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女真的兴起与辽的灭亡

女真即隋唐时的靺鞨。粟末靺鞨建渤海国，五代时被契丹吞灭；黑水靺鞨也臣服于契丹。后来称为女真的就是黑水靺鞨。

契丹为了加强对女真的统治，把生活在辽阳一带逐渐接受辽文化的女真部落，编入辽的户籍，称为熟女真，又称为“曷苏馆女真”（意为篱笆内的女真）；生活在松花江以北宁江州（今吉林扶余）以东的女真部落，保持本族习俗，不编入辽户籍，称为生女真。他们向辽朝交纳贡品，并以马匹毛皮与辽人交换商品。生女真没有文字历法，依靠草木生长来计算季节的更替；没有房屋，只是架木于崖坎上，用土覆盖，“夏则出，随水草以居；冬则入处其中，迁徙不常”。他们主要依靠狩猎和游牧维持生活。

11世纪初定居在黑龙江的支流阿什河（旧名按出虎水）流域的生女真完颜部，开始种植五谷，砍伐树木，制造车船，修建房屋，又掌握了烧炭冶铁等技术。完颜部运出砂金、东珠、马匹、貂皮、人参等，换回武器，扩充军备，势力日渐强大，吞并了女真各部，即白山部、耶悔部、统门部、耶懒部、土骨论部，以及“五国部”，组成部落联盟，其他各部也陆续加入联盟。完颜部的首领乌古乃死后，各部落间相互掳掠、争斗不断，徒单部另组十四部联盟，乌古论部组成十四部联盟，蒲察部组成七部联盟，这三个联盟联合攻打完颜部的十二部联盟。完颜部的联盟长盈歌、国相撒改、盈歌之侄阿骨打起兵迎战，击败了三联盟，组成统一的部落联盟，盈歌命阿骨打通告各部：此后不准再自称“都部长”（联盟长）。完颜部盈歌为首的联盟成为女真各部统一的联盟，盈歌按照阿骨打的建议，禁止各部自置牌号，统一于联盟，以完颜部的法令作为联盟各部落的统一法令，奠定了此后建立金朝的基础。

完颜部阿骨打（汉名完颜旻）是金朝的开国皇帝，祖父乌古乃、父劾里钵是完颜部首领，叔父颇刺淑、盈歌是部落联盟的联盟长。盈歌死，阿骨打长兄乌雅束任联盟长；乌雅束死，阿骨打继任联盟长，称都勃极烈。当阿骨打了解辽朝内部虚弱的信息，决定起兵反辽，摆脱辽的控制，于1114年向辽统治下的宁江州（今吉林扶余东南小城子）进攻，不久又在出河店（今黑龙江肇源西南）大败辽军，乘胜攻占宾州（今吉林农安东北红石垒）、咸州（今辽宁开原老城镇）等地，声威大振。

辽天庆五年（1115年）正月初一，完颜阿骨打称帝，建国号大金，立年号收国，定都于会宁府（今黑龙江阿城南白城子），正式建立了与辽朝相对抗的金朝。之后阿骨打率军攻克辽北重镇黄龙府（今吉林农安），并在护步答冈（今黑龙江五常以西）大败辽天祚帝的亲征大军。次年，夺取辽东半岛以东地区，年底加号大圣皇帝（太祖）。

女真骑士图

金朝建立后，阿骨打废除原来的部落联盟长制度，代之以皇帝制度，废除部落联盟时的“国相”制度，代之以勃极烈制度（勃极烈，女真语意为大臣）。中央由勃极烈四人组成辅政机构，阿骨打弟完颜晟（吴乞买）为大勃极烈，原国相撒改为诸部统帅勃极烈，辞不失为第一勃极烈，阿骨打弟完颜杲为第二勃极烈。

猛安谋克是女真社会中值得注意的一种组织形式，早期的猛安谋克与部落氏族关系极为密切。女真人平时在称为“孛堇”的部长领导下从事生产，战时这些“孛堇”带上猛安或谋克的称号，率其部出征。猛安，女真语的音译，其意为“千”，故《金史》译为千夫长；谋克，女真语的音译，其意为“百”，引申为百夫长。女真人“壮者皆兵”，兵民合一，生产与保卫合一。阿骨打即位的第二年（1116年），始命以三百户为谋克，十谋克为猛安。契丹人也编为猛安谋克，以后又把汉人、渤海人编入猛安谋克，这是为了经略南方在军事上采取的权宜手段。这种部落兵战斗力极强——“辽人尝言：‘女真兵若满万，则不可敌。’”

金朝建立后，继续不断地向腐败不堪的辽朝发动攻击，连连告捷。

宋朝方面见金战胜辽，错误估计形势，幻想“以夷制夷”，从中渔利。宋徽宗与大臣蔡京、童贯密谋，决定联金灭辽，趁机收复幽云十六州。1118年武义大夫马政带着这一使命，以买马为幌子，从海上乘船去金朝探听虚实。此后宋金使者频繁接触，终于在1120年签订了宋、金海上之盟，双方约定：宋、金南北夹攻辽，金取长城以北的中京大定府（今内蒙古昭乌达盟宁城县境），宋取长城以南的南京（燕京）析津府；辽灭亡后，宋把原来贡献给辽的“岁币”如数给金。

不久，金军对辽展开了全面的攻势，相继攻克中京大定府、西京大同府以及南京（燕京）析津府。至于宋朝方面一心只想“以夷制夷”，根本没有认真备战。尽管这时的辽朝已陷入灭顶之灾，由昏庸的童贯、蔡攸为正副统帅的宋军，依然不是辽军的对手，根本不堪一击，连战连败，把熙宁、元丰变法以来积存的军需全部折损殆尽。金太祖阿骨打攻下燕京后，责备宋方不出兵夹攻的同时，提出交还燕京的条件：宋朝向金朝缴纳燕京代租钱一百万贯。宋徽宗只得照办，每年除向金缴纳“岁币”四十万以外，又增加了一百万贯“燕京代租钱”。金军撤退时把燕京城内的财物人口掳掠一空，宋朝以如此沉重的代价换回来的是“城市丘墟，狐狸穴处”的一座空城，以及附近六州残破之地。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宋徽宗和王黼（fǔ）、童贯之流竟把上述行径吹嘘成“不世之功”，是收复失地的大“凯旋”，自欺欺人地陶醉在云里雾里。然而此时危机已经逼近，宋、金夹击辽的过程把宋朝的虚弱暴露无遗。金太祖阿骨打死后，其弟金太宗继位，继续发兵攻辽，1125年俘虏辽天祚帝，辽朝宣告灭亡。至此，宋、金之间的缓冲地带已不复存在，宋就成为金的下一个侵略目标。宋、金海上之盟的教训是深刻的，其中之一便是，把敌人的敌人视作朋友是危险的外交策略，往往玩火自焚。不料南宋时又重蹈了这样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