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消息503期：文化跟着经济走，10月资讯集锦

2022年10月28日睡前消息文字版第503期

【睡前消息503】文化跟着经济走，10月资讯集锦

10月新闻多，漏过的更多，帮助观众做简要回顾。

大家好，2022年10月28日星期五，欢迎收看第503期睡前消息，马上又要到月末了，我来分享一批近期容易被忽略的资讯。

第一个消息和我们的编辑业务有关系。搜狗搜索引擎宣布，11月11日关闭科学百科业务，删除全部内容，关闭服务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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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狗算是混得很不错的中文搜索引擎了，从搜狐的业务起家，2013年拿到了腾讯投资，去年9月份正式并入腾讯，但今年不断收缩信息服务范围，关闭了地图、游戏和阅读业务，现在继续减少百科服务，可以说围绕着搜索引擎的外围业务全面失败。

我平时用搜狗搜索引擎不算多，但也始终保持着使用习惯。因为我需要用它搜索腾讯生态圈下的有效信息，尤其是微信公众号内容。看到这家搜索引擎收缩业务，我还是有点失落，因为可用的工具越来越少了。

财经媒体总结搜狗业务链的收缩，一方面认为是经营策略问题，另一方面，评论者也普遍认为是PC上网时代在退潮，中国人上网工具转向互动性较差的移动工具，对搜索引擎的需求越来越低，从主动搜索信息变成被动接受推送信息。所以由搜索引擎导流的外围业务不赚钱，只能一个个放弃。同样是11月11日，腾讯地图的PC端也要永久停止服务，必须下载手机APP才能看腾讯地图，这说明PC用户的数量和商业价值都越来越低了。

我倒不是认为一定要用电脑和键盘上网，但现实是人类还没找到更好的交互性上网工具。到目前为止，以键盘鼠标或者触摸板为基础的个人电脑还是最好的高密度信息流承载工具，能够让互联网用户发挥自己的主动性，成为准确信息的创造者，而不仅仅是观看和转发。使用搜索引擎做深入检索，不断记录已经搜索到的内容，调整搜索方向，就是在个人电脑上进行才方便。搜索引擎主动脱离个人电脑生态，是一件很值得忧虑的事情。

去年374期睡前消息节目，我在复旦大学做关于媒体业务的演讲，当时我说：互联网内容无穷无尽，完全指望熟人和大V搞自传播是不够的。掌握搜索能力的人，才能主动挖掘互联网资源，从一个突破点开始扩大自己的知识体系。保持读书习惯的孩子，相对短视频上瘾的孩子，是人和猴子的区别，会用搜索引擎的网民和只会接受推送的网民之间，也是人和大猩猩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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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467期睡前消息节目，我又提到了百度取消网页快照功能，过去很多东西看不到原网页，还可以用快照补救一下，现在这份功能取消了，再次削弱了中文搜索引擎越来越稀薄的的价值。这可能会导致新一代人完全丧失搜索习惯，也不习惯用互联网做高质量的信息交流，最后只能在图书馆和线下会议找到高密度信息。

如果搜索引擎退化的趋势持续下去，最后可能只有我这种练了几十年搜索技巧的人还会用中文搜索，年轻一代中国人如果还希望利用互联网提高文化创造力，就只能学英语了，然后下一步是中国人只用英语写高质量的内容。国家如果还希望中文能有自己的文化圈，必须为中国人准备一个自由、开放的搜索引擎，这比建100万座孔子学院更有利于提高中文影响力。

接下来说一个文化领域的消息。经济基础决定文化导向，最近几年中国产业升级的重点是芯片，所以文化领域也来凑热闹。9月末，有一部黄晓明主演的电视剧《纵横芯海》制作完成，但从经济基础来看，这部电视剧可能要大幅度修改才能公开上映了。

《纵横芯海》的总顾问是陈大同，1977年高考生，中国第一代半导体博士，剧组声称，相当一部分情节也来自陈大同和其他半导体精英的真实经历。

233期睡前消息介绍过当时的中国芯片首富虞仁荣要在家乡宁波捐200亿建大学，而虞仁荣在技术和商业上的关键转折点是以韦尔公司收购了纳斯达克上市的美国豪威公司。豪威公司一度是世界上最好的图像传感器设计公司，给iPhone4手机提供图像传感器。陈大同就参与了豪威公司的创业过程，的确是学术和实战都有业绩的传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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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陈大同是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决策委员会的独立委员，同时也是元禾璞华投资公司的合伙人，这个“元禾璞华”基金是国家集成电路大基金的子基金，拿了国家的钱。

