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消息108期：俄国抗中疫情从欧洲入，对待反国人员应平等透明，医疗需要计划也需要市场
2020年4月28日睡前消息文字版第108期
【睡前消息108】战斗民族：隔离？那不就等于放假了吗，度假去！
大家好，2020年4月28日星期二，欢迎收看108期睡前消息，请静静介绍新闻。
俄国是第一批关闭对中国海关的国家，但疫情从欧洲输入并暴发
新冠肺炎病毒扩散到全世界以后，国内舆论比较关注美国和欧洲的疫情，对其他国家相对忽略。但是4月14日，中国外交部表示，俄罗斯境内疫情发展迅速，中国不能袖手旁观。同一天，美国总统特朗普告诉普京，美国将给俄罗斯提供抗疫物资。我记得前几个月俄罗斯还很自豪的支援欧洲防疫，现在是不是自己顶不住了呢？
俄罗斯疫情恶化的确出人意料。早在1月底，俄罗斯就暂停向中国公民发放工作签证。2月18日，普京签署文件，全面禁止中国公民入境，是最早几个对中国封锁边境的国家之一。如果只看俄罗斯自己的数据，在3月中旬之前，俄罗斯的疫情一直不算严重，累积确诊人数只有三四十。3月21日，中国光明日报还表扬过俄罗斯的抗疫成绩。但是到了4月15日，光明日报再次发文说，俄罗斯疫情不容乐观。
目前俄罗斯每天新增的感染人数已经超过6000，累计确诊人数8万多，显然正在经历感染爆发期，未来一两个月形势会更加严重。
俄罗斯地广人稀疫情为什么会失控呢？
俄罗斯的确面积大，但是因为缺乏基础设施和气候恶劣，能住人的地方非常少。所以俄罗斯人口高度聚集，大部分人住在欧洲地区，其中绝大多数人住在城市。俄罗斯人口1.4亿，其中莫斯科市区占1/10，圣彼得堡约有500万人口。这些地方的人口密度和上海差不多，市政设施要差很多。
2017年，中国城镇人均住房建筑面积36.9平方米，同期俄罗斯人均住房面积大约25平方米，大多数人住在比中国人更密集的公寓楼里面，居住环境相当不利于防疫。
所以俄罗斯城市里面病毒传播很快，大城市尤其是病毒传播中心，一半确诊患者出现在莫斯科，要上救护车进医院需要排队15个小时。
虽然基础设施不算先进，但俄罗斯毕竟是个现代国家，还是有一定防疫能力的。如果输入感染者不多，很难失控。作为最早禁止中国人入境的国家，俄罗斯的病毒是从哪里来的呢？
基本可以确定是欧洲输入的。作为一个面向欧洲的国家，大多数俄国人总体上还是认为欧洲是先进社会，看不起中国，但相信欧洲的防疫水平。而且俄罗斯的有钱人往往去欧洲投资或者送子女留学，俄罗斯很难下决心控制欧洲方向的交通。
1月30号，俄国单向关闭了远东过境口岸，2月18日俄国禁止中国人入境，但一直到3月27日，他才暂停了全部国际商业航班，3月30日才彻底关闭所有的边境口岸。在这两个月时间里，至少有20万俄罗斯人从欧洲回来，基本没有接受病毒检测，只要量个体温就能上飞机，这必然没有好结果。
另外，俄罗斯也犯了与中国、欧洲、美国一样的错误，早期对病毒检测机构的要求过高，只在全国顶级实验室检测，检测能力严重受限，所以对疫情的判断有偏差。
很多人说普京在俄罗斯实施高压统治。这次疫情爆发，普京能控制住俄罗斯人吗？
在疫情大规模爆发以前，俄罗斯官方一直在宣传新冠肺炎并不严重，甚至一直拒绝推迟5月9日胜利日的阅兵。一直到4月1日，俄罗斯还在夸耀自己给美国援助口罩，很多俄罗斯人都觉得自己的国家非常安全。
4月7日有一个女医生被捕，理由是质疑官方隐瞒确诊数量。直到4月11日莫斯科宣布封城，所有市民上街都要有通行证。普京终于承认俄罗斯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俄罗斯人才开始觉得有点危险。
但是普京所谓的高压政治主要用来打击反对派，不太关心基层的日常生活。这次疫情爆发就暴露了弱点。普京早就规定过，所有从疫区回来的人都要隔离14天，但实际上违反隔离规定是普遍现象。
2月12号有个女人在医院隔离的时候，徒手绘制了医院地图，趁天黑跑了，不愧是传说中的“战斗民族”。
