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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消息556期：孟加拉国相对巴基斯坦还有一线生机，“论文工厂”后续，网民批评陈宏友心虚
2023年2月26日睡前消息文字版第556期
睡前消息556期文稿：西巴即将破产，东巴死中求生。
大家好，2023年2月26日星期日，欢迎收看556期睡前消息，请静静介绍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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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sohu.com/a/643363457_334198
新年以来，巴基斯坦发生了多起伤亡严重的袭击事件，同时经济状态也很不乐观，外汇储备能支撑的时间只能以天来计算。2月18日，巴基斯坦国防部长阿西夫公开说巴基斯坦已经破产。他还说，包括当权派、官僚机构和政客在内，所有人都应为目前的经济混乱负责。2月11日，中国外交部发文提醒巴基斯坦安全形势严峻复杂，中国公民近期应谨慎前往。督工，巴基斯坦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七成在历史问题，三成在近期自救尝试的失败。
自从1947年建国之后，巴基斯坦的政治一直就没稳定过，各个利益集团斗争非常激烈，军方也几次发动政变，推翻民选领袖，组建军政府。完全是因为印度在外施加压力，才让各派力量找到了最大的团结理由。
最近几十年，巴基斯坦民选政府由两个执政集团控制，一个是“全国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一个是“巴基斯坦人民党”，基本盘分别在旁遮普省和信德省，交替执政。
这两个集团并不是现代政党，而是由地主、寡头等地方上层人士控制的半封建集团，核心团队家族化现象非常严重。穆斯林联盟的头号寡头是谢里夫家族，而人民党的头号寡头是布托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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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为了取代前总统穆沙拉夫的军政府，谢里夫家族和布托家族曾经短暂联合，人民党和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在选举中获胜，两党在3月联合组建政府。
但当年8月25日，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领导人纳瓦兹·谢里夫宣布退出执政联盟，理由是人民党没有履行承诺。
接下来直到2013年，布托家族的扎尔达里出任总统，人民党控制政权。2013年之后到2017年，纳瓦兹-谢里夫当总理，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控制政权。
门阀政客当选完全靠寡头政治在传统控制区拉铁票，上台就要回报这些外围集团乃至基层票仓，所以无论是谢里夫家族还是布托家族，都是腐败专业户。如果当了总理不拿钱，自己可能倒无所谓，但捧他上台的整个执政集团都要杀了他。
1988年和1993年，贝·布托两次出任总理，这期间，她的丈夫扎尔达里得到了一个巴基斯坦人人都知道的名字——“10%先生”。因为他担任政府投资部部长期间，只要有公司想拿到项目，就必须给他10%的回扣。
1996年，贝·布托政权因为腐败倒台，丈夫扎尔达里被逮捕。1999年4月，贝·布托夫妇被判处5年监禁，接着贝·布托带着3个孩子流亡国外。2007年贝·布托返回到巴基斯坦，在出席竞选活动的时候被炸死。
谢里夫家族也没好到那里去，2017年，总理纳瓦兹-谢里夫贪污丑闻被曝光，他挪用国家的经费给家里人挥霍，自己在海外购置物业和股票，还在伦敦给自己的儿子购买豪宅。舆论爆炸之后，总理被迫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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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国家意识的时候，巴基斯坦人还能放下脑子，只跟着愿意给自己分一点利益的传统寡头走。现在巴基斯坦出现了一批有现代意识的年轻人，他们既不满军政府，也看不上任人唯亲的寡头竞选集团，认为他们都是为了腐败而当官，不会代表国家利益。
但是他们又暂时打不破军政府和豪门寡头的循环，巴基斯坦国内出现了两种对抗现行体制的思潮。
第一种是少数民族地区谋求独立的消极思潮，其中俾路支省自从建国之后就认为自己受到了伊斯兰堡中央政府的打压，多次发动武装斗争，2000年还成立了“俾路支解放军”，多次针对巴基斯坦军警、甚至外国人发动武装袭击，制造了大量恐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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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西部的俾路支人，西北部的普什图人部族也有强烈的离心倾向，这些部族就算能接受中央政府的那部分，也非常排斥中央政府的介入。而这些普什图部族又和阿富汗境内的普什图部族有密切联系，愿意掩护各种恐怖分子，其中最著名的人就是本拉登。
