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消息106期：政治婚姻看风向离婚，我们就活在“新基建”下，韩国选择了泛左翼，列宁是“国有人师”

2020年4月24日睡前消息文字版第106期

【睡前消息106】文在寅大胜，韩国财阀终于“敢”离婚了

大家好，2020年4月24日星期五，欢迎收看106期时间消息，请静静介绍新闻。

崔泰源和卢素英因政治结婚，也因政治离婚

4月7日韩联社报道，韩国SK集团会长崔泰源的离婚诉讼正式开始。之前我们在第94期睡前消息节目里面分析过三星长公主的离婚案，认为对财阀来说不算什么大事情。这次的离婚案督工你怎么看？

三星公主的婚姻是违背父亲意愿的自由婚姻，所以结婚离婚都不会影响韩国大人物的利益。但是SK集团二代继承人崔太原娶卢泰愚的女儿卢素英明显是父辈的安排，典型政商勾结，所以离婚不能简单看作他们两个人的事，而是和韩国政治发展方向密切相关。

这里我回顾一下韩国当代历史。1979年，朴槿惠的父亲朴正熙被刺杀，全斗焕代表新军部势力发动“肃军政变”，控制了南朝鲜政权。卢泰愚是全斗焕这边的高级军官，地位不断上升，最终在1988年取代了全斗焕，成为了韩国总统，开创第六共和国。崔泰源和卢素英就是在1988年结婚的。

第69期睡前消息我们分析过台湾省国民党的转型。蒋家统治时期，国民党是独裁集团，依靠军队和外省人支持统治台湾岛。开民选以后，国民党转型为保守派势力的代表，在台湾经济发展的大背景下，获取了工商业中间阶层的支持，加上过去的统治惯性，还能赢几届选举，把李登辉、马英九这样的军政府时期官员推上去。

韩国的情况也差不多，而且因为有美国驻军，所以政权的延续性更强。

虽然卢泰愚是韩国第一位自由投票选出来的总统，但是统治手段和之前的两位独裁总统很相似，经济上扶持和依赖于财阀。1988年汉城奥运会，卢泰愚当成总统，女儿结婚，接下来五年，韩国经济持续高速增长，财阀的实力也在快速扩张，崔泰源代表的SK家族是最大的受益者。

SK集团前身是鲜京集团，历史上有三次重要的转型。50年代搞纺织业，70年代搞石油化工业，80年代中期转型搞电信，借助卢泰愚的影响力，1994年SK集团从国有企业韩国通信手里买下移动业务，成立了SK Telecom子公司，现在是韩国最大的移动电信运营商，拥有支配地位，也是SK财团的核心企业。韩国电子竞技强队SKt1战队就是他家赞助的。

SK集团是韩国第三大财阀，长期要借助卢泰愚代表的右翼保守派政治势力赚钱。所以崔泰源和卢素英的婚姻一度很稳定，生了三个孩子来加强合作。但这种婚姻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崔泰源2015年就公开承认自己有外面的情人，而且生了一个女儿。

2017年，崔泰源向法院提交了离婚申请，但卢素英不同意，双方争论三年以后，卢素英终于同意离婚，但是要求崔泰源把自己的SK集团股份分出42%，崔泰源拒绝，所以现在还在法庭上争论。

无论有没有感情，他们已经结婚了这么多年，而且背后还有政商合作的背景。为什么现在要离婚？

想把我用台湾岛的例子，最近十几年，虽然国民党在开放民选之后还能赢几次，但总体上是不断衰落，四分五裂，眼看被泛左翼的民进党赶尽杀绝。

韩国的情况也差不多，卢泰愚家族所代表的新军部保守右翼势力已经衰落，崔泰源觉得自己的婚姻没什么价值，所以决定放弃政治合同，唯一的问题是要给卢素英家族多少违约金。

之所以韩国人不喜欢卢泰愚家族，一个重要原因是军阀干的坏事太多了，80年代还能搞出装甲部队出城的光州事件，这笔账一直有人替他们记着。在光州事件中做镇压决策的人就是军阀首领全斗焕，杀了多少人到现在也扯不清。

1987年，全斗焕被民主化压力赶下台，任命卢泰愚当总统，卢泰愚继承军阀的政治惯性，当然也要继承军阀时代的负面资产。

1993年，卢泰愚卸任总统以后，新总统开始清算军阀时代屠杀和腐败，韩国检察机关多次起诉全斗焕和卢泰愚。1997年韩国大法院判全斗焕终身监禁，判卢泰愚17年徒刑。但是这个时期保守右翼势力还很强大，1997年上台的金大中总统也要妥协，发布命令特赦的这两个军阀。一直到今天，全斗焕和卢泰愚这两个杀人凶手还活得不错，光州事件的其他责任人也逃脱了惩罚。

