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敖子华

【作者小传】

名章，字子华。战国时楚国大夫。莫敖为官名。楚威王时，曾为威王述说楚国往昔贤臣令尹子文、叶公子高、莫敖大心、棼冒勃苏、蒙穀等五人的事迹。

对楚威王

莫敖子华

威王问于莫敖子华曰 [1] ：“自从先君文王以至不谷之身 [2] ，亦有不为爵劝、不为禄勉以忧社稷者乎 [3] ？”莫敖子华对曰：“如章不足知之矣 [4] 。”王曰：“不于大夫，无所闻之 [5] 。””

莫敖子华对曰：“君王将何问者也？彼有廉其爵、贫其身以忧社稷者 [6] ；有崇其爵、丰其禄以忧社稷者 [7] ；有断脰决腹 [8] ，壹瞑而万世不视 [9] 、不知所益以忧社稷者 [10] ；有劳其身、愁其志以忧社稷者 [11] ；亦有不为爵劝、不为禄勉以忧社稷者。”王曰：“大夫此言,将何谓也？”

莫敖子华对曰：“昔令尹子文 [12] ，缁帛之衣以朝 [13] ，鹿裘以处 [14] ，未明而立于朝，日晦而归，食〔于王宅，服于天府，行不避人〕 [15] ，朝不谋夕，无一日之积 [16] 。故彼廉其爵、贫其身以忧社稷者，令尹子文是也。

“昔者叶公子高 [17] ，身获于表著 [18] ，而财〔侔〕于柱国 [19] ；定白公之祸，宁楚国之事 [20] ；恢先君〔之德〕，以掩方城之外 [21] ，四封不侵 [22] ，名不挫于诸侯 [23] 。当此之时也，天下莫敢以兵南乡 [24] 。叶公子高，食田六百畛,〔赐六十邑〕 [25] ，故彼崇其爵、丰其禄以忧社稷者，叶公子高是也。

“昔者吴与楚战于柏举 [26] ，两师之间夫卒交 [27] 。莫敖大心抚其御之手 [28] ，顾而太息曰 [29] ：‘嗟乎！子乎！楚国亡之日至矣 [30] ！吾将深入吴军，若扑一人，若捽一人 [31] ，以与大心者也 [32] 。〔今者拒强敌，犯白刃，蒙矢石，战而身死，卒胜民治，全我〕社稷，其为庶几乎！’〔遂入不返，决腹断脰，不旋踵运轨而死〕 [33] 。故断脰决腹，壹瞑而万世不视、不知所益以忧社稷者，莫敖大心是也。

“昔吴与楚战于柏举，三战入郢 [34] 。棼冒勃苏曰 [35] ：‘吾被坚执锐 [36] ，赴强敌而死此，犹一卒也 [37] ，不若奔〔走〕诸侯 [38] 。’于是赢粮潜行 [39] ，上峥山，逾深谿 [40] ，蹠穿膝暴 [41] ，十日而薄秦王之朝 [42] 。鹤立不转 [43] ，昼吟宵哭。七日不得告。水浆无入口，瘨而殚闷 [44] ，旄不知人 [45] 。秦王闻而走之 [46] ，冠带不相及 [47] ，左奉其首，右濡其口 [48] ，勃苏乃苏。秦王身问之：‘子孰谁也？’棼冒勃苏对曰：‘臣非异，楚使棼冒勃苏。吴新造盩与楚人战于柏举 [49] ，三战入郢,寡君身出，大夫悉属 [50] ，百姓离散。使下臣来告亡，且求救。’秦王顾令不起 [51] ：‘寡人闻之，万乘之君，得罪一士，社稷其危，今此之谓也。’遂出革车千乘，卒万人，属之子蒲与子虎 [52] ，下塞以东 [53] ，与吴人战于浊水而大败之 [54] ，亦闻于遂浦 [55] 。故劳其身、愁其志以忧社稷者 [56] ，棼冒勃苏是也。”