作为半导体行业的前辈，陈大同不仅对国家集成电路大基金有影响力，在其他很多企业也有职务，比如说在A股上市公司北京君正做监事，还是江波龙公司的董事，有义务出席各种重要会议。

从9月份开始，就有股民发现，公开场合找不到陈大同了。北京君正的半年报，得不到陈大同的确认。江波龙公司宣布，自己联系不到陈大同，但请媒体不要瞎猜。

10月24日， 北京君正被逼无奈，宣布陈大同监事无法保证公司2022年第三季度报告的真实、准确、完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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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同时，《纵横芯海》剧组仍然在高调做宣传，我很好奇在国家集成电路大基金打假的浪潮中，这部电视剧最后会以什么形态播出。

10月24日，拥有六千亿资产的复星国际有限公司声明，从10月12日起正式和穆迪终止评级服务的商业合作，原因是9月末的评级报告认为复星公司流动性不好，现金不足以支付未来一年的短期债务，所以把复星的的评级列入下调观察名单。之前的9月中旬，标普公司已经下调了复星的债务评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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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星公司的表态，让我想起了前几年的旧闻。2015年6月，几乎所有国内财经网站都发出了同一条新闻，标题是《国内评级机构破除境外偏见 三机构齐评恒大AAA》。当时的媒体精彩内容我必须请静静帮我读一段：

“从来只有少数企业能拿到AAA，且均为中石油、国家电网、招商局、中信集团等大型央企，但一般也都只有一家评级机构认可给予，此次恒大能同时获3家认可，可谓绝无仅有。”对于此次恒大所获的3对AAA最高信用评级，一位资深评级人士表示。

中诚信证评、大公国际、联合评级作为国内最大、亦是最具权威性的3家信用评级机构，由他们首次同时给予一家企业AAA，又进一步提升了恒大获最高评级的含金量。

在3家中资机构的报告里，中诚信证评认为其具较强成本及风险监控管理能力，多元融资渠道提升财务弹性；大公国际认为其布局广泛均衡，具较强的适应和抗风险能力；联合评级则认为其销售额多年持续增长，收入、利润、规模将进一步提升。

即使这样，恒大仍难免遭受境外机构偏见，评级较低。如标普就在今年5月给予恒大B+评级，暗示恒大还本付息及遵守契约有风险。实际上，恒大不但从未违约，去年12月还动用自有资金一次性提前偿还了13.5亿美元的巨额债务，秀了一把财务强劲的肌肉。

“此次3大中资机构同时给予恒大AAA，可谓破除了境外机构对中国企业充满偏见的杂音。更熟悉国内资本市场与企业状况的国内机构发出的声音，应该获得更多的认可和支持。”上述人士指出。

据悉，之前与恒大待遇相似的还有上述中信集团等众多龙头央企，它们虽普遍获得国内机构的认可，但在境外机构的评级中大多仅为平庸的“B字辈”，甚至沦落为C类评级。

这种国内外的巨大差异，由来已久且具有深层次原因。资深分析人士称，境外机构对中国企业评级偏低，客观上有不了解企业和评级标准僵化等因素；另一方面，主观上也有夸大中国经济和中国企业潜在风险的西方惯性思维，并或多或少在海外做空机构做空中国企业的行为中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比如，恒大2012年所遭受的香橼袭击，后来就被证明是一次无中生有的做空。

三大评级机构，尤其是大公评级拼命支持恒大。而标普公司被作为对立面直接点名。在许家印看来，标普公司实在是自己的最大敌人。2021年7月26日，标普宣布下调中国恒大及附属公司评级从B+下调至B-，展望为负面。恒大方面回应说，对此“深表遗憾和不理解”。

大公评级这几年搞的狗血事情大家都知道。2018年证监会和媒体调查证实，大公国际可以明码标价改评级的，比如说复星集团的合作伙伴，东旭集团、新光控股找大公做一次评级，收费970万，而市场的公开价是十几万。多出来的900多万，就是把评级提高一级的赎身费。大公评级刚出来的时候，最主打的宣传是中国特色评级，把美国的主权信用打了个低分，获得了舆论影响力，接下来就开始全国转圈收钱。

这次复星都直接赶走穆迪了，还是没有找大公评级来撑腰，可见大公评级的信誉已经被卖光了。9月末，复星还是找下调自己评级的标普报告撑腰，说我虽然财务评级降了，但是标普的esg评分还不错，我是一家有社会责任的公司。

