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消息302期：中国种子养土豆杂交技术新突破，恒大与苏宁，生长因子冒充干细胞抗衰老治疗是常态

2021年7月18日睡前消息文字版第302期

【睡前消息302】种子养土豆，中国杂交技术新突破

简介：中国土豆技术突破，苏宁接受国资救助，女市长护肤品15万一针

封面：

2克种子

产两吨半土豆

推送：自从我认识土豆以来，就知道要把生芽的土豆切块埋起来，结出更多的土豆。忽然听说要用土豆种子，我的反应是——土豆种子长什么样？

转发推送：马督工在同事帮助下，努力补充生物学知识。

大家好，2021年7月18日星期日，欢迎收看302期睡前消息，请静静介绍新闻。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03823571269546156&wfr=spider&for=pc

6月24日，《细胞》杂志在线发表了论文《杂交马铃薯的基因组设计》，介绍了中国农业科学院黄三文团队的新成就——用种子繁殖的杂交二倍体马铃薯。督工，土豆虽然很常见，但我从来没见过土豆种子，它长什么样？

我们常说的土豆，是马铃薯植株的地下块茎，如果你耐心等它长起来，可以看到类似于西红柿的果实，切开能看到针尖大小的种子。

https://www.sohu.com/a/126114702_584163

https://www.sohu.com/a/167042896_734701

http://www.cas.cn/kj/202106/t20210625_4794860.shtml

理论上说，你自己也能用种子从头培养土豆，只是出苗率低，生长期长，一般没人这么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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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看到的土豆都是直接切块种到土里的，既然用种子效果不好，为什么又要研究种子繁衍土豆呢？

要说清楚种子繁衍土豆的优势，我们要先说一说现有土豆种植的问题。

土豆是美洲植物，适应条件恶劣的山地环境，产量也不低。400多年前，欧洲人把土豆带出欧亚大陆。300年前土豆进入中国，成为工业革命前人口爆炸的重要原因。现在中国是土豆种植最多的国家，生产全世界四分之一的土豆。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9%A9%AC%E9%93%83%E8%96%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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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的主流种植方式是切块下种，把发芽的土豆块茎切开埋到土里无性繁殖，就能长成完整的土豆植株。但是这样种土豆，容易感染土壤里面的细菌病毒，而且病害会在土壤和土豆中代际积累，越来越严重。十九世纪中叶，已经习惯了靠土豆做口粮的爱尔兰出现土豆病害，全岛土豆大减产，饿死100万人，还有100万人移民到其他国家，人口减少了四分之一。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7%88%B1%E5%B0%94%E5%85%B0%E5%A4%A7%E9%A5%A5%E8%8D%92

要解决马铃薯病害代际积累的问题，主要有脱毒和轮作两个方法。脱毒是利用病毒在土豆内部不均匀分布的特性，把没有感染病毒的茎尖取下来培养，得到无病毒的土豆植株，再拿去种植。轮作是利用病毒细菌不能直接在土壤中长期生存的特性，不连续种植土豆，同时喷洒土壤消毒剂，或者化学熏蒸土壤，处理被污染的耕地。

https://baike.baidu.com/item/%E8%84%B1%E6%AF%92/3509721

https://www.sohu.com/a/392650877_183801

这两种手段都算有效，但是要付出成本。别的不说，为了脱毒和培养块茎，每亩地要消耗200公斤土豆才能完成种植。好在块茎纺锤类病毒外，其他马铃薯病毒都不通过种子传染，所以会有人考虑不用块茎，而是用种子育苗再种到田里，可以避免很多病害。但是现在的主流土豆基因是四倍体，用种子繁衍，除了育种时间长，成功率之外，还必然会出现性状分离问题，产生的土豆形态不稳定，很大概率制造一批个头很小，味道奇怪的土豆。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农民宁可承受病害，也不会用种子。

https://xueshu.baidu.com/usercenter/paper/show?paperid=1w0d0410j96906t06d1r0mk048119338

这次农科院黄三文团队提供了二倍体土豆育种方案，不会性状分离，又能通过种子种植避免无性繁殖的病毒代际积累，兼顾了两种种植方式的优点。所以是全世界关注的技术突破。

二倍体育种并不是什么新技术，现在才有人想到开发二倍体马铃薯，是因为基因编辑技术太难吗？

土豆的基因组摸的比较透了，基因编辑技术并不复杂，中国、荷兰和美国的团队都研究过相关领域。

https://patents.google.com/patent/US20210054391A1/en

https://patentimages.storage.googleapis.com/99/dc/79/be9c39a3fef9d1/US20210054391A1.pdf