“吴与楚战于柏举，三战入郢，君王身出，大夫悉属，百姓离散。蒙谷结斗于宫唐之上 [57] ，舍斗奔郢曰：‘若有孤 [58] ，楚国社稷其庶几乎！’遂入大宫，负离次之典，以浮于江 [59] ，逃于云梦之中 [60] 。昭王反郢 [61] ，五官失法 [62] ，百姓昏乱。蒙谷献典，五官得法，而百姓大治。比蒙谷之功 [63] ，多与存国相若 [64] ，封之执圭 [65] ，田六百畛。蒙谷怒曰：‘谷非人臣，社稷之臣，苟社稷血食 [66] ，余岂悉无君乎？’遂自弃于磨山之中 [67] ，至今无胄 [68] 。故不为爵劝、不为禄勉以忧社稷者，蒙谷是也。”

王乃太息曰：“此古之人也。今之人，焉能有之耶？”莫敖子华对曰：“昔者先君灵王好小要 [69] ，楚士约食，冯而能立，式而能起 [70] 。食之可欲，忍而不入；死之可恶 [71] ，就而不避 [72] 。章闻之，其君好发者 [73] ，其臣抉拾 [74] 。君王直不好 [75] ，若君王诚好贤，此五臣者，皆可得而致之。”

《对楚威王》见于《战国策·楚策一》，姚鼐《古文辞类纂》题为“莫敖子华对威王”。《战国策》乃是六国之时的策士和一些文人的书信、上书、游说辞底稿与追记稿等的汇集，是策士们用来练习游说才能的材料，并不是出于史官的记载。由《战国策》一书编集之体例看，本文当是莫敖子华的一篇奏议，或奏对追记稿，其题目应作《对楚威王》。原文文字有所错乱，今依赵逵夫先生《屈原与他的时代·莫敖子华〈对楚威王〉考校》一文予以校改。

楚威王，楚宣王之子，他继承了宣王救赵伐魏与开拓巴蜀的格局，是战国时代楚国继楚悼王以后使楚国国势发展最强的国君，他一生以恢复庄王时代的霸业为己任，力图使楚国冠绝诸侯之首。莫敖子华，楚威王的重臣，他曾向威王讲述法制与古之典章文籍，灌输改革思想，因而引起了旧贵族昭釐的不满，于是通过侍卫官向威王进谗中伤，王因疏之。他是吴起之后、屈原之前楚国一位具有爱国思想的作家，也是一位以悲剧告终的改革家。

本篇即是莫敖子华对楚威王提出的“自从先君文王以至不谷之身，亦有不为爵劝、不为禄勉以忧社稷者乎？”所作的回答，全文列举了忧虑国家安危、能为国家尽忠的五种人：“彼有廉其爵、贫其身以忧社稷者；有崇其爵、丰其禄以忧社稷者；有断脰决腹，壹瞑而万世不视、不知所益以忧社稷者；有劳其身、愁其志以忧社稷者；亦有不为爵劝、不为禄勉以忧社稷者。”并且分别以历史人物令尹子文、叶公子高、莫敖大心、棼冒勃苏及蒙谷为代表人物加以述之，指出历史上五种在不同条件环境下、以不同的方式为国尽忠之人。此番论述洋洋洒洒，必是长存于胸，倾泻而出，读来畅快激昂，让人对古代先贤产生由衷的敬佩与向往。然而楚威王为之有所困惑，再问莫敖子华：“此古之人也。今之人，焉能有之耶？”莫敖子华的回答是：“若君王诚好贤，此五臣者，皆可得而致之。”将一切归结在君王之身，如若君王好爱贤者，那么这五种能为国尽忠的大臣就都会来到我们的国家，文章主题从之体现了出来：意在告诫楚威王，想要得到贤臣，必须自己先是个贤君！

