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家门校门,到农村去观察
转学后的头一个期末,婷儿的名次就由17名上升到前3名。奥校的飞跃使婷儿的数学冲到了前面,廖老师丰富的语文教学经验,使婷儿的语文成绩也在迅速进步。
我们认为,商小的教学质量和婷儿在四年级的表现,标志著她在学习上已经走上正轨。下一步的培养重点,应该转向开扩眼界和增加社会知识上,以便为婷儿的持续快速发展铆足后劲儿。
刚好,报纸在四下的暑假登出了一条新闻:成都附近的农村形成了一个鲜花生产基地。我们决定带婷儿到充满诗意的花乡去,观察真实的花农生活,并搜集一批作文素材。
这个有趣且有益的下午,真实而生动地保留在婷儿的日记本上:1991年7月4日(10岁时)
花乡之行
放暑假了,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到花乡--三圣乡去看花。遇到了许许多多的新鲜事儿和热心人,还长了不少见识。
(一)花农大婶儿
我们在高店子(三圣乡的一个镇子)下了汽车,往四周一看,只有几个卖李子、西瓜、梨等水果的小摊儿、矮小的房屋和一张收购白兰花的广告,一朵鲜花也没有看见。突然我发现了“新大陆”,对妈妈说:“看,那儿有个卖花的。”说著就向那里走去。爸爸妈妈也跟了上来。爸爸问那花农:“请问花圃在哪?”那花农说:“沿著这条路走个一里多就是。”说完就骑著车走了。我们听了他的话,就顺著他指的路往前走去。走了半个来小时,就走出了镇子,四周是绿油油的田地,就是没花。我们议论起来,看到底是走还是回去。
这时,一个衣著朴素的农民大婶儿提著菜篮子从旁边经过,笑眯眯地问我们:“你们是来看花的吧!”我赶紧回答:“是的,怎么没看到花呢?”大婶儿说:“你们来得不是时候,要早晨来,花才多呢!”妈妈问道:“那这儿的花圃呢?”大婶儿回答:“这里是种菜的队,不许种花,种花要罚款。”我一听就乐了:“嘻,乡下的怪事可真多,连种花都要罚款。”爸爸告诉我:“这就叫计划经济呀!你想,要是种菜的都去种花,城里人吃菜怎么办呢?”一席话,又把我逗笑了。妈妈问:“那为什么报纸上还说这儿是花乡,而且成都市的鲜花大部分是从这儿运去的呢?”大婶儿说:“还有种粮食的队嘛!花都是种粮队种的。我们家就是种花的。”我急忙问:“那您一定知道花圃在哪儿吧!”她回答说:“当然知道,顺著这根路往下走,跟著这块人,就到幸福村了,种粮队就在幸福村。”我觉得很有趣:路论“根”,人论“块”!但我没说出来,只是笑了笑,对她说:“谢谢您指路。”花农大婶儿很高兴,就说:“我送你们几朵花吧!”说著就把篮子放在地上,找出四朵浓香扑鼻的黄果兰递给我,还说:“找片叶子包起来可以保鲜。”爸爸在路边摘了片又大又绿的叶子给妈妈,妈妈小心地把花包好递给我。妈妈很感动,看大婶儿篮子里满满地装著西红柿,挺沉,就说:“大婶儿,我帮您提吧!”说著就从大婶儿手里接□BF■过篮子。大婶儿高兴地说:“你真太客气了!”
分手后,妈妈对我说:“乡村的人就是要比城里人纯朴。你看,那大婶儿高兴就送我们几朵花,可我们就没想到主动给大婶儿提包。”“就是。”我和爸爸异口同声地说。
以后遇到的人和事,也多次证实了这一点!