2009年，黄三文团队已经完成了二倍体土豆全基因组测序，2011年荷兰团队跟进研究杂交二倍体育种。他们都发现二倍体育种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自交不亲和，另一个是近亲繁殖抑制。

https://link.springer.com/content/pdf/10.1007/s11540-011-9196-z.pdf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8%87%AA%E4%BA%A4%E4%B8%8D%E8%A6%AA%E5%92%8C%E6%80%A7

自交不亲和就是一颗土豆给自己授粉无效，这是异花传粉被子植物的常见现象，在自然界中是竞争优势，可以扩大基因库。但是对于人类来说，这意味着后代性状不稳定，不适合用来培养粮食。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8%87%AA%E4%BA%A4%E4%B8%8D%E8%A6%AA%E5%92%8C%E6%80%A7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88-018-0319-1

2015年，黄三文团队与云南师范大学共同发起“优薯计划”，到自然界中寻找基因样本。经过艰苦的努力，就像当年袁隆平院士发现野生雄性不育水稻一样，黄三文团队从野生种群找到了二倍体自交亲和性相对较好的两个品种，作为培养基础。

2018年，他们利用基因剪辑技术敲掉了控制自交不亲和的基因， 2019年，他们克隆了来自野生种的自交亲和基因，彻底解决了自交不亲和的问题，做到了种子繁殖二倍体土豆且性状稳定。不但能避免病毒代际积累，而且每亩只需要2克种子就能完成种植。袁隆平先生专门为他们的成就写了贺词。

https://zhuanlan.zhihu.com/p/384013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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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zhuanlan.zhihu.com/p/384013350

https://patentimages.storage.googleapis.com/99/dc/79/be9c39a3fef9d1/US20210054391A1.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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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不是可以大力推进二倍体土豆育种种植了呢？

这要看地区和种植条件。

多倍体植物有天然优势。很多基因保留了多个拷贝，往往会导致植物本身巨型化，还会出现一些额外效果。我们现在吃的草莓，四倍体六倍体甚至八倍体都很常见，广泛种植的小麦是六倍体，平常用的棉花是四倍体。土豆基因多倍化之后，也拥有了更大的块茎，更多的淀粉含量，所以人类愿意种植四倍体土豆。

http://news.sciencenet.cn/htmlnews/2020/4/438689.shtm

https://www.zju.edu.cn/2020/1009/c32861a2205607/page.htm

比如说美国专供薯条的四倍体土豆品种“褐色布尔班克”（Russet Burbank），1902年育成，现在还是是美国第一大品种，亩产量达到4.23吨。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03823571269546156&wfr=spider&for=pc

现在黄三文团队在云南种植的二倍体杂交土豆试验田，亩产2.67吨，不仅低于美国的主流品种，更低于中国自己的四倍体试验田。贵州威宁县的试验田已经突破亩产5吨，而山东青岛的希森6号土豆制造了亩产9.58吨的世界纪录。

https://www.cell.com/cell/pdf/S0092-8674(21)00707-8.pdf

http://gz.cnr.cn/jr/20201127/t20201127_525344373.shtml

https://www.bjnews.com.cn/detail/159048677115280.html

在这些亩产比较高的地方，二倍体土豆就算有一定优势，也不会受欢迎。

但是，土豆之所以被人类社会接纳，原因除了高产，还有适应复杂环境。世界上很多地区的土豆，亩产并不是很高。比如说中国土豆主产区贵州，是土豆的主产区之一， 1100万亩土地，总产量也只是只有1167万吨，亩产刚刚1吨。

https://www.tuliu.com/read-36842.html

http://www.xinhuanet.com//2017-06/22/c_1121192490.htm

http://www.371zy.com/zzzt/shucai/19833.html

https://www.sohu.com/a/390818519_120214189

https://www.ixueshu.com/document/07fe0502a0fa5aa6318947a18e7f9386.html

俄罗斯平均每公顷产量13 吨，每亩还不到1吨。而且，因为甲虫、晚疫病和病毒，每年损失总产量的13%。芬兰土豆每亩1.87吨，也因为各种病害损失13%。偏偏在这些地方，土豆消费量大，近乎于主食，保持稳定高产非常重要。所以，这次中国做出来亩产两三吨的二倍体杂交土豆还是有很大发挥空间的。

https://www.cell.com/cell/pdf/S0092-8674(21)00707-8.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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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大与苏宁