3月末，普京宣布全国放假一周。4月2日，普京又把放假时间延长到了4月底。普京反复强调，放假的目的是隔离，不是娱乐。但是对于俄罗斯人来说，冬天实在太漫长，好不容易到了春天又不用上班，当然应该趁着好天气出门享受人生。
2014年，俄罗斯砸了好几百亿美元搞索契冬季奥运会，虽然奥运本身亏本，但留下了很多高端设施，是俄罗斯人度假的首选。
3月25日，普京宣布全国放假以后，索契酒店订单量直线上升，迫使当地政府强制关闭了购物中心和餐馆。
这些问题叠加到一起，就是俄罗斯的现状。估计到节目播出的时候，确诊人数能接近10万。好在俄罗斯人也终于看到了疫情的恐怖，开始知道害怕了。加上苏联的遗留的普通的医疗设施多，中国也愿意送物资，俄罗斯应该还有希望控制住。
对于从俄罗斯回国的的公民不应该歧视，应该平等透明
4月10号，一架飞机从莫斯科起飞飞到上海，飞机上一共有204人，降落后有60人确诊，基本上都是起飞以前就感染的。看来俄罗斯的情况的确很严重，俄罗斯华人也受到了严重威胁。但是我注意到，4月17日，中国驻俄罗斯大使公开谴责一些在俄华人闯关回国，给国内防控疫情造成了新的压力。张汉晖大使同时表示，在疫情完全结束之前，中俄陆地口岸绝不会开放，呼吁滞留在俄罗斯远东的中国公民在当地接受隔离。督工，你怎么看待中国大使的讲话？
大使的说法背景是这些中国人同时给中俄双方施加了压力。4月7日，中俄绥芬河口岸宣布临时闭关，当天张大使参加了央视新闻直播，提醒在俄中国公民长途履行有传染风险。
而且根据俄罗斯政府的规定，从3月28日到4月30日，全俄境内人员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则都应该居家隔离。
从时间线看，在封关前最后几天入境的国人应该或多或少违反俄罗斯的防疫命令。
俄罗斯官方出于各种原因没有计较，但大使总要摆出劝他们服从俄罗斯防疫规定的态度，否则中国人也没法要求外国人遵守中国的防疫规定。
但是张大使的说法也的确有几个问题。首先他用“闯关”描述中国人回归的要求并不合适。在同一次讲话中，张大使承认这些归国人员是在闭关以前抵达绥芬河的，虽然他们的行程路线中俄双方都没有想到，但绕路本身并不违反任何法律。
“这个发生在闭关之前。发生在闭关之前，是因为这个我们其实也没有想到，我们也没有想到中方也没有想到，俄方也没有想到，他们首先几批人取到弗拉迪沃斯托克，然后再乘车到这个中俄边境就是绥芬河口岸，然后不断的从绥芬河口岸入境。”
按张大使的描述，回国人员基本上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护目镜，防护装束很高端，充分注意了对自己和他人的保护。这些中国人没有违反中国法律，已经到了中国陆地通道，不需要派飞机去接也能回国。
在俄罗斯疫情爆发式发展的背景下，禁止他们回国，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就算国内暂时接待能力不足，也不应该把话说死，说绝不放人回来。
就像大使公开宣布，在疫情完全结束以前，中俄陆路口岸的旅检功能绝对不会再开启，滞留在远东的中国公民要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准备生活到疫情结束。等于我们把一部分公民扔到了边境对面，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国家要担责任，具体的决策人恐怕也很难彻底撇清。
从最近的新闻看，中国并没有阻止本国人回国，就算明知其中有潜在的感染者，依然要主动派飞机去接人。
4月2日，188名滞留英国的留学生乘坐临时包机回国，经过检测其中至少有两人确诊感染。
也许俄罗斯现在的情况比英国更严重，但这不是把人堵在边境上的理由。