第二种思潮比较有进步性。巴基斯坦的市民阶层、手工业者和知识分子期待国家进行现代化变革，也强烈期待打破寡头和军政府的循环。
当军政府下台的时候，他们试着在布托家族和谢里夫家族之外找一个民选政府，哪怕是尝试一下。所以2018年，正义运动党的运动员伊姆兰-汗赢得大选的胜利，成为了巴基斯坦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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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姆兰汗出身普什图族人，而普什图人在巴基斯坦是少数民族，占总人口比例11%左右。如果他和布托家族和谢里夫家族那样靠民族和地域竞选，根本不可能当总理。他能突破巴基斯坦的传统结构当总理，原因就是许诺带着现代化群体搞改革。
在从政之前，伊姆兰-汗是板球国家队的队长，给很多人带来了激情的比赛。而他的少数民族背景，在改革方面反而是优势，这让很多对本族群政客不满的群众期待他带来变化，至少也希望他能抛开现有利益集团，惩罚那些贪污腐败的政客。
为了兑现竞选承诺，伊姆兰-汗上台之后，的确严厉地清算之前的政治寡头家族。2018年，前总理纳瓦兹-谢里夫被缺席判处10年监禁，迫使谢里夫再次跑路去英国。
2019年，布托家族的前总统扎尔达里同样因为腐败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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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算腐败的政治家族的确给伊姆兰-汗带来了声望。但毕竟他不是反贪局长而是总理，一旦反腐带来的狂欢结束，群众就期待改革给自己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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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总理，伊姆兰汗的表现一般，2018年之后，巴基斯坦经济没有进步，天灾人祸倒是很多。除了新冠疫情之外，2020年，巴基斯坦遭受了非常严重的蝗灾，这对于粮食勉强自给的巴基斯坦来说是很严重的社会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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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贸赚不到钱，国内消费品全靠进口，甚至吃饭都成问题，巴基斯坦只能靠借钱维持社会稳定。预计今年债务要累积到400亿美元，远远超出巴基斯坦的外汇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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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济方面做不出成绩，伊姆兰-汗只能在社会层面搞事情，比如说采取更加激进的执政措施，激励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也不小心把自己普什图族的立场带出来了。2020年，伊姆兰汗在议会公开说本拉登是殉教烈士。这些错误给自己的对手提供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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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反抗伊姆兰-汗的清算，他的政治对手们也团结起来，布托家族和谢里夫家族再次联合，在2022年4月10日通过议会罢免了伊姆兰-汗的总理职位，而军方也保持默认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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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腐败总理纳瓦兹-谢里夫的弟弟夏巴兹-谢里夫接替了总理职位，巴基斯坦的门阀统治又回来了。