后来全斗焕还出版了回忆录，坚持说光州事件是“暴动”。全斗焕的妻子也有回忆录，甚至自称光州事件的受害者。全斗焕现在的生活和国家领导人差不多，有一大批退伍军人担任的私人保镖以及警察保护，否则早就被光州事件的家属砍死一百次了。这就是崔泰源和卢素英的婚姻基础。

2012年，朴正熙的女儿朴槿惠得到右翼保守势力的坚决支持，当选总统，但这也是右翼势力最后的胜利了，总体上右翼势力开始走下坡路。2013年，崔泰源和朴槿惠政权发生了冲突，汉城法院以挪用公款的罪名判崔泰源4年徒刑，2015年才特赦。

从后来的发展看，崔泰源看风向能力是很准的，朴槿惠的支持率直线下降，最后和邪教勾搭在一起，甚至还想学朴正熙，想靠最忠于自己的“机务司令部”发动军事政变，对泛左翼搞大清洗，这在21世纪实在是太幼稚的想法。所以朴槿惠一派最终输掉了选举，连朴槿惠自己也进了监狱。

目前文在寅所在的共同民主党已经连续四次在全国范围的选举内取得胜利。2018年地方选举，除了保守势力大本营庆尚北道和大邱市之外，所有的地方领导人都是共同民主党。

这几天，韩国21届国会议员选举刚刚结束，共同民主党和盟友拿到了180个席位，占60%以上，是韩国第六共和国历史上罕见的全面优势。所以韩国的聪明人都看到未来，左翼占上风，就算右翼保守势力再回来，也绝对不会找旧军阀家族当领导人。所以崔泰源的立场越来越明确，要和卢泰愚的女儿离婚。

那有没有可能，崔泰源完全是因为感情问题离婚，只是恰好遇到了韩国右翼的势力衰落呢？

除了三星公主这种叛逆后代，财阀家族的婚姻基本上和感情没啥关系。去年8月23日睡前消息第13期，我们分析过日本对韩国的经济制裁，提出了一个观点，就是日韩的保守势力存在一定程度的跨国联合。我们可以在韩日政商联盟里面找到崔泰源离婚案的反面例子。

韩国乐天财团的创始人是今年1月份去世的辛格浩，当年他在日本起家，转折点是抛弃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娶了政治巨头重光葵的外甥女重光初子。这个重光葵在中国的伪满洲国当过副总理，1945年也是他到美国军舰上签署投降书。战后借助冷战局势，重光葵1952年就甩掉了战犯身份，重新出来代表日本右翼势力。在他的家族支持下，辛格浩的乐天集团迅速壮大，成为南朝鲜排名第五的财阀。

辛格浩和重光初子有两个儿子，同时辛格浩在韩国也有一个著名的情人，韩国小姐徐美敬，还生了一个女儿，家庭生活几乎是崔泰源的翻版。

几年以前，韩国娱乐圈曝出张紫妍事件，韩国人普遍认为辛格浩父子曾经同时对张紫妍进行侵犯，这个家庭早就无所谓亲情和伦理了。

但是重光初子的娘家势力非常强大。2015年，辛格浩想把家业交给大儿子辛东主，重光初子希望小儿子辛东彬接班，发动日本方面的家族力量，让优衣库会长柳井正、瑞穗银行、三井住友银行都来当外援。结果是二儿子辛东彬召集日本乐天控股公司开紧急董事会会议，反过来解除父亲职务，给辛格浩一个“名誉会长”头衔。所以辛格浩抛弃第一任妻子毫不犹豫，但一直到死也不敢和重光初子离婚。

SK集团和乐天集团这两个右翼财阀都有政治婚姻，婚姻的结局和女方家族势力密切相关。所以崔泰源离婚不应该看作纯粹的感情问题，而是南朝鲜传统军阀势力彻底消亡的结果。

接下来我们暂时换个话题。

互联网大厂让我们活在新基建下

督工，你住在苏州，现在社会盛传苏州相城区从5月份开始以数字钱包的形式发放交通补贴，替代M0纸质现金。督工你听说了没有？

我不住在相城区，但是2月份的时候相城区就宣布今年要加强数字货币的应用，已经给这次变革做了预报。初期数字钱包的应用可能不广泛，需要在公用设施上使用，用来发交通补贴，支付公交费用很合适。