复星和恒大的例子说明，现在中国企业遇到一个难题，就是国外的评级机构总说自己坏话，看着不顺眼；而国内的评级机构给钱就能收买，自己能买，自己的合作伙伴也能买，根本不知道可信不可信。如果我们希望国内的金融市场能健康发展，还是要尽早建立几家不拿民族感情当卖点的国内评级机构，规范国内的金融市场秩序。

被所谓“民族品牌”概念绑架的品牌，不只是大公评级。之前李宁运动服装在几次舆论事件中都以“国民品牌”的形象表态，挤走了没有明确表态的竞争对手，扩大了自己的影响力。但是最近，同样立场的的用户指责李宁的新款运动装造型像是日本军装，已经迫使李宁品牌公开道歉。可见企业过度绑定民族感情话题，就算不触犯法律，也是有风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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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欧洲天然气危机以来，中国媒体一直比较关注西欧居民冬天冷不冷，尤其是关注电热毯、电热器向欧洲的出口问题。中国有个造电热毯、电蚊香的彩虹集团是上市公司，9月14日的股价刚刚到20块，之后因为盛传欧洲人靠中国电热毯过冬，股价暴涨，连续拉了几个涨停板，到10月14日涨到最高45元一股，市值在12天内涨了25亿。

深圳交易所因此给公司发函问情况，静静帮我读一下彩虹集团的回复：

2022年，公司获得一些产品出口订单，总体上数量少金额低，截至6月底，电热毯等家用柔性取暖产品实现海外销售收入21万元，此外，目前在手订单金额约133万元，合计占上一年度公司营业总收入比例为0.13%。

现在公司的股价正在逐步向9月份回落。不知道那些看着网络段子冲进去的投资者现在怎么想。

中国海关的公开数据有电热毯出口数量，1月份欧盟进口了19万条中国电热毯，7月份增加到129万，的确有明显增加，但相对欧盟4.5亿人口，微不足道。欧洲人并没有普遍依赖电热毯过冬。

更重要的是，中国方面统计，平均每条出口电热毯只有90元人民币的价格，利润很低。10月22日，在北京开会的义乌市委书记王健接受采访，回应了电热毯出口欧洲的问题，认为这最多算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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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说，欧美市场对产品质量的要求还是挺高的，这些年义乌抓市场转型、产业转型，说明产品质量提升受到了认可。另一方面，也要保持清醒，这些“过冬神器”并非高端产品，为防止产能过剩，目光要放长远，关键要靠企业的自主创新。

本周因为气候温暖和库存充足，欧洲天然气价格一度跌到每兆瓦时100欧元以下，比8月份的最高点低了70%。义乌市委书记对产业前景的判断的确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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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还有一则物价新闻值得关注——电视价格暴跌，50英寸的价格已经不到1000元，大屏幕液晶电视被京东方打成了廉价消费品。但年轻人可能也不会太在意电视降价的新闻，因为现在很多家庭根本不买电视机。从80年代到2010年，中国家庭连续30年以电视为中心设置家庭布局，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了。我很好奇到VR显示时代，家庭装修会是什么样的风格。

9月末，浙江省教育厅印发《浙江省山区26县和海岛县“县中崛起”行动计划》，严格限制教师和学生跨县流动，尤其限制从落后地区流出。要求各地全面落实公民办普通高中同步招生，以属地招生为主，严禁各种方式的跨区域“掐尖”招生。严格按照初中毕业生人数分配到校指标，分配比例不低于招生计划的60%。

10月份，福建省教育厅发出《福建省“十四五”县域普通高中发展提升行动方案》。具体政策第一条就提出“全面落实公民办普通高中同步招生和属地招生政策，确保到2024年按规定全面实现属地招生”

现在中国的普通高中教育要收学费，但实际上学生交的那点学费，远远不够办学成本，实际上还是国家出钱支撑高中教育，而这些教育经费又主要来自地方财政。从这个角度说，地方政府限制学生自由流动，也算有一定道理。

但另一方面，高中教育不是义务教育，国家要求严格落实“属地招生”，明显缺乏法律依据。学生虽然是未成年人，但也有公民权，有迁徙自由。在义务教育阶段结束之后，限制优秀学生只能在本地读书，和高考分省录取一样，是公开剥夺学生的受教育选择权。

