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异常的核心因素

对PCL—R的研究表明，人格异常在本质上是一个多维度的结构。为了在测试数据中发现不同的维度或因素，当研究者使用PCL—R评定人格异常并将数据进行因素分析时，发现有两个行为维度或因素较为突出（Hare，1991，Harpur，Hakstian，＆ Hare，1988，Hart， Hare，＆Forth，1993）。很多研究者指出，越来越多的因素被辨识出来了。利林菲尔德和福勒（Lilienfeld＆Fowler，2006）甚至提出了八因素模型。尽管人格异常者最初是一个两因

素的结构，现在其主要的结构已扩展为至少包括四个因素。双因素观点

在双因素方案中，因素一代表了患者的人际关系和情绪内容，构成的项目包括残忍、麻木不仁、自私、利用和操纵他人。在这个意义上，人格异常者肆无忌惮地利用他人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因素二与异常的社会生活方式密切相关，比如缺乏计划、做事冲动、对刺激的极度渴求、容易厌倦、缺乏现实目标。有研究表明，因素一与有计划和预谋的掠夺暴力行为有关，而因素二与自发的和缺乏抑制的暴力行为有关（Hart＆Dempster，1997）。因素一还与阻抗心理治疗、无法从治疗中获益有关（Seto＆Barbaree，1999）。因素二与社会经济地位、受教育程度、文化、族群背景有一定关系；相反，因素一可能与生物心理因素有关（Cooke＆Michie，1997）。研究发现，作为诊断人格异常的指标而言，因素一可能比因素二更加有效（Cooke，Michie，Hart，＆Hare，1999）。此外，研究还表明，因素一在一般人群中鉴别人格异常的效果更好，因素二预测一般累犯和暴力累犯的效果更好（Walters，2003）。

三因素观点

仅用两个因素是很难涵盖多样化人格异常行为的。随着统计方法的日臻完善（如验证性因素分析和基于模型的聚类分析的应用），当今研究预计，至少要三个核心行为或人格维度才能最好地描述人格异常（Cooke＆Michie，2001：Cooke，Michie，Hart，＆Clark，2004； Vitacco et al．，2005）。第三个核心因素（因素三）指的是人格异常者情感浅薄、冷酷无情及缺乏共情能力。在一篇著名的文献中，库克和米基（Cooke＆Michie，2001）挑战了传统的人格异常双因素解释，并建议将人格异常分为以下三个核心维度：

1．傲慢的、有欺骗性的人际交往风格，包含夸大的自我价值感、花言巧语、外表迷人、诈骗、

操纵和不真诚（这个维度也被称为印象管理）。

2．行为风格冲动、肆意妄为，包括未经思考行事、缺乏长远目标、寻求刺激、不尽如人意的工作习惯以及寄生虫式的生活方式（靠他人生活，包括配偶、亲朋好友或父母）。

3．缺乏情感或情绪体验，特点为低自责、低内疚、良心乏弱、无惧无虑、冷酷、麻木不仁、缺乏共情以及不负责任等。

四因素模型

有些研究者（如Hare，2003；Hare＆Neumann，2008：Salekin，Brannen，Zalot，Leistico， ＆Neumann，2006；Vitacco et al．，2005）指出，除在人际交往、情感体验和行为风格上的障碍外，人格异常的定义还应该包含第四项因素或维度—反社会行为。黑尔和诺伊曼（Hare＆ Neumann，2008）提到，“最近的一些研究······为人格异常的四因素模型提供了相当大的支持，这些研究多样，且主要是包含非常大的男女罪犯样本”（p．232）。四因素模型也已在不同文化、族群、未成年人和成年人以及司法病患中得到认可和支持（Jackson，Neumann，&Vitacco,2007:Jones,Cauffman,Miller,&Mulvey,2006:Neumann,Hare,&Newman, 2007;Neumann,Kosson,Forth,&Hare,2006)。