1991年7月5日(续)
(二)买花作客
走著走著,不知不觉已经快三点了。爸爸说:“咱们往回走吧,回去赶四点多钟的汽车。”我急忙说:“不干,不干,到花乡来,要买点儿花回去才好。”爸爸妈妈商量了一会儿,就答应了。妈妈指著一所房子对我说:“你去那儿问问主人,屋旁那块地里的十三太保花(学名:唐菖蒲)多少钱一枝。”我顺著妈妈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户人家,旁边种著各种颜色的十三太保花,厨房里冒著炊烟。我在房前大声喊道:“请问,屋旁的十三太保花是你们种的吗?”话音刚落,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她说:“是我们的,你们要花吗?一角钱一枝。”妈妈说:“六分钱,买十枝,好吗?”那花农妇女想了一会儿就答应了。她带我们走进花地,妈妈指一枝她摘一枝,边摘边说:“这个五彩太保花苞多,又好看,又粗,不容易折断,最好了。”说著又摘下一只粉红色的说:“你们看,多美,有十三朵呢!”妈妈问她:“为什么你说是五彩太保呢?”她听了笑著说:“你看这花有粉红,有橘红,有深红,有浅红,有紫红,多姿多彩,五彩六色,所以称为五彩太保,白色的称为白太保,黄色的称为黄太保。”
买了花之后,爸爸对我说:“你进去参观参观,长长见识。”然后又问花农妇女可不可以。花农妇女说:“可以。其实,也没什么看头。”
我先看了厨房、猪圈、水池,最后,来到了厅堂。厅堂正中摆著一张吃饭的桌子,桌子旁边有一筐小土豆,小的只有玻璃珠那么大,大的也只有表壳那么大。一位老大娘坐在筐子旁边削土豆,已经削了一篮子。墙上贴著一副中堂,左边写著:“寻母三年辉宋世”,右边写著:“为王几代耀明朝”,横批是:“祖德留芳”。中间写著:“朱世先高曾祖神位”。我问爸爸是什么意思,爸爸给我解释说:“‘寻母三年辉宋世’意思是:找妈妈,找了三年,光辉了宋代。‘为王几代耀明朝’的意思是:几代人都是王,显耀了明朝。‘祖德留芳’的意思是:祖上的美德流传下来。‘朱世先高曾祖神位’意思是:朱元璋先祖、高祖、曾祖神位。”
离开之后,我问爸爸:“他们真是朱元璋的后代吗?”爸爸说:“不知道,但是,这家人富了以后,希望别人尊敬他们,就用认祖先这种方式来得到!”我听了点了点头,心想:其实,人们尊敬他们,是因为他们辛勤的劳动,并不是因为什么祖先。
7月8日(续)
(三)意外的礼物
我们疾步往回赶,路过一块种大立菊的田地,我不禁站住,看那花。那大立菊可真美啊!黄里透红,红里透黄,那么美!那么醉人的美!那么迷人的美!我晃晃妈妈的手,说:“妈妈,求求你,给我买一朵花嘛,大的,红的,就一朵。”妈妈想了一会儿,说:“其实,我不是舍不得买,可卖花的人一看小孩子要买,就会特意把价说得很高,因为大人一般都会满足小孩子的要求。但是,你既然这么想要,那就给你买一朵吧!”
我对正在种新花的花农说:“阿姨,大立菊多少钱一枝?”那阿姨看了我一眼,和蔼地说:“你自己摘几朵吧!”说完又埋下头继续干活。我和妈妈一下愣住了,没有动,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头,看我们没有动,就又说了一次:“自己去摘吧!”这时,我才醒悟过来,兴高采烈地去摘花。
那花农说:“这边来。”说著就向一片大立菊走去。我也一蹦一跳地跟著她。她给我摘了三朵大花,一朵黄,两朵红。我拿在手里,像得了宝贝一样高兴。这花,层层相叠,美丽、大方,让人爱不释手。那阿姨看我喜欢,就说:“你自己再摘一朵自己喜欢的吧!”我喜出望外。选了一会,我摘下一朵黄色的大立菊。这朵大立菊还没有完全开放,中心是红色,花瓣是黄色,两色相间,显得十分美丽。我对那位阿姨很感谢,一连说了好多个谢谢。
离开后,我们一路都在议论:这里的人真好,竟送给我花,要是在城里,一定会敲我们竹杠,这可真应了“农村人纯朴”的话啊!
后来,大立菊凋谢了,可我们和花农的友谊之花,却永远在我们的心中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