这件事触发我把世界史脉络和中国史大纲结合起来,写出这本在世界史背景下观察的中国简史。多年以来,我的阅读和写作一直是信马由缰的,但是这匹看似散漫的马其实也有它的行走逻辑,那就是不断地完善自己的知识拼图。
这次写作,就是提前把这张拼图的大致轮廓画出来。我把以前阅读和思考的结果放到一个锅里炖了,结果发现它们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很多知识点发生了自我联系、自我打通,写作过程其实也是解决我自己许多困惑的过程。因此,这本书比我自己的计划提前出现,也是我所有书里写得最快也最愉快的一本,实际写作前后只花了3个月。因为写得非常愉快,很多想法不断涌出,经常有放不下笔的感觉。
当然,我在此要郑重声明,这本书不是什么学术作品,而是一本面对大众读者的普及读物。如同我以前的作品一样,只是“野狐禅”。我的写作一贯无知者无畏,片面而零散,充满一己之见,因此肯定有很多粗疏和错漏,不靠谱,不足为训。
其次,这本书在写法上并非均衡叙述。正如我以前的大部分作品一样,我假设读者已经有一定的历史知识基础,在这个基础上,我为大家介绍一些读者以前可能没有注意到的侧面。因此,有些地方一笔带过,有些地方则展开得比较充分。要想全面地了解历史,您必须阅读更多基础性的历史作品。
第三,我还要说明的是,这本书大量地借鉴了已有的研究成果。大家能够看到,我在书中大量地引用了斯塔夫里阿诺斯的《全球通史》,还有秦晖先生、葛剑雄先生的很多观点,有些观点来自阅读,有些则来自亲炙和请益。此外,这本书还引用了徐良高、曹正汉、周振鹤、李稻葵、管汉晖、刘莉、陈星灿、杨师群、赖肖尔、马德斌、薛涌、计秋枫、陈志武、宋丙涛、麦迪森、茅海建、贺圣达、霍尔、尹保云、张卫良、曹树基、吴松弟、侯杨方、陈季冰、吴钩、昝涛、雍正江、李俊丽、田雪梅、杨慧等学者的专著或者论文。当然,除了我提到名字的这些学者之外,应该还有很多挂一漏万之处,因为在写作的过程中,我查阅了数百篇论文。另外因为这本书不是学术体裁,注释难免有不规范处,在此我一并深致谢意和歉意。当然,我要说,这本书如果有那么一点点价值,那主要是得益于我的广泛阅读和对前人研究成果的借鉴。如果说有什么错误,那当然完全是我自己的责任。
在此我还要抱歉的是,这本书的部分内容,和我以前的作品有重复之处,比如春秋战国部分与《中国国民性演变历程》、清代部分与《饥饿的盛世:乾隆时代的得与失》的重复。这主要是由于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涉及这两个时段的内容,我的观点并没有改变。不同的书之间内容有重复,这是我被诟病的老问题了,在此也要向读者说明。
五这是最后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