睡前消息编辑部一直主张，国家应该把高中也纳入义务教育阶段，不要过早区分职业教育和普通中学。但现实是义务教育的终点在中考，所以我在500期睡前消息节目说，当前中考就是公平和效率两个主要指标的分界点。中考之前重点是保证公平，中考之后重点是刺激效率。这里说的效率，既包括整个社会的效率，也包括个人发展的效率。而提高效率的重要手段，就是允许优秀资源自由流动，强强联合。强迫非义务教育学校，包括民办学校搞属地招生，显然不符合效率原则。

更极端一点说，在教育经费主要靠地方财政的背景下，转走一部分学生，应该看做减少了当地公立学校的经费压力，提高了剩余学生的人均教育资源。如果认为好学生转走，就会影响当地教育水平，等于宣称高中教学质量是优秀学生带起来的，而不是教师和硬件投入决定的。按照这套逻辑，高中应该给优秀的学生发工资才对，这显然是荒谬的。

所以，现在要求高中也坚决落实属地招生，只是为了教育系统自己管理方便，保证高考指标还能用来有效衡量各地绩效。但代价就是普通人被剥夺了一部分选择教育机构的权利。这种政策不能由各地发一个行政命令就定下来，必须由全国人大立法，而且要给出明确的解释理由，否则一定会在基层制造更多的潜规则，在全社会积累更多的矛盾。

去年5月份的第280期睡前消息标题是《高铁大跃进之后，反思铁路建设模式》，上来我就介绍了陕西发改委对群众的答复，明确已经叫停了关中城际铁路建设。

当时我说，除了东部少数线路之外，大多数高铁都是亏损运营，收入能覆盖利息的都不多。但普速铁路普遍盈利，煤炭产区对外的铁路更是像一台印钞机。如果我们希望更多的城市能坐火车出行，而且不会像武汉周边城际铁路那样，因为成本而停工，就应该多修普速铁路，让货运来补贴客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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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年多过去了，陕西发改委的主任信箱再次回应了关中城际铁路的项目进度，请静静帮我读一下：

关于关中城市群城际铁路建设。按照国家防范化解政府债务风险的有关要求及省政府工作安排，城际铁路由建设单位会同相关方面正在做进一步研究梳理，从我们目前了解情况看，近期实质性建设的难度非常大。

一句话，地方债借的太多，高铁新城的房地产也炒不动，不赚钱的概念性项目不能做了。这也是西部省份未来几年甚至十年的基本建设基调。盲目靠基建拉动经济，最后总是要还账的。

去年293期睡前消息节目，编辑部的高流同学走进上海船舶研究设计院，介绍了30万吨货轮安装圆柱形风帆的效果。我还捡起大学时踢球的经验，展示了当代帆船的流体力学原理。

10月21日，新华社报道，大连船舶重工集团建造的30万吨油轮配备了第二代风帆装置，能节约10%的推进能量。从外观上看，这次安装的风帆更接近于传统概念上的“硬帆”，是碳纤维建造的弧形结构，在计算机控制下随时转到最利于推进的方向。看来随着计算机技术的进步，以后海上会有越来越多的帆船，纯粹靠发动机的货轮反而可能成为落后的象征，发展趋势正好和19世纪反过来。0

最近因为做节目的需求，我打算去一趟河南，可能的话，还打算去山西、陕西两个邻省看一看。从新闻上看，各地政府纷纷辟谣，表示本地社会秩序还在正常运行，但又看不到具体的落地管理承诺。所以我对节目观众问了一下具体情况，得到了许多反馈。

从这些反馈来看，河南中北部、山西南部大多数地区，名义上一切正常，实际上分县区看，有一半地区处于缺乏准备的封城状态，进去出不来，里面的人也没有正常生活。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省份的观众反馈，比如说新疆观众表示，很多地方已经连续三个月处于非正式管控状态，经济活动全部叫停，已经被迫集体停掉房贷、车贷。中国经济部门停转的比例，远比我之前想象的要高。

最有意思的是河南几个学生观众反馈，让我去看郑州升达经贸管理学院的官方微博，正在高调宣传给学生散发的抗新冠中药，号称“神术散”，不知道是哪位大师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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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观众的反馈之后，我决定晚一点再去河南了，毕竟我的肝脏不太好，被人灌莫名其妙的中药可能真的会死人。但我不出门旅游，最多是换掉几期节目的主题，本地的居民几个星期缺乏物资供应，只有中药喝，或者是几个月不上班，不能出门，申诉自己的黄码也得不到反馈，整个人生节奏都会被打乱，人均寿命也肯定会因为经济问题暴跌。希望下个月情况能缓和，至少能让被封控地区的居民有个盼头。