本篇更是一篇纯粹的爱国主义的赞歌！它在士无家国、纵横家阴谋权诈、朝秦暮楚的战国后期，着力书写“忧社稷”这样的主题，对以往各种类型的爱国者进行了热情的讴歌，表现出了高贵的道德情怀与深厚的家国感情。文中所歌颂的，是在国家、人民受到侵略掠夺、陷入水深火热之际的勇敢自卫精神，或是反对破坏社会安定、反对争权篡位中表现出的英雄行为，以及为民为国忧心劳瘁的高尚品格，从而体现出一种纯净的爱国精神。这种强烈的爱国精神以及犯颜切谏的铮铮硬骨，屈原与之可谓一脉相承。过去有的学者说，“传说的屈原，若真有其人，必不会生在秦汉以前”（胡适《读楚辞》），认为战国时屈原那样的忠臣不会有。读《对楚威王》一文，这方面的疑虑亦可冰释。结合莫敖子华与屈原的生平，我们也可看出楚国政治改革在旧贵族的阻碍下所具有的艰巨性，看出楚国最终灭亡的命运以及屈原悲剧的历史必然性。

纵观战国文章至汉赋的因革流变，莫敖子华的《对楚威王》乃是把战国时流行于南方的招魂词的结构方法（特别是主体部分由几段蝉联这一点）运用于体物写志、设辞谲谏的第一篇作品。它对于屈原的《卜居》《渔父》，庄辛的《谏楚襄王》，宋玉的《风赋》《对楚王问》都有着明显的影响。从整篇结构上说，采用客主问答的形式，其主体部分，则几段蝉联，形成排比；从表达上说，先放后收，归于讽谏；语言上骈散结合，注意形容刻画。这些又下启汉初枚乘的《七发》，实乃是“七发体”的滥觞。

（马世年）

注　释

[1].威王：楚威王，名熊商，楚怀王（熊槐）之父。莫敖：楚官名，与司马并列于令尹之下，地位略似宰相。子华：名章,字子华。

[2].文王：楚武王之子，名赀，楚国第十八君，前689年—前677年在位。不谷：不善，王侯自称的谦辞。

[3].爵：爵位，官阶。劝：《说文》“勉也”，“劝”“勉”皆有为某事而尽力之义，此处指追求。此两句互文见义，意为：从先君文王到我现在为止，真有这样既不追求爵位，也不追求俸禄，而忧虑国家安危的大臣吗？

[4].“章”原作“华”。姚宏曰：“孙本‘华’作‘章’。”按：下文有“章闻之”云云，则莫敖子华名“章”。“子华”为字，氏沈尹，故亦称为“沈尹华”。古人自称举名，后面亦自称作“章”，则此处作“章”为是。又，“足”字之下原有“以”字。今据赵逵夫《屈原与他的时代·莫敖子华〈对楚威王〉考校》删（以下删、改、补等均据此，不再一一注明）。

[5].大夫：指莫敖子华。闻：知。之：威王所提的问题。此二句意为：要是不问你，我是不会知道的。

[6].廉：廉洁，奉公守法。贫其身：谓安于贫困。

[7].崇：提高，提升。丰：增加。

[8].断脰（dòu）决腹：杀头剖腹。脰：颈，脖子。

[9].视：《渚宫旧事》作“竞”。按：作“视”是也。其言一死而一切世事再不顾。乃是赞扬那种虽知不能而以死争之，为社稷而置生死于度外的精神。

[10].不知所益：谓除了社稷以外，不知道对自己有什么利益。

[11].劳其身，愁其志：犹《孟子·告子下》“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之义。

[12].子文：即斗谷于菟，父谷都伯比与女私通，生子文，弃之于野，虎乳养之，后又收养。楚人谓乳曰谷，谓虎曰菟，因名斗谷于菟，字子文，后事楚成王（前671年—前626年）为令尹，亦称令尹子文。令尹：楚国最高官职，掌军政大权。

[13].缁帛之衣：卿大夫的朝服。缁（zī）：黑色。帛：丝织物的总称。朝：上朝。

[14].鹿裘：鹿皮衣。鹿皮是兽皮中最贱的一种。处：居家。

[15].原文无“于王宅服于天府行不避人”十一字，今据补。“未明”二句言令尹子文尽职尽责，不懈于事；日晦：太阳落山。“食于”二句言其仰官家而衣食，无家私产业。天府：指朝廷之府库。行不避人：此句言子文光明正大，无不可告人之事。

