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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九日 星期三
唱歌。回来到T处,为的向她说明,我们的友谊是否要公开宣布断绝关系?她不肯。接着又提到那篇文章,我又向她解释在边区这地方是应该建立“舆论”的,有的人不敢言,不想言……我觉得我是最适于说这话的人。同时我又向她解释,不要尽顾到“小我”的完整,而忘了更远大的任务。隐晦罪恶,无论对于革命,对于人类全是不可以的。最后她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也向她讲,她可以尽量写文章攻击我的错处,我不怜惜别人,我也不怜惜我自己。她逼着我把和文协打官司的事向她讲,我带着激动讲完了,她忽然不自然地笑了一声,把自己的脸蒙起来了……我不知道她这是一种策略,还是真正为了我的决心和激动所感动(大约属于前者)。我沉静着自己,因为我是决心去和她断绝这最后的友谊。她让我坐近她的床边,她说愿意和我和解。她问我:
“你和我完了没有?”
“完了……”我斩绝地回答。
“你完,我偏不乐意完……”
我说:“那是你自己的事……”
……
艾思奇来,我在纸上向他提了以下四个问题:
①关于不请舒群过年,不开客饭的理由。
②煤油为什么我三次催讨,涨价到六十元,仍不给我抬上来。这生产是为了牟利为目的,还是以解决工作人员生活为目的?
③我在文协有什么特殊化或妨害公共秩序的地方?烧饭,抬粪,以及应做的事,应出的钱,有什么没做过?要他们指出。
④吴伯箫所说:“看不出作家对边区有什么作用?”做何解释?我的步骤是:A,证实我的话是否确实。B,过错责任应由谁负?C,如何处理这责任?
他从各方面调查回来,承认我的话无错,他们对我没意见。虽然他还在想法推避袒护他们,但我是坚持的。后来他无办法,也只好承认过错属于他们。我提出的办法;A,向舒群去正式道歉。B,煤油撤消生产品。他又去商量,结果他说愿意这样办。顺便散步我送他过河。
对于任何事,该让步要让步,该坚持要坚持。
我把那五个包子交回给伙食委员会,为了要羞辱他们。我写了:举昨天舒群同志的客饭五个包子,全数由总务科长缴回查办。此致伙食委员会”这样一个大纸条贴在饭厅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