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体关系心理治疗为治疗师带来什么
正在考虑是否从事客体关系心理治疗的治疗师,可能会想到是否值得如此努力去从事这类治疗。要了解成为个案目标的意义,就要持续审视治疗师反移情的基础,并且要确保治疗师不会在无意中回避了面质。所有这些必要性似乎给治疗师增加了其他治疗师不必承受的压力。这的确是事实,但毋庸置疑也会有所补偿。从事客体关系心理治疗所获得的回报可能无法立即显现,但它的价值绝对匹配它加诸在治疗师身上的要求。
这项工作的回报之一是,客体关系心理治疗很少让人感到枯燥无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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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客体关系心理治疗师必须考虑的四个问题治疗室中的关系成为有意义的改变得以发生的媒介时,空气中便有一种创造性的张力。客体关系工作所带来的另一个回报就是改变。改变的发生是明显可见的。关系中出现的变化是能够感觉得到的,并且是治疗师和个案都可以体验得到的。我曾经在很多场合对个案说:“看一下你现在是如何回应我的。你能感觉到这与我们最开始的时候有什么不同吗?”发生的变化并不是推论出来的,也不是想当然出现的,而是持续进行治疗互动的产物。
当然,并不是个案与治疗师的关系才是最重要的。个案对自己的感觉方式以及这对他的普遍关系的影响才是最重要的。但是这一点对所有的治疗来说都是如此。只不过在客体关系工作中,治疗师拥有这样一个机会,即能够在直接体验的基础上,判断个案的变化是否仅发生“在头脑中”,还是在当前关系中也有其基础。
顺着这些线索,很多个案在治疗结束后还与我联系,告诉我他们生活中发生的变化与治疗中发生的变化是相同的。一个其情欲的投射性认同在治疗中被面质且被处理了的个案,在我们结束治疗的几个月后,写信告诉我她生活中发生的一些重要变化。其中一个变化是与地理位置的改变有关:她从新英格兰搬到了新墨西哥,并迫不及待地告诉我有关已经实现了的令人兴奋的新工作机会。
然而,她真正想告诉我的是她如何处理与生活中的一个新男人的关系的。在接受治疗之前,她会用性将男人“捆绑”进与她的关系中,然后变得受这些男人的操控。与她发生关系的男人通常会坚持搬过来与她一起住,然后以专横的且令人不堪忍受的方式侵占她的空间。结果她变得沮丧、抑郁,并常常与她的同居男友发生激烈的争执。
虽然她最近的交往并不缺乏性的成分,但她感到性是关系的一部分,而非关系的全部。对她来说,更重要的是,当她的新男友也建议他们同居时,她的应对方式。在以前,她只会勉强默认,但现在她告诉她的新男友她还没有准备好,或不愿意这样做。她能够以这种方式来声明她的立场,并仍然感到关系(以及她自己)是安全的,这一简单事实对她来说,是其自尊的巨大来源,这在其信中也表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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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体关系心理治疗:理论、实务与案例
另一个个案是一个建筑承包商,他最初来接受治疗是要处理所谓的自我挫败行为。他承认他蓄意破坏了一场婚姻,与他年老的父母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并使得成功的事业着陆搁浅。他抑郁,深受债务的折磨,对下一步该何去何从感到迷茫。
治疗的主要时间用于处理他的权力的投射性认同以及这一投射性认同是如何破坏他为追求成功而做出的众多努力上。很显然,他的大部分病理与他试图控制别人的企图有关,而这最终成为他自我挫败行为的基础。同样,相同的行为也出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中,这些行为表现为他试图控制治疗中发生之事。
治疗时间漫长而稍显停滞,并有很多激烈的交流。但在最后,权力之争得以解决。在治疗的最后,他的运气戏剧性地发生了改变。他的事业开始蓬勃发展,并与父母和好如初。他和我都同意,他试图破坏治疗的努力和我阻止他这样做的努力是转变他生活的关键。
这些成功的治疗经历是治疗师之所以从事此种治疗的部分原因。但是诸如此类的经历是非常稀少的。多数个案在治疗结束之后不会再与他们的治疗师联系,很少有个案会提供证据证明治疗的成功。我认为支持治疗师从事客体关系工作的一个原因(除去谋生的原因外),是客体关系工作提供了个人成长的机会。
从事客体关系心理治疗扩展了一个人作为治疗师和作为人的弹性。它迫使你去探索你自己(你的自体)那些在其他情况下是不会被探索到的部分。体验个案的投射性认同以及位于投射性认同之下的分裂,会迫使我们去审视我们自己的内在分裂。我们与我们的个案并无什么不同,处理他人内心中的好一坏分割,也给我们提供了机会去考虑我们自己心中的好一坏分割。我们的个案为我们举起了一面镜子。如果我们愿意仔细观察他们,有时候我们能获得一幅关于我们自己更为清晰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