[16].谋：打算、顾及。日：原文作“月”，今据改。

[17].叶公子高：即沈诸梁，为楚昭王司马沈尹戎之子，字子高。因封于叶（今河南省叶县），故称叶公，又称叶公诸梁。

[18].著：原文作“薄”，今据改。“表著”，古代朝会之时卿大夫伫立之处，按贵贱及职位高低定位。“表”即标识，“著”指门屏之间。设表以为位，故名“表著”。

[19].侔：原文无此字，今据补。此句应与上句“身获于表著”意思相侔，文字相对。“财侔于柱国”，言叶公子高财产可以同上柱国（楚最高官阶）相比。鲍彪《战国策注》：“财、材同。柱国以子高为材。”

[20].白公：名胜，楚平王太子建之子。白：楚邑名，胜曾做白邑的大夫。楚惠王十年（前479），白公胜作乱，袭杀令尹子西，惠王逃去，胜自立为王。月余，叶公子高帅国人攻白公胜，胜自缢死，惠王复位。详见《左传·哀公十六年》。下文所谓先君，即楚惠王。此句谓：平定了白公之祸，使楚国内乱得以安宁。

[21].之德：原文无此二字，今据补。恢：弘大，发扬。掩：覆盖。

[22].四封不侵：四方的诸侯都不来侵犯。封：疆界。

[23].此句言楚国虽经白公之乱，其名誉在诸侯中未受损伤。挫：毁，伤。

[24].南乡：向南，指进犯楚国。乡：通“向”。

[25].赐六十邑：原文无此四字，今据补。此句谓：叶公子高受封赐的天地很多。食田：封赐之田。畛（zhěn）：田间小路，六百畛言赏赐之多。邑：古时县的别称。

[26].楚昭王十年（前506年），吴、楚战于柏举，楚军大败，吴军攻入楚都郢（在今湖北省江陵县西北），楚昭王逃至随国。柏举：春秋楚地，在今湖北省麻城县附近。

[27].师：原文作“御”，今据改。卒：通“猝”，突然。一说“夫卒”指士兵。

[28].莫敖大心：从《左传·定公四年》所记柏举大战的情况看，莫敖大心当指左司马沈尹氏，即叶公子高之父，在此战争中牺牲。御：驾车者。

[29].顾：回头看。太：原文作“大”，今据改，下“太息”同。太息：叹息。

[30].日：原文作“月”，字迹模糊致误，今据改。

[31].若：汝，你。扑：击。捽（zuó）：鲍彪注“持发也”，即揪之意。

[32].与：助。

[33].遂入不返，决腹断脰，不旋踵运轨而死：原文无此十五字，今据补。庶几：差不多，示希望之词。

[34].此句下原文有“寡君身出，大夫悉属，百姓离散”十二字，涉下文棼冒勃苏语而衍，今据删。

[35].棼（fén）冒勃苏：《楚世家》作“申包胥”，因封于申，故称申包胥，春秋时楚大夫。棼冒，楚国姓氏。勃苏，声与包胥相近。

[36].被：通“披”。锐：指锋利的兵器。

[37].原文“此”字前断句，误。“此”字指处所，应属上。作“此犹一卒也”，则“此”字反赘。今据改。

[38].走：原文无此字，今据补。此句言向诸侯求援。

[39].赢：担，负。潜行：潜踪而行。

[40].峥山：险峻的山。逾：穿越。谿：同“溪”。

[41].蹠（zhí）：脚掌。暴（pù）：伤。此句言鞋破了，脚掌露出来，裤子磨破了，露出膝盖。

[42].十日：原文作“七日”，涉下“七日不得告”而误。今据改。薄，到达。秦王：指秦哀公。

[43].鹤：原文作“雀”，今据王念孙《读书杂志·战国策二》改。鹤立：谓竦身而立也。

[44].瘨（diān）：通“蹎（diān）”，晕倒。殚闷：郁结而不通。殚（dàn）：“瘅（dàn）”字之借，谓气绝。鲍彪注：“瘨，狂”，未妥。

[45].旄：通“眊”，两眼昏迷。此两句谓：头昏眼花，气绝昏倒，不省人事。