3月18日人民日报有评论，不能因为极端案例就标签化归国人员，更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营造”出海外华人华侨回国，就是坑害中国的舆论范围。归国人员绝大多数都是中国公民，回到祖国怀抱是他们的合法权利，保护好他们也是国家的责任。
基于这些理由，我建议外交部门和卫生防疫部门都慎重考虑一下境外公民的处境，给这些困在疫区的中国人一条路。这些人自己选择了出国，救助费用可以让他们自己承担，但不能把路彻底封死，宣布他们就算到了边境也不能走过来。
从这几天新闻看，中国并没有完全切断和外国的交通联系，只是关闭了一些口岸，其中包括绥芬河、满洲里，这些困在俄罗斯的中国人能不能走正常程序回国呢？
回国的途径和规模要控制，但也要考虑到各国的具体情况。从大多数国家回来最方便的方式是坐飞机，所以国家提出了“一国一司一线”原则，每个公司保留一条通往外国首都的航线。
但是俄罗斯国土辽阔，大多数地方去莫斯科需要穿越上千公里的疫区。同时俄罗斯和中国是邻国，离莫斯科远的地方往往离中国近。俄罗斯亚洲部分的中国人，尤其是海参崴等远东地区的中国人，陆路回国很简单，去莫斯科却要绕1万公里，禁止他们用最方便的式方式回国，很荒谬。
现在中国已经基本解除了国内疫情，隔离和检测能力都有富余，已经逐步放开了外国人入境通道。
外交部发言人耿爽4月21日表示，中国正在和韩国、新加坡商谈建立急需人员往来的快捷通道。4月23日，路透社报道，中国允许200名三星电子员工入境，保证西安芯片厂扩建。
远东的中国人拿着中国护照，总不能比这些人的待遇还低。
黑龙江的经济比较差，人口外流严重，干部问题也比较多。最近国家统计局重新核算各地GDP挤掉了很多水分，黑龙江的人均GDP已经是全国倒数第二了。如果让黑龙江来承担俄罗斯回国人员的检测治疗任务，会不会超过承担能力呢？
目前看的确有这样的可能。海参崴是俄罗斯远东最大城市，对面是7万人口的绥芬河。3月末四月初忽然涌入几千人需要就地隔离，这个小城就承受不住了，暂时封关是有理由的。但这不是宣布疫情结束之前不开门的理由。
现在外交机构应该主动去俄罗斯摸底，搞清楚到底对面有多少中国公民，随时准备好提供领事服务，不能坐在莫斯科说这些公民给自己添麻烦了。
真要是中国人到了边境有护照也被赶走，政治影响会持续好几十年的。现在肯定不能指望黑龙江省自己搞定了，也不能指望其他有边境口岸和机场的省份自己应付局面，应该趁着武汉的队伍还没有完全解散，加紧在绥芬河这种地方建隔离点，增援医护人员，做好了准备后定向接受中国公民回国。如果接待能力暂时有限，就应该和俄罗斯交涉，派出医疗队到俄罗斯远东地区给中国公民做检测，分期分批回国，让他们安心等待。
我还是前面的观点，出国人员有义务自己承担回国和隔离费用，但国家也有义务让他们花钱能买到服务。当初国家对武汉人负责，现在也应该对这些困在国外的人负责。
4月26日消息，印度外交部已经开始联系民航部和各国外交使团，一旦国内疫情控制住，就把滞留海外，但有意愿返回的印度人接回国内。
现在中国国内已经控制住疫情了，在外面的公民要求回国避难是非常合理的要求，中国政府也应该有这样的计划。
当然接待和隔离工作很麻烦，各个口岸的节奏可能不一致，但工作总要做起来。现在各国之间基本都封锁了交通，不存在中国人绕路回国的可能性，基本上对着哪边的口岸，就是接待对面的公民，和云南、广西这样的省份比黑龙江地广人稀，空出来的林区和矿区建筑很多，而且冬天也彻底过去了，应该很容易就给回国人员安排隔离点，既不用担心缺地方，也不用担心失控，应该优先做起来。对中国公民长期封锁口岸总不是个办法。
督工你也说，黑龙江省接待能力有限。4月26日，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传出一段视频，康安医院新冠肺炎确诊患者绝食抗议，不满医院提供的10元盒饭。督工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呢？