伊姆兰-汗当然不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总理，但是他至少是一个民选领袖，是一批有现代化意识的巴基斯坦人改变生活的希望。所以旧寡头和军方默契联合推翻伊姆兰汗，也激发了强烈抗议。这导致新的谢里夫政府支持率不高，动员力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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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里夫家族重新上台两个月以后，2022年6月，巴基斯坦出现了史无前例的降雨和洪灾，至少上千人死亡，3300万人受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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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工业化能力的国家，应对不了农业社会的灾难，而巴基斯坦还是个高度依赖进口能源的国家。2022年俄乌战争爆发，能源价格上涨，巴基斯坦因为拒绝支持俄罗斯的入侵，不能像印度那样趁乱储备廉价石油，所以本来就很脆弱的财力被最后的打击压垮。这是当前巴基斯坦绝境的来源。
回到巴基斯坦的话题，虽然经济搞的很差，但多年来巴基斯坦一直从外界拿到不少援助，这些钱不能解决危机吗？
这些援助的确不少，但是过去多的时候被巴基斯坦腐败集团浪费了。现在数量逐渐下滑，更是填不上缺口。
作为长期替美国牵制印度、帮美国维护中亚稳定的盟友，巴基斯坦最可靠的援助来自美国。当年全世界反对苏联入侵阿富汗的时候，巴基斯坦就得到了美国的全力支持。
2001年反恐战争打响之后，美国占领了阿富汗。为了维持在阿富汗驻军的补给，美国和巴基斯坦达成了协议，又对巴基斯坦提供大量援助。
但是，随着美国逐步撤出阿富汗，美国为中亚战略付出的援助越来越少。过去印度亲苏亲俄，美国就扶持巴基斯坦对抗印度；现在俄国已经衰弱到没能力干预印度洋了，美国也不太在意巴基斯坦对全球展露的影响。而且印度的战略中心越来越多地转向中国，美国也希望印巴对抗的烈度低一点，印度对中国的关注多一些。所以在2016年之后，美国对巴基斯坦的援助逐年下滑，多次暂停对巴基斯坦的经济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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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k.sina.com.cn/article_3057540037_b63e5bc502000d6cj.html
巴基斯坦的另一笔稳定收入，来自沙特为首的中东逊尼派伊斯兰国家。2018年10月，为了缓解巴基斯坦的财政危机，沙特曾经给过巴基斯坦60亿美元的援助，其中30亿美元是贷款，另外30亿是延期支付的石油购买款项。从以往的经验看，沙特掏这种钱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大部分钱收不回来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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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媒体透露，沙特正在考虑再向巴基斯坦提供总价值110亿美元的援助，帮助这个传统友好国家度过财政难关。但这个消息和数字值得怀疑，因为巴基斯坦拿的中东援助，本质上是雇佣军的工资。沙特这些国家在本土组建不了可靠的军队，就向巴基斯坦这个穷国借兵维护统治。最近几年，无论是沙特主持的也门战争，还是对抗伊朗的特种作战，巴基斯坦都没有为中东这些国王贵族出头，所以就算还能念旧情给一些援助，条件恐怕也不会太宽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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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斯坦还有一个主要援助国，就是中国。巴基斯坦政府报告显示，2019年巴基斯坦共收到了73亿美元援助，其中有来自亚投行的5.1亿美元优惠贷款，另外还有来自中国的4.9亿美元捐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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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援助虽然稳定，但总量有限。其他大国的援助很多，但之前基本上被贪污腐败集团瓜分了，或者作为低效福利发给国民换选票，尤其是要发给铁票选区的居民。所以，每年几十亿美元的援助，并不能改善巴基斯坦的国际收支。到了2017年，巴基斯坦政府支出的40%都用来还债。如果巴基斯坦是一个公司，恐怕不会再有人买它的股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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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巴基斯坦的政权又回到了寡头家族手里，也就是说花钱的方式还是和过去几十年一样。就算有沙特或者其他什么国家再给一两百亿美元解决眼下的难题，只要巴基斯坦不能解决经济造血问题，早晚还是要因为一两次自然灾害回到现在的绝望处境。