7月5日晚，苏宁易购连发多条公告，宣布董事长张近东要把16.96%的股份转让给“江苏新新零售创新基金二期”。这个基金由江苏省、南京市国资牵头，华泰证券、阿里、小米、海尔、美的、TCL等产业投资人参与，总规模88.3亿，协议转让完成后，张近东仍然是苏宁第一大股东，但是持股比例降到20.35%，不再具有支配权。督工，你怎么看苏宁这次交易？

苏宁老板卖股份，直接原因是最近重大投资失误，必须靠国资来救命了。

2017年11月6日，恒大地产从六家战略投资方拿了600亿。其中苏宁出资最多，通过子公司给了200亿，最后持有恒大4.70%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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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近东和恒大签了对赌协议，做出了两项约定：第一是接下来三年，恒大每年的利润至少要达到五六百亿。第二是恒大必须回归 A 股上市，如果登陆 A 股失败，恒大必须回购股份。

张近东想的很好，如果恒大成功回A股，自己的股份肯定是赚的，但如果回不来，恒大回购股份也不亏。但是，他没想到恒大许家印比他敢赌，比他没信用。恒大上市失败之后，还有上万亿债务挤压流动资金，根本不可能“回购股份”。

2020年9月，苏宁方面强硬表示，如果2021年1月恒大地产仍旧不能上市，就必须把200亿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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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大没搭理苏宁，直接找了地方政府，理由是自己倒了“严重影响社会稳定”，要求政府帮忙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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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广州和深圳两地国资共同出钱，出信用，召集债权人谈判，缓解了恒大的债务危机。但是，已经欠的债和放出去的承诺，包括苏宁的200亿基本都 “债转股”。苏宁赌上市，把自己赌成了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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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个月，恒大喘过一口气之后并没有好转，继续被供应商逼债，市值大幅缩水，苏宁张近东200亿换的股份，已经不值100亿了，拿去抵押都换不了几个钱。所以苏宁自己的资金链也断了，也要学恒大，找国有资本救命。

苏宁投资恒大失败很惨，但这次被恒大坑的企业也不止它一个。国资出钱救一下苏宁，避免出现社会问题，应该也算理性选择吧。

如果苏宁是个欣欣向荣的企业，只是被许家印坑了一笔钱，那救一下也没什么。但问题是苏宁已经多年半死不活了。2014 年以来，苏宁的业绩连年下滑， 2020年一年净亏损42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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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扭转不了亏损，只能不断变卖资产换现金。2014 年，苏宁易购卖了 11 家门店，换了不到25亿；2015 年，苏宁再次卖了 14 家门店和 PPTV网络电视业务，换了55亿；2016 年，苏宁卖掉北京子公司换了 13 亿。2017 年和 2018 年两年，苏宁卖光了阿里股票换了154 亿。到了2019年，张近东已经没什么优质资产了，只能卖自己的股权，当时有媒体爆料，张近东质押自己的苏宁股权，从阿里拿了 10 亿资金。

但是，虽然苏宁资金紧张，但老板拿着卖资产和高息融资换来的现金，花的并不谨慎。除了前面提到的恒大200亿之外，2019年，苏宁还收购了王健林甩卖的万达百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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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一些产业，比如天天快递、苏宁小店、苏鲜生、苏宁极物、家乐福、苏宁足球队、国际米兰足球俱乐部，都拿了苏宁不少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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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新投资很少赚钱，买下来之后不是勉强维持，就是亏损到关闭。苏宁投资的国际米兰足球队在夺冠之后拖欠球员工资。苏宁老板承诺尽快解决国际米兰队的工资，但到现在也没还上国内俱乐部的工资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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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苏宁有一批前几年发行的债券集中到期，起码要五六十亿资金才能救命，如果国资不来，苏宁是很可能违约乃至破产的。国资看在苏宁影响江苏省几十万人就业的份上，不得不出手拉张近东一把。