上海离黑龙江很远，我不清楚现场情况。但是就这段视频而言，我作为媒体人认为牡丹江海林市电视台同行的辩解是有问题的。如果是牡丹江的地方干部觉得自己做的没问题，肯定要第一时间给饭菜拍照，让大家看看什么标准，而不是一味强调自己已经尽力了。
现在官方不放照片，只用言论反击，我认为应该调查一下。
现在官方没有用事实说话，但是有网民发出了牡丹江市的病房盒饭照片，看起来还过得去。督工你怎么评价？
关于牡丹江医院病房供应问题，现在网上有很多版本的照片，而且都没有患者现场吃饭的镜头，所以我暂时存疑。如果说是前面这种盒饭，作为中国人的日常饮食供应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作为确诊患者的供应似乎还差了点。
大家应该记得，张文宏医生刚刚引发了一场全国大争论，就是因为他说增加免疫力，关键是多喝奶、多吃蛋、少喝粥、少吃碳水化合物。因为从他的数据看，年轻人只要保证蛋白质供应，自愈能力就很强。
现在被牡丹江当地隔离的人不是普通旅客，不是疑似人员，而是确诊的患者，适当提高伙食标准是应该的。黑龙江如果觉得供应有困难，可以向国家求援，比在网上求理解更有意义。某些媒体还没有等事情完全透明，就煽动国内舆论去攻击一些回国人员，已经把民粹路线走歪了。
另外，国家应该对所有公民所有的新冠肺炎患者一视同仁，而不是根据媒体关注度来分配资源。
当初武汉收治患者的时候，国家给方舱医院提供了很好的收入待遇，而且高调宣传，说很多患者都不愿意回家了，说这是社会主义优越性。当初宣传这么高调，现在就不能随便落在地上，要给黑龙江的确诊患者一个解释。
更何况当初武汉方舱医院的一切都是免费供应的，现在从国外回来的很多患者还是自己掏钱买服务，政府有义务证明自己尽量做到了待遇公平。
眼下牡丹江和黑龙江边境的问题很多，我并不是完全站在回国公民一边。但如果国家希望争议少一点，就一定要坚持平等和透明两个原则。
医疗应该把一部分分布广、成本低、影响大的疾病走社会主义，其他走资本主义，没有资本主义社会主义是走不远的
说到医疗问题，第105期睡前消息，督工你说中国医疗行业市场化还不够，引发了很大的争议，比你之前建议拍卖一部分入学名额、取消学区房的时候争议还要大。督工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有反对意见很正常。鲁迅讲过一个故事，大家应该都听过。有人生了一个男孩，抱出来给客人看。第一个说孩子将来要发财。第二个说孩子将来要做官，都得到了好评。第三个说孩子将来是要死的，被合力痛打。
从我个人的经验来看，在孩子满月的时候说要死的确不太合适。但讨论医疗问题之前，我们必须达成共识，就是人总是要死的，没钱就死的快一点。之所以寿命和钱相关，原因是医疗资源具有严重的稀缺性，而且在可期望的未来这个稀缺性不会因为经济发展就明显改善。
我上一期睡前消息说医疗是服务业，因为医疗费用的主体是医护人员用工资和培养成本，医生护士平摊到每个病人的服务时间越长，医疗水平就越高。我们在医院挂了号排队，等的就是医生护士分给每个人十几分钟时间。所以如果一个社会每一千人有一个医生，服务水平肯定赶不上十个医生高。
我们都说古巴的医疗服务水平高，原因就是他1000人7到8个医生，全世界最高，中国每一千人只有三个。
医生护士也是普通人，不能用爱发电。其他人的平均收入提升的时候，医生护士的收入水平也要提升。人均收入增长一倍，貌似承担医疗费用的能力翻番，但是医生护士的收入也要增长一倍，每一千人养的医生数量还是不变。
所以不要指望经济发展让看病越来越轻松，医生稀缺是一个无法改变的长期问题。稀缺的东西就必须有一套分配的规则，否则社会就乱了。
规则千变万化，最后无非是市场和计划两种。
市场分配资源就是价高者得，没钱不看病。协和医院虽然是公立医院，但是特需门诊就是要很贵的挂号费，不会因为你病重就放你进去。
计划分配资源就是管理部门说了算，干部病房空着也不给普通人住。
当然最常见的计划分配资源是平均分配，我相信大家说的计划分配不是指干部病房，而指接近平均分配，最好是国家买单的平均分配。
接下来我就会比较这种计划和市场。