4月17日《新京报》报道说，去年8月就有消息，工、农、中、建四大国有银行，阿里巴巴以及银联等几个大机构将同时发行央行数字货币，但没有得到证实。现在相城区的试点要落地了，基础设施肯定要配套跟上。这就是最近常说的“数字新基建”概念。

那数字新基建时代和我们所说的互联网普及有区别吗？

有的。互联网时代线上和线下交互并不多，比如说大家熟悉的门户网站时代、博客时代，整体上对线下生活的影响有限。今天我们所说的数字新基建时代，是将新中国成立70年以来，在中国交通、电力、卫生等物理基础设施上升级的信息化基础设施。平时大家很多习以为常的事物都是数字新基建的产物。

这次新冠疫情可以说是集中展示了一把中国的工业化基建和数字新基建的建设成果。

比如说大家现在出门必备的健康码，从上海到北京、广州需要证明你的行踪，过去要靠层层的介绍信，现在只需要打开支付宝等软件就能证明。城市和城市之间的间隔也变得越来越小，个人的信息通过云得到共享，每个城市的物理设施通过云汇总到管理中枢。这也是为什么城市有信心能够在面对疫情的时候迅速做出决策，在14亿人口的基础上做出用健康码来作为流通的依据。

我在上海工作、苏州生活，每周都要在上海苏州之间坐高铁。疫情爆发以前，上海和苏州两个城市卫生系统的公民卫生数据是隔绝的，每个城市都是一个卫生信息孤岛。现在我乘坐高铁以后，必须对上海和苏州两地的管理部门乃至小区管理员证明我是一个健康人，支付宝上那个健康码就是国家认可的合法凭证。

过去几个月，全国几十个省市10亿级别的人口要出来参与社会活动，要保证信息实时交换，前提就是通过云技术推动的数字新基建。

督工你说的这个我也有感触。在温州的时候，我的码就是红色的，转绿之后才能回上海。但是你所说的这个数字新基建概念还是有点抽象，能说的更具体一些吗？

数字新基建的核心是云计算这样的基础设施。1959年发现大庆油田的时候，周总理曾经说，中国今天终于脱掉了贫油国家的这顶帽子，我们终于让国民经济具备了独立运转的能力。

石油是工业社会运转基础，云计算是数字化社会运转的基础。举一个大家每天都会遇到的交通例子。阿里巴巴合伙人、中国工程院院士王坚曾经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从南极到北极，而是从红绿灯到交通摄像头。我们看到十字路口中有一个红绿灯，红绿灯边上有个交通摄像头。

他说这两个东西在同一根杆子上，但是过去几十年他俩从没有联系起来过，没有任何的关系。一条马路上交通堵塞了，红绿灯管红绿灯的事，交通摄像头管交通摄像头的事。

中国杭州的城市管理就通过云信息服务把红绿灯和交通摄像头连起来，用摄像头采集的影像来判定红绿灯的时长。杭州是新一线城市，两年以前，杭州在中国堵车榜上排名第3，今天排名第五十七。

现在在全国各地都在推动“最多跑一次运动”，这也是基于数字新基建的建设。

对于超级大城市来说，除了交通，还需要把很多的社会数据，比如说政务数据、语音信息、视频信息，这和城市动态感知的信息统筹在一起，降低沟通成本和行政成本。现在基层社区的便民服务、区域管制、智慧安防、社会治理指数、未来社区、平安校园等概念都是要基于数字新基建的。

过去三个月我们非常清晰的看到，新数字基建搞得好的城市，云服务管理能力强的城市，疫情防治效率都非常高。许多国外城市防疫一败涂地，核心原因也是大多数欧美国家的城市基建已经比较落后，更不要说新数字基建了。

在这一轮新数字基建中，中国科技公司阿里巴巴开疆拓土，自从1999年阿里巴巴等互联网创业者登上时代舞台，我们可以在网络上看新闻，用聊天软件和亲人朋友沟通。2002年有了淘宝，2003年支付宝出现，电子商务降临到我们的生活。2013年又有了一个词“互联网金融”。2016年打通线上线下之间的购物和服务的“新零售”进入人民的生活。我们日常生活彻底被阿里巴巴这些互联网企业重塑了。