但是，从逻辑上说，政府出手救恒大和苏宁，都是为私营老板的冒险买单。有钱的时候他们到处做高风险投资，甚至高价玩足球，赔本赚吆喝，真的运气好打出一片天地，老板也不会觉得政府有功劳。但如果玩砸了，老板还可以吓唬政府，说我的企业死了要明显提高失业率，国资必须救命。现在要挟政府救助的操作已经从恒大传导到苏宁，下一步还不知道会不会继续扩散，似乎有成为风气的趋势。

这意味着经济既没有得到国企稳重的好处，又失去了私营资本自由博弈，风险自负的活力。

7月12号，张近东已经辞去了董事长职位，但他仍旧是苏宁的名誉董事长、第一大股东，自己的儿子还在董事会里，甚至可能直接接班。苏宁其他非上市体系业务，比如说苏宁置业、苏宁金融，还是张近东自己掌控。

这让我想起了2008年的美国华尔街。那些美国大型金融企业平时做高风险业务，制造了金融危机就利用自己“大到不能倒”的体量优势，要挟政府优先救助自己，把救助资金变成利润和管理层的高薪。中国必须避免类似的发展趋势，最起码国资出了救命钱，不能让喜欢赌博的老板继续保持掌控权。如果老板不让步，宁可让他们破产几次，也不能形成“政府不敢不兜底”的习惯性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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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因子冒充干细胞抗衰老治疗是常态

6月22日，《检察日报》报道，内蒙古满洲里市原市长许爱莲违纪违法，接受了企业主为她支付的干细胞抗衰老治疗费用，两次注射费30万。督工，什么是干细胞抗衰老治疗？

https://finance.sina.com.cn/chanjing/cyxw/2021-06-24/doc-ikqciyzk1433188.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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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检察日报的报道来看，许爱莲市长接的是所谓“间充质干细胞”治疗。理论上说，活的间充质干细胞可以分泌各种细胞信号因子，刺激周围细胞产生免疫调节，减少炎症，促进伤口愈合，抑制细胞死亡，改善局部组织的健康，从而发挥抗衰老，恢复皮肤健康的作用。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18-06756-9

不过，“间充质干细胞”治疗，能不能算干细胞疗法还有争议。干细胞具有分化成其他细胞的能力，来自不同组织的 “间充质干细胞群”，在基因表达和分化能力方面存在巨大差异。而有些“间充质干细胞”似乎并不具备这个分化能力，只是产生很多细胞信号因子。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18-06756-9

2018年，包括首次使用间充质干细胞这个词的论文作者在内，多名学者联合在《Nature》杂志发文，建议换掉“间充质干细胞”的名字，改为“多能间充质基质细胞”，或者“药用信号细胞”。中国这些美容院的“间充质干细胞”疗法，有点故意误导人的意思。

https://tech.sina.com.cn/d/v/2018-11-08/doc-ihmutuea8084285.shtml

不过，“间充质干细胞”疗法也有它的好处，就是门槛相对低。干细胞治疗往往要配型，而，“间充质干细胞”可以逃避身体免疫系统的识别，不会引发很强的排斥反应。使用的时候不需要配型。所以成为美容院喜欢推广的产品。

https://www.163.com/dy/article/GE7B1J8405527J90.html

过去二十年来，有些 “间充质干细胞”广告吹的很大，自称具有分化为成纤维细胞的能力，可以产生胶原蛋白改善皮肤弹性，甚至直接填充皱纹和凹陷疤痕，达到“时光倒流”的神奇效果。

从正式论文来看，间充质干细胞是否抗衰老还很难说。各国传统医学和医疗美容行业的人认为效果惊人。比如说，韩国水原大学应用生物技术系，世明大学化妆品美容学院，朝鲜医学院经络与穴位系的研究人员都提出，间充质干细胞可以预防和治疗紫外线导致的皮肤的老化。

https://www.mdpi.com/1422-0067/22/5/2410/htm?elqTrackId=6c32fece96754feb9bdd774dc2676735

但是日本理化研究所和庆应大学医学院的科学家认为，目前的研究广度和深度都太有限，根本无法证实间充质干细胞抗衰老疗法是否有效。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18-06756-9

具体到中国，目前还没有任何间充质干细胞产品通过药监部门的许可。

http://www.cde.org.cn/drugInfo.do?method=in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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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8个项目处于临床试验阶段，比如治疗慢性牙周炎，膝骨关节炎，糖尿病足溃疡，没有一个是美容方向。

http://www.chinadrugtrials.org.cn/clinicaltrials.searchlist.d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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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收集和制造用于美容的间充质干细胞可能涉嫌违法。