四因素模型的论证基于这样的发现：具有人格异常特征的个体往往表现出更多的暴力

第七章·犯罪与人格异常

性和其他大量的反社会行为模式，同时做事缺乏计划性并具有因素二所描述的冲动性。因

此，研究者和临床医生探讨的人格异常的内容和界定时，若把反社会行为测评排除在外，就遗漏了一个重要因素。同时，他们还指出，倘若将过去的犯罪行为考虑在内，对人格异常的预测能力就会更强（Salekin et al．，2006）。按照四因素的观点，这四个因素分别是：（1）人际关系，如病态说谎、诈骗；（2）生活方式，如不负责任、寻求刺激和冲动；（3）情感表达（缺乏情感或情绪反应，不知悔改）；（4）反社会倾向，如自控力差、反社会行为范围广等。表7.2对这四个因素进行了总结。

表7.2

人格异常的四项假定核心因素总览表因素

核心特征 因素一：人际关系

说谎、操控他人、外表迷人、淫乱的性行为、浮夸的自我价值因素二：冲动的生活方式

不负责任、寻求刺激、缺乏现实目标、无计划性、冲动因素三：情感表达

缺乏情感、麻木不仁、缺乏共情、不能对行为负责任因素四：反社会倾向

自控力差、长期违法行为、反社会行为、早期行为问题胆大因素

近些年，研究者们一直在争论胆大是否应该成为人格异常的一个核心因素。有意思的是，胆大并不被认为是人格异常的一个负性特征。胆大因素（有时也称无畏主导）指的是一种人际关系的风格，以胆大为特征，对压力和焦虑有免疫力，为了达到期望的目标能够在社会交往中成功地谈判（Douglas et al．，2015，p．265）。帕特里克、福尔斯和克鲁格（Patrick，Fowles，＆ Krueger，2009）和斯基姆等人（Skeem et al．，2011）将人格异常者的胆大因素定 义为在高压或者紧急情况下保持冷静和高度集中的能力，并在绝大部分社会场景中表现出了高度的自信和社会效能。另外，胆大反映了个体从压力事件中快速恢复、寻求新奇和危险的一种能力。请注意，如果没有上述提到的特征（例如，冷酷无情、不善于自我调节、操控、不负责任），单独的胆大因素可能是很多人羡慕的特性。

“企业界的人格异常者”可能是胆大因素的最好诠释，如专栏7.1中巴比亚克和黑尔在2006年出版的书《穿着西装的蛇：当人格异常者工作的时候》中所讨论和描述的。不幸的是，除了巴比亚克等人的研究外（2010），其他人很少对这一主题进行研究。

在一项有趣的研究中，利林菲尔德及其同事（Lilienfeld et al．，2012）对美国总统的胆大水平（或无畏特性）进行了研究，发现人格异常中的胆大因素与总统的表现、领导力、说服力、危机管理能力及与国会的关系等有密切的联系。笔者随即补充到，他们没有暗示只有人格异常的个体才能成为特别有效的总统，但他们表示，胆大似乎是有助于成为优秀的政治家和企业领导者的因素。

卑鄙因素

有些研究者认为，人格异常还应该包括另外一个核心因素—卑鄙因素（Patrick et al.，2009）。在这里，卑鄙指的是“缺乏共情能力，不屑和不能与他人建立依恋，反叛，寻求刺激，利用他人，以及通过残忍地对待他人来获得权力”（Patrick et al．，2009，p．927），表现为极端的傲慢，对权威的蔑视、破坏性地寻求刺激、对人和动物进行身体虐待（Skeem et al.，2011）。他们不断地追求快感和享乐，完全不考虑他人的感受，帕特里克等人指出，卑鄙往

往是故意伤害他人的犯罪和违法行为的核心特征。在确定胆大因素和卑鄙因素作为人格异常的核心要素之前，仍需要进一步的研究，但初步研究有力地支持二者应该作为核心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