接下来回应一下近期的观众批评。

上周日的501期睡前消息节目，我评价辛吉飞的网红内容，提到中国法律不鼓励职业打假行为。有观众指出，在食品领域，我这个说法是不确切的，近年的司法判决趋势已经承认食品买假索赔行为的合理性。

我查了一下近年的新闻和法律文书，发现观众说得对，的确有一部分法官承认食品市场可以“知假买假”并索赔。今年五月份，《半月谈》有一篇文章《职业打假呈组团趋势》，请静静帮我读一段：

半月谈记者以“交流打假”为由，添加了一位自称为“职业打假人”“红枫”的微信好友，随后被拉入一个“拜师打假交流”群组。当晚，这位“红枫”直播分享了这次打假过程。

“不要盲目打假，起码要掌握必备的法律知识”“一定要将所有购物的信息、小票、截图等保存下来，这样获得赔付的把握更大一些”……直播中，“红枫”分享打假技巧。

“我专职打假有6年了，有私了的，也有到法院起诉的，现在每个月都能打成四五单，月入3万元没问题。”“红枫”告诉半月谈记者，不少打假圈的“大佬”比他厉害，早已赚得盆满钵满。

食品安全法规定，消费者购得假货，除要求赔偿损失外，还可以向生产者或者经营者要求支付价款十倍或者损失三倍的赔偿金。“不少售卖假货的卖家怕被抓住尾巴，就会用钱息事宁人，如果被起诉了，打假人就可能拿到10倍的赔偿金。”“红枫”说。

职业打假人群体特点显著。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三级高级法官叶宇介绍，职业打假人精通法律知识或具有法律专业背景，长期游走在各类店铺，寻找假货，并全程记录商品信息，以固定证据。他们往往组成一个个团体，甚至发展成了专业的“打假公司”。

同一篇报道还介绍了司法机构的态度，请静静再读一下：

针对职业打假人的案件，部分地方法院也出现了“同案不同判”的现象。

中国消费者协会在2021年《中国消费者权益保护状况年度报告》中指出，在某公司网络购物合同纠纷一案中，一审法院不支持其十倍赔偿诉讼请求。二审法院终审判决又撤销了一审法院判决，支持了原告“退一赔十”诉求。

此外，广东省职业打假人陈某某一年内曾向法院提出诉讼800余起，他在2021年底收到一份《民事裁定书》，认定其“以向法院起诉作为手段，利用商家恐慌心理，迫使商家妥协，多次索取商家钱财，且数量极大”，已涉嫌敲诈勒索。

某法院相关负责人告诉半月谈记者，他们每年都面对许多职业打假人案件，虽然具体案件具体分析，但相关指导意见不明确，法官常常在工作中犯难。

从中央媒体的报道和法院判决书来看，就算在食品领域，“知假买假”也不一定能每次都起诉成功，还有被反诉敲诈勒索的危险。这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智力推理游戏，而是一个有输有赢的赌场。就算是成功索赔案例，也被法院严格限制购买数量，基本上不承认明显超出家庭日常单次购买量的索赔。

所以，我还是501期睡前消息的观点，只对每个人的直接消费部分进行独立索赔，远不足以对违规食品企业制造足够的威慑，也不能给站出来维权的“刁民”提供足够动力。导致辛吉飞只能和我来抢同一个媒体赛道，靠强烈的情感输出赚钱。所以还是要积极推广集体诉讼制度，让主动站出来的维权代表和律师能靠证据和理性辩论发大财，才能打击企业的侥幸心理。

最后，很多观众可能知道，我参与过一本网络小说《临高启明》的写作，同时也是小说里面比较有特色的人物。最近，《临高启明》实体版已经出到第二卷了，我替他做个小广告，在淘宝搜索“百仞城82号特供店”，或者到微信公众号“临高启明”可以买到一二卷的实体书，随书附送一批有趣的临高启明周边小产品，欢迎各位购买。

现在作者萧子山主任和我联办一个书评小活动，奖品是十套完整的临高启明实体版一二卷，附带最新的周边产品。感兴趣的观众可以在任何网站发表书评，接下来一周把书评链接发到我的私信或评论区，即可参加活动。

503期节目到此结束，睡前消息现在全平台同步播放，欢迎各位收看、转发。我们周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