但是，许爱莲市长倒也不用太担心违法和医疗事故，因为她很可能被人忽悠了。

间充质干细胞的保存条件十分苛刻，即使在实验室里也很难存活。扩增和提取间充质干细胞需要完善的培养设备、专业的培养液。保存和运输环节必须保持全程零下80度，使用的时候还需要使用专用培养试剂进行复苏。这里每一步都需要专业设备，需要专业耗材试剂和专业的试验人员，一般的美容院和医疗美容机构不可能拥有这些条件。就算他们开头拿到了合格的间充质干细胞，也多半会因为保存不善导致细胞死亡，分泌不出理论上有效的细胞因子。

https://finance.sina.com.cn/china/2021-06-23/doc-ikqcfnca2823123.shtml?cref=cj

而且根据日本再生医疗界的操作流程，间充质干细胞疗法需要先采取自体细胞，在耳窝后面取一块皮肤组织，由医院使用专用的细胞培养设施进行为期四周左右的培养，最后才能回输至体内。从报道来看，这位女市长并没有提前一个月去取样培养，直接就打针了，这显然有问题。

https://stemcells.jp/2020/06/25/%E4%BB%80%E4%B9%88%E6%98%AF%E5%B9%B2%E7%BB%86%E8%83%9E%EF%BC%9F/

如果不是任何干细胞，美容院会用什么东西给女市长注射呢？生理盐水吗？

在美容行业，用生长因子冒充干细胞卖给消费者，已经是一个长期潜规则了。早在2006年央视就曾经报道过，北京的一家美容院25万一针做干细胞美容，打完之后消费者全身长满红斑，瘙痒难忍。最后调查发现，美容院打的实际上是多肽类生长因子，可以刺激细胞生长活性，也可以在实验室里人工合成。市面上自称“干细胞疗法”的产品，多半都是卖生长因子。

https://www.xiaohongshu.com/discovery/item/60856782000000000102dd5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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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因子一针300到2万，从报道描述来看，女市长专程飞到上海打针，很可能被美容院忽悠了，或者被出钱的老板忽悠了，打了廉价货。

https://lemon.baidu.com/ec/answer?id=nqr_1624540077058164075_0

https://lemon.baidu.com/ec/answer?id=nqr_1624966896902290579_0

15万一针的干细胞，无论有用没用，我都买不起。这种生长因子倒是还便宜，能不能抗衰老呢？

生长因子的确有医疗用途，常用的方向是治疗中性粒细胞减少，骨髓增生异常，白血病，还有再生障碍性贫血。

https://en.wikipedia.org/wiki/Growth_factor#Uses_in_medicine

在医美容领域，表皮生长因子凝胶常被用于修复烫伤的皮肤，让创口愈合后更接近正常皮肤组织，减少疤痕。咱们工作室有同事去激光除痣之后，医生就建议他使用生长因子凝胶，每天敷三次，成功消灭了痕迹。

http://news.sciencenet.cn/htmlnews/2018/8/416705.shtm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生长因子可以直接抹去皮肤瑕疵。生长因子对修复中的皮肤作用最明显，对陈旧的疤痕效果有限。另外，人表皮生长因子虽然很小，但还是明显大于表皮缝隙，必须配合微针等工具透皮吸收才能明显起效。不同人体的体质不同，很多人对皮下注射生长因子过敏，严重的可能毁容。所以，不要指望生长因子解决已有的皮肤瑕疵，使用的时候也要谨慎。

http://news.sciencenet.cn/htmlnews/2018/8/416705.shtm

https://www.cellapplications.com/egf-human-epidermal-growth-factor#:~:text=EGF%20family%20members%20are%20characterized,molecular%20mass%20of%206.2%20k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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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说起女市长交的干细胞智商税，普通人也容易被干细胞护肤品唬住。比如干细胞冻干粉，干细胞填充水光枪，还有贴在脸上的干细胞面膜。冻干粉里肯定没有活细胞，就算有，一个细胞的直径是表皮缝隙宽度的几百倍，涂抹在皮肤上的干细胞不可能穿过皮肤表层被吸收。所以，这些看起来高大上的美容护肤产品，还是谨慎购买。

https://tech.sina.com.cn/d/v/2018-11-08/doc-ihmutuea8084285.shtml

好，感谢大家收看，302期睡前消息到此结束，我们周二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