[46].走之：急速奔向（棼冒勃苏）。

[47].此句言衣帽也来不及穿戴整齐。

[48].濡其口：给他喂水喝。濡：沾湿。

[49].新造盩：原文在上句“楚使”下，今据改。盩：当为盭（lì）,罪孽。

[50].身：亲身，亲自。此二句谓：楚昭王从郢都逃亡时，大臣都跟随着。

[51].顾令不起：言以礼申包胥当起身拜于地，申包胥欲挣扎起身，秦王坚令卧床而休息。革车：兵车。顾：通“固”。

[52].蒲：原文作“满”。形近而误，今据改。子蒲、子虎：二人皆秦公子。

[53].下塞以东：谓秦军出其东部关塞向东南进军。塞：指秦国东部关塞。

[54].浊水：水名，今白水入汉水处，在襄阳市以东。《水经注·淯水注》：“淯水右合浊水，俗谓之弱沟水，上承白水，流经邓县故城南。”秦救楚与吴交战于浊水，当即指此。邓县治今襄阳市北。

[55].闻：声震之谓。遂浦：指随县一带，“遂”为“随”字之借，其地为溠水流入清发水之处，故称为浦。

[56].志：原文作“思”。今据改。

[57].蒙谷：楚臣名。结：原文作“给”，今据改。结斗于宫唐之上：指交战于公庙之前。结斗：和敌人交战。宫唐：宫中道路。《尔雅·释宫》：“庙中路谓之唐。”

[58].舍斗奔郢：蒙谷撇开吴军，跑到楚都。若有孤：谓若有孤子可继位。时楚昭王奔随，生死未卜，故言。

[59].离：原文作“鸡”，今据改。离次之典：指编次好的典册。离：陈列、编次。典：可以作为典范的重要书籍。

[60].云梦：“云”是地名，楚人名其泽中曰“梦”，“云梦”本指云地之“梦”，后来此湖向东向南转移，以后汉江以北、以南的“梦”便都称之为“云梦”。

[61].昭王反郢：楚昭王十一年（前505年），楚申包胥以秦师救楚，击败吴师，复郢，昭王还都。昭王：楚平王之子，名轸，前515—前489年在位。反：同“返”。

[62].五官：这里泛指百官。法：法度。

[63].比：原文作“此”，今据改。言比较其功，与存国相等也。

[64].多：谓功大。

[65].执圭：楚国最高爵位名。

[66].社稷血食：意即国家不亡。血食：受祭祀。因古时祭祀用牲牢，故称血食。此句谓：我并非贪图爵禄的大臣，而是忧虑国家安危的大臣。

[67].无君：谓不仕。磨山：即磨城之山，在今湖北当阳西四十里磨城。旧说以为“历”者，繁体形近而误。此句谓：我难道是忧虑自己没有官做吗？于是隐居于磨山之中。

[68].胄：原文作“冒”，今据改。“至今无胄”，言蒙谷孤身自弃于山中，至今连后代也没有。一说，“无胄”指子孙无显位。

[69].灵王：共王之子、康王之弟，名围，楚国第二十六君，前540年—前529年在位。小要：细腰。要，同“腰”。《韩非子·二柄》云：“楚灵王好细腰，而国众多饿人。”

[70].约食：节制饮食。相传因灵王喜欢细腰的人，楚国士人都减食而使腰细。因减食而无力，需要扶着东西才能站立。冯：通“凭”，依靠。式：同“轼”，车前横木，此用作动词。

[71].恶（wù）：畏惧。

[72].就：迎合。原文作“然”，今据改。

[73].好发：喜欢射箭。发：《说文》：“射发也。”指射箭。

[74].此句言大臣们也学习射箭。抉拾：古代射箭用具。抉：骨角做成，用以钩弦。拾：软皮做成，用以护臀。

[75].直：通“只”，仅，不过。此句谓：君王只是不喜欢这样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