巴基斯坦和孟加拉曾经是一个国家，1972年东巴基斯坦才独立成为现在的孟加拉国。我们之前分析过孟加拉国，分家的时候，几乎所有知识分子和技术骨干都被巴基斯坦军队屠杀了，直到21世纪初，孟加拉还是全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之一。但现在孟加拉国人均gdp2450美元，比巴基斯坦的1505美元高了60%，而且目前并没有明显的债务危机。独立之后的东巴基斯坦为什么比现在的西巴基斯坦发展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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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斯坦和孟加拉的确适合用来做比较分析。巴基斯坦人口2.3亿，孟加拉人口1.7亿，都拥有非常丰富的劳动力资源。和孟加拉相比，巴基斯坦有大片贫瘠地区，但是印度河流域自然条件很不错，孟加拉在三角洲平原之外想要点贫瘠地区都没有。从运输来说，巴基斯坦和孟加拉都靠海，都能通过本国大港口参与国际贸易，发展经济的条件基本相当。
在当前国际产业链快速切换的背景下，无论巴基斯坦还是孟加拉，只要能拿到一些低端产业，保持稳定的出口，总不至于连外债都还不起，也不至于被一场自然灾害搞到债务违约。去年夏天，巴基斯坦的洪水的确严重，但孟加拉也遇到了20年以来最严重的洪灾。对于孟加拉来说，洪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孟加拉并没有破产，这就说明两国的发展已经拉开了明显差距。
70年代东西巴分裂之后，两个国家都被内部的政治混乱和地区矛盾折磨，2000年的时候，巴基斯坦人均GDP500美元，比孟加拉还高100美元。但是到了21世纪之后，孟加拉国结束了长期的政治内耗，承认自己落后的现状，实事求是地从中国和其他国家引进了成衣业，利用劳动密集型产业开血汗工厂，好歹挤进了国际制造业供应链，可以通过出口赚外汇。这期间孟加拉的政治领导人有更替，但都承认血汗工厂立国的合理性，围绕出口低端产品，建设了一系列交通和能源项目，甚至还在建设核电站，缓解本国能源压力。
与孟加拉国相比，巴基斯坦对抗印度的军事压力更大，但拿到的大国援助也更多，总的来说发展工业的外部环境更好一些。但是巴基斯坦的钱，或者是被腐败集团分掉了，或者用来收买选票，一直没有培养任何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所以就算建设一些基础设施，也很难让当地人感受到建设的必要性，从而对中央政府产生更深的敌意。比如说前面提到过的俾路支解放军，就曾经多次袭击过中资建设项目，巴基斯坦也没能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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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种局势，巴基斯坦之前选出伊姆兰汗做领袖，算是新时代公民的一次自救，但是很明显伊姆兰汗没有足够的政治能力，而保守势力宁愿停滞也不接受改革。所以巴基斯坦怎么也混不下去了。
当然做对比不是说孟加拉从此走上了一帆风顺的道路。低端产业容易被替代，不搞产业升级早晚也会从国际产业链下岗。但搞产业升级，就要对有技术有资本的国家借钱，背上债务和风险。现在孟加拉国搞了一批大建设项目，大多数还没发挥作用，比如说从俄罗斯引入的核电站就有半途停工的风险。这个状态再赶上美国最近的加息周期，导致孟加拉的债务成本也越来越高，随时可能因为外汇支付能力出现债务危机。
但无论如何，孟加拉起码走上了一条死中求活的道路，为自己抢到了一线生机。用周星驰的电影台词来说，在当今的世界上，搞工业是九死一生，不搞工业是十死无生。伊姆兰汗下台之后的巴基斯坦，在政治和社会结构上已经是一条僵尸了，如果不经过一次彻底摧毁旧社会结构的大动荡，或者借着世界大战的机会最后发挥自己的军事遗产，巴基斯坦恐怕会彻底失去现代化的机会。
接下来分享几条和往期节目相关的简讯。
511期睡前消息节目的标题是《副主任以下无人权，中国医生供养“论文工厂”》。当时我们说，中国生物医药领域是假科研的重灾区。从全世界来看，除了少数公开宣称有宗教背景的组织之外，中国的大医院医生可能是全世界搞假科研积极性最高的群体。尤其是中医科研，普遍有挟洋自重的坏毛病，没有几篇英文论文都不敢说自己搞中医科研。每年中国医生为了评职称，一方面花钱制造假论文，另一方面疯狂给外国劣质英文期刊汇款，发注水文章。所以外国打假机构抓中国医生的假论文，也是一次轻松抓出几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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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3日中青报《冰点周刊》发出特稿，标题是《这次预警，让一本期刊在中国一年的收入少了7000万》，请静静帮我读一段：
https://mp.weixin.qq.com/s/MLjrBQONMjwQcS37NRq9Yw
这些年来，中国的科研诚信问题日益受到关注，被曝出过数起大规模撤稿和“论文工厂”事件。
作为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研究员、计量与评价部的主任，杨立英近年来带领团队围绕科研诚信开展了一系列工作，推出《国际期刊预警名单（试行）》是其中的一次尝试。