11年以前，马云力排众议，大力投入云计算，每年投资10个亿。在证明了云计算模式的可行以后，腾讯、华为等公司纷纷加入。就在4天以前，4月20号，阿里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未来三年将在云操作系统、服务器、芯片、网络等领域投资2000亿元，研发新技术，加大投入数字新基建。

公开信息显示，阿里云在全球二十一个区域部署了上百个云数据中心，并广泛采用液冷、水冷、风能等节能技术降低能耗。目前，阿里云“飞天”操作系统管理的服务器规模在百万台，三年投资2000亿元，意味着阿里云的数据中心和服务器规模将扩大到现在的三倍，有望成为全球最大的云基础建设。

韩国选择了泛左翼，连大家族的婚姻也受影响

督工，你前面提到卢泰愚离婚案的背景是韩国第21届议会选举，文在寅一派赢得了空前的胜利。这背后有什么深层原因吗？

最直接的原因肯定是文在寅在这次疫情中的表现好。睡前消息过去做过好几期韩国内容，提到过文在寅政府面临国内财阀和日本美国的巨大压力，政策左右摇摆，支持率不断下滑，一度只有39%。眼看文在寅任期结束，就要和其他前总统一样去坐牢。反对党在这次选举之前也的确提出了审判文在寅政权的口号。

面对外界的压力，文在寅做出了不少妥协，比如说把自己的亲信曹国扔出去缓解压力。但是在原则问题上，他坚持不动摇，让党内大佬邱美爱出山接班曹国，继续进行司法改革，巩固支持者的信心。

反正文在寅当选之前就已经拼命的决心了。

这次肺炎疫情爆发初期，文在寅政府考虑和中国的关系，没有严密禁止中国人入境。保守派媒体公开骂文在寅是中国傀儡，甚至说要以防疫不力的罪名去弹劾他。但是韩国人很快发现，本土疫情爆发的原因不是中国侨民，而是大邱市的新天地教会，而这个教会和前总统朴槿惠这些保守势力勾结很深，疫情当中还多次恶意传播病毒。

文在寅一方面宣传新天地教会的立场，另一方面迅速做出了封城的决心，严格管制疫情，成为最早几个控制病毒传播的国家之一。

现在韩国人对于自己的防疫工作很自豪，所以文在寅的支持率暴增，右翼反对党也承认文在寅通过防疫工作占据了上风。所以这次选举总想在局部搞小动作，企图挽回整体上的劣势，结果弄巧成拙。

我们之前的43期睡前消息和54期睡前消息节目都提到过文在寅的亲密助手李洛渊，第六共和国任职时间最长的总理。他在今年1月辞职去选国会议员，显然是文在寅在培养接班人，为下一次总统选举做准备。

反对党首领黄教安为了打压执政党气势，也决定去同一个选区和李洛渊决战，用单挑的方式打败对手。结果黄教安输给了李洛渊，自己连国会议员的席位都没有保住，政治生命基本上到头了。

反对党最大的问题是跟不上韩国全面城市化、工业化的现实，居然认为鼓吹地方主义还有用，在大邱市和庆尚道这些地方说文在寅政府欺负本地人。虽然他们在这些选区拿到了一些支持，但是直接后果是其他地区都产生不满。

韩国汉城都市圈已经聚集了全国接近一半的人口，这些人大多没有什么地域倾向。在厌恶右益的情绪下，总体上倾向于文在寅的共同民主党，制造了前所未有的优势。

现在共同民主党和自己的联盟党派联手拿了180个国会议员席位，正好60%，只要不触动宪法，想通过什么法案就可以通过什么法案。

那文在寅拿到这么大的优势，下一步会做点什么呢？

韩国一直有深刻的左右分歧和地域冲突。这次国会议员选举，文在寅虽然优势很大，但从总得票率来看，执政党是49.9%还没有过半。反对党的总得票率是41.5%，只落后8个百分点。这说明反对党的选票集中在几个地区，导致文在寅在其他选区拿到了相对优势。

韩国的地域矛盾和经济矛盾还是很严重的。

所以文在寅短期内最重要的工作是继续狠抓防疫，扩大优势。长期来看它必须解决韩国各地经济和政治分裂问题，消解右翼反对党的根据地。

前面我们提到卢泰愚以军阀的身份当了第一任民选总统，这说明韩国第六共和国是一个妥协的结果，既有现代民主化的成分，也保留了很多军事独裁时期的制度遗产，所以左右势力反复利用制度漏洞互相攻击，导致民选总统和之前的军阀总统一样，基本上得不到善终。