首先我承认免费的普遍医疗是有好处的，因为很多病会发展会传染，如果有人怕花钱不去治，小病会变成大病，一个人传染很多人，最后全社会都要损失劳动力。免费医疗就是解决这些问题。
但市场化医疗也有好处。一份医疗资源两个人都要用，都要先用，这分配给谁呢？如果是计划，无非是两种可能，管理部门分配和排队，前者制造腐败，后者浪费排队时间。马克思主义者必须相信排队损失劳动时间，劳动时间就是价值。所以市场化分配至少解决了争议，多出钱的人先得到服务，而且多出来的钱让医疗服务机构拿了，鼓励他们提供更多更好的服务。
这样我们的结论就基本出来了。对于小病，对于简单诊断就吃药治疗的常见病以及传染病，最好是医保兜底、免费治疗，国家在这方面多补贴一些，就可以避免更多的劳动力生病，收更多的所得税，再用这些税来养医生。
钟南山这种专家去武汉免费给大家治传染病，方舱医院供应免费的优质三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22期睡前消息我表扬过广州花都区的基层医疗，也是从这个角度来谈的。
但是如果你真的看过第22期睡前消息节目，应该记得我最后还说了，个人不用出钱就必须交出选择自由，不能想去什么医院就去什么医院，想用什么设备就用什么设备。如果你不喜欢被别人安排，就自己出钱去高价医院，世界上任何医保都不可能兼顾自由和便宜。
22期睡前消息同时强调了计划和市场的优越性。实际上出高工资雇优质医生去基层看小病，恰恰是尊重市场规律。只是这个市场规律是由公立医疗来执行的。
那么什么样的医疗资源适合用市场来分配呢？
大家得了癌症，或者到了七八十岁得了老年病，一般来说还是想治的。但是这些病花钱不少，治好的概率又不高，就算治好了也不增加劳动力。而且随着病情发展，治疗成本指数增加。同样一个人在70岁和80岁之间保持健康要花10万元的话，80到90之间就可能是50万，这方面的无底洞不可能用国家财政来填，只可能是国家提供一些标准化药物，剩下的深入治疗由个人承担。愿意自己花钱就花钱，不愿意花钱，就趁着健康多享受一下。
第105期睡前消息的评论区，有观众抱怨说有钱人就能多活几年，不公平。督工你怎么理解这种心态？
这位观众说的对，但问题是排队也一样不公平。很多人死在排队等医疗资源的过程中，前面病情比较轻的也不会给他让一个位置。
中国协和医院收费低，结果养活了无数的号贩子，加拿大、英国这种医疗资源患者排队也是怨气冲天。这种排队的公平性还不如学区房呢。
而且市场化逼有钱人花钱买医疗，至少是承认资深医生的价值，给高端医疗提供了经费，拿到经费的医疗机构搞研发，慢慢可以把疑难病变成常见病，积攒对付老年病的经验。将来也许70岁到80岁的人都可以像现在40岁的人一样，到诊所就解决多数问题，这就是市场化的优势。
从发展的角度说，不好治的病、不传染的病和老年病还是要尽量市场化。
大家都知道钟南山在武汉可以免费服务，回到广州日常出诊要一两千块钱才能挂专家号。你如果理解钟南山在武汉和广州出诊的区别，就能理解平均分配和市场化各有什么好处。
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贫富差距是我们这个社会的现实，医疗资源稀缺是一个更严酷的现实。我们不能遇到疫情，就把医生的地位捧到天上，没事的时候就忘了医生待遇这件事，反对富人出钱给医生加工资。
只要你相信高工资能吸引更多的医生，就必须承认高端医疗要服从市场化规律。
将来某一天，也许AI计算机取代大多数医生，机器人取代大多数护士，医疗行业变成流水线化的制造业。到那一天我们可以搞完全的平等医疗计划分配，就像现在国家免费分配疫苗。但现在就算是疫苗也是普通的免费，优质的高价，所以大家还是要接受很高比例的医疗市场化，就算是公立医院也要尊重市场规律。如果你不喜欢这个结论，请想想前面部鲁迅的话。
好，感谢大家收看108期睡前消息，我们周五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