数据显示，2020年年底首发的预警期刊中，有17本期刊上，来自中国作者占比达到80%以上，其中6本达到90%，最高的为96.98%。2020年SCI收录的中国作者参与的论文总计50多万篇，当年中国作者在65本预警期刊发文的数量就达到了5.5万多篇，有的单篇论文处理费高达2000-3000美元。
一次预警，就让某期刊2021年在中国的收入少了7000万元，这是杨立英和团队在制作这份针对国际期刊的预警名单时没有想到的。
文献中心的第一版预警名单，在2020年的最后一天发布。名单纳入了10个学科大类的65本期刊。其中包括高预警等级的期刊8本，中预警等级的期刊28本，低预警等级的期刊29本，医学领域的预警期刊数量最多，为26本。
2021年年初，杨立英办公室的电话就被“打爆”了。名单所有涉及的期刊及其出版商都找到文献中心，希望得知自己为什么“榜上有名”。
请注意原文的措辞：名单所有涉及的期刊及其出版商都去文献中心找关系，只要看到预警名单，就知道这条黑产业链上有哪些人赚钱了。
网民不敢正面质疑陈宏友
514期睡前消息节目，标题是《给05后观众回信：羡慕你的茫然与自由》。那一期节目的起因，是一个初三学生接受学校毕业班动员会之后，和父亲共同给睡前消息编辑部写信，表达了疑惑。其中一个问题是，动员会上老师宣传的重点，是考高分可以进腾讯大厂，赚大钱，进入更高的社会层次。而这似乎并不能激发学生的热情，也不能完美描绘未成年人对未来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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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是这样回答的：对于这个缺陷，我对你，也对我的孩子表示歉意。我们这些成年人自己也被工业化浪潮卷着走。对这个刚刚形成的工业社会也没啥经验，社会建设方面做的很差。所以你说的对，这个问题要解决。中国过去有过一个彼此之间喊“同志”的时代，但以我的记忆来说，首先当时大多数人没有机会选择生活，其次当时的“同志”称呼更多体现了一种习惯，而不是体现了完美的利益和精神共同体。如果你希望新一代年轻人彼此之间能真心实意地称呼“同志”，你们这一代人还需要解决更多的问题。
最近几天，安徽出了另外一件事。合肥师范学院副教授陈宏友去安徽省庐江中学进行感恩主题演讲。因为PPT文件坏了，陈宏友脱稿演讲，提到了一些很物质的说法，比如说读书就是为了钱，金钱就是力量。又比如说，读书可以提高自己的择偶权限，从全国乃至全世界选择异性一起造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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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58393318211615891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58314860382515446
这些说法引发了在场学生的反对，有学生上场抢话筒，打断演讲，高喊“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这让我想起了514期睡前消息节目那位中学生的后续提问：
然后，如何将自己融入到国家中去。小时候，身边的教育时刻告诉我，我是中国人，我将来要为中国人民服务;可现在，整个礼堂里，有多少人能说自己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呢?为改变命运而读书，当然可以理解，但若没有理想的支持，纵使个别突出者再优秀，他又能惠及多少人民呢?
我向往曾经新中国学生改变世界的热烈渴望，我也能明白这种社会氛围是各种不可再现的条件造就的，可现在，我实在无法接受伟大理想在老师，家长，学生们心中的逐渐消逝。在我看来，学习的最终目标是报效祖国，可现在，有多少长辈，晚辈能接受这种想法呢?作为一个中国学生，我很迷茫。
这样对比下来，陈宏友去中学演讲的问题，就是偶然之中的必然了。其他学校用腾讯大厂员工的待遇诱惑学生，其他学校的学生也奇怪为什么没有“为中华而崛起”而读书。这似乎是00后中学生理想和现实的一个尖锐冲突。
但是我现在看全网对陈宏友事件的讨论，基本上都是骂陈宏友是坏人，说邀请陈宏友的学校缺乏辨别能力。这明显是全社会在推卸责任，拒绝承认我们根本不能给中学生划一条值得向往的发展路线。
更要命的是，陈宏友事件之后，网上只有批判的声音，几乎没人敢把他演讲全文放出来。这似乎说明全社会不是恨陈宏友，而是怕陈宏友，怕陈宏友的演讲一旦放出来，并不能做真正有效的反驳 。
要我说，这种演讲，就应该拿到有弹幕的网站，全站推送，用弹幕方式展开讨论。同时让所有批驳陈宏友的人，也来做一场演讲，给中学生谈谈，到底怎么做才能结合个人努力和国家发展，怎样才能避免中学生把一辈子的时间都用来追求个人财富。然后再看新演讲下面有什么弹幕，有什么评论，能不能得到年轻人的认同。
如果我们始终回避这个任务，始终只是骂陈宏友是坏人，连他的原文都不敢正面应对，那我保证，陈宏友式的人物还会无数次地出现在中学的讲台上。
556期睡前消息到此结束，文字内容随后会发在睡前消息编辑部公众号，欢迎各位关注。我们周二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