韩国总统任期为5年，而且目前不得连任。文在寅到了2022年就要下台，他不仅要给接班人李洛渊铺路，还要给整个左翼势力提供凝聚力，保证长期优势。文在寅拿到立法优势以后，肯定会在制度上清扫军阀时代的遗产，保证长期执政。它的党内已经有人提出了左翼持续执政20年的口号。

4月19日，刚刚胜选的文在寅到国立419民主墓地参加公开活动，纪念419运动60周年，这是他就任以来首次参加该纪念活动。

419革命是南朝鲜军阀统治时期第一场全国民主化运动，赶走了中国人民的敌人李承晚。1960年，李承晚下台以后有8个月时间短暂的议会政治时期，成为第二共和国。紧接着就是朴槿惠的爸爸朴正熙发动了军事政变，重新建立军阀独裁体制。

文在寅在纪念活动上说，419革命是韩国民主主义的坚实根基，是推翻政治和社会压迫的革命。革命换来的民主主义时间虽然短，但是反响强烈，之后的516军事政变让韩国陷入漫长黑暗的独裁时代，但韩国人民不断抗争，终于带来了民主的胜利。

这个发言说明文在寅要彻底否定朴正熙统治时代的合法性，把现在韩国政权的合法性上诉到1960年革命。韩国人整体上是承认419运动正义性的，文在寅的这个表态无可反驳。以后财阀无论是否喜欢文在寅，都要学着和泛左翼政府合作，至少不会投机旧的军部势力了。所以说SK集团崔泰源和卢泰愚的女儿离婚，展现了韩国政治发展的整体趋势。

列宁离我们很远，又离我们很近，是个时代的转折点，是个善妥协高手

在上一期睡前消息节目和这一期之间，2020年4月22日是列宁诞辰150周年，对于深刻影响了世界历史和中国历史的人物，督工你怎么评价？

150年的时间比南宋历史还长。元朝从忽必烈上台到朱元璋攻占北京，只有108年。所以我们现在回顾列宁出生的年代，就像元朝人说北宋或者是明朝人听南宋的传说。

列宁出生在1870年，全世界帆船的吨位还是蒸汽船的三倍以上。同一年爆发了普法战争，拿着马刀和长矛的骑兵还是重要的突击力量。无论看绝对的时间，还是看社会的变化，列宁和我们这个时代都很远了。

但是列宁和2020年似乎不是很远。一直到今天，他还以一个当代人物的身份出现在中国小学课本里面，我们读起来完全不觉得他是一个古代人。这说明列宁本人生活在一个剧烈的转折年代，现代社会的文化和规则很大程度上是他所在的时代定义的。列宁本人就是确定这些文化的重要人物之一。

在列宁以前，世界上已经有很多理想主义者，有很多人赞同，人类应该彼此平等，不应该因为性别、种族和出身不同就得到不同的命运。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够依据这些想法建立一个稳定的国家。就算有人侥幸成功，最多坚持几个月，然后就要恢复传统制度。

列宁曾经也坚持类似的理想主义，但是他在30岁以后，一方面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主义，同时又是一个最善于妥协的现实主义者，他不会等到理想主义顶不住了再妥协，而是从一开始就在现实中寻找理想主义的基础。

为了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列宁可以和德国皇帝合作，可以迎合最落后的小农经济需求，发动革命以后，立刻就要找帝国主义做生意。

苏联建立第二年，列宁就引进美国资本开工厂。后来中国搞改革开放，从决策到引进外资都没有列宁快。

苏联建立的背景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资本主义制度和旧贵族制度总崩溃，上千万失控的军人在整个欧洲发动兵变。在东欧这个矛盾最尖锐的地方，很多理想主义者也都想试着搞革命。比如说匈牙利和德国都出现了苏维埃政权。

但是因为列宁给布尔什维克党灌输了纪律，领导他们和帝国主义谈判。俄国苏维埃政权给理想主义创造了非常牢固的物质基础。在没有任何先例的情况下，生存了73年，打败了希特勒，带领人类走进航天时代，还直接促成了中国的解放。

用体育比赛做比喻的话，苏联就像一个刚刚组建的顶级球队，第一次参加顶级杯赛就拿了亚军。

列宁的经验证明，理想主义主动和现实主义结合，可以快速推进历史进步。

所以最后我引用一下孙中山给列宁做的盖棺定论：“国有人师”，希望2020年的年轻人从列宁的视野吸取正面经验。

好，106期睡前消息节目到此结束，感谢大家收看，我们周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