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消息289期：律师阴阳合同，钱学森的指导在伊朗也适用，海南要求小学生学游泳，沈阳郊区斑海豹

2021年6月18日睡前消息文字版第289期

【睡前消息289】钱学森的指导 在伊朗也适用

大家好，2021年6月18日星期五，欢迎收看289期睡前消息，请静静介绍新闻。

律师阴阳合同

6月3日长沙市律师协会官网发布公告，认定一个律师事务所和当事律师不正当竞争，具体理由是“过分低于律师收费指导标准进行收费”。在一起超过1500万元的民间借贷案中，律师事务所约定收取委托人5000元服务费。长沙律协认定这个操作构成了不正当竞争行为，进行警告处分。督工，你怎么看这件事呢？

新闻上网以后很快登上了热搜，下面主要有两种评论，有的人抱怨律师工作环境差，被迫低价抢单，整个行业都不好做。也有人抱怨律师协会多管闲事，不许人民享受廉价的法律服务。恰好马前卒工作室有同事认识长沙当地的法律从业人员，给我们讲了一些行业规则。

根据这位朋友的说法，长沙乃至于全国律师行业普遍存在阴阳合同问题，许多律师接案子的时候合同约定的律师费非常低，暗地里再签署一份真正的合同，以咨询费的名义收一大笔钱，交到律师指定的其他账户。

这次所谓的不正当竞争事件，律师并不是刚刚入行的新人，在业内已经小有名气了，还是一家律所的老板，不太需要超低价来抢生意。从逻辑上来说，他搞阴阳合同降低名义收费额度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那律师为什么要用两份合同来降低名义上的办案费用？

按照长沙律师行业的规则，如果是独立接案，普通律师的业务收入要给所里交20%到30%，如果普通律师加入大律师组建的团队一起接案子，60%的业务收入都要归领头人。所以普通律师去签阴阳合同最主要的目的是避免律所拿提成。至于说那些已经有一定名气在律师食物链里比较靠上的大律师，他们搞阴阳合同最主要的理由就是降低营业额，逃避交税，然后用自己的咨询公司，以咨询费名义收大多数律师费，再以咨询公司的名义给自己买房买车、买消费品，想办法作为成本抵消所得税。

不过天底下没有只吃肉不挨打的好事，律师搞阴阳合同除了要考虑国家查税的风险，也要考虑客户黑吃黑的可能性。一般来说搞阴阳合同的时候律师会另开一个咨询公司，以咨询费的名义收主要的律师费，所以只能给客户开咨询费的发票，甚至不开发票。而客户拿不到代理费发票，明显违反了国家规定，所以一些当事人会在诉讼胜利以后主动向律师协会或者律所举报律师，举报他搞阴阳合同，赖掉第二份合同的律师费。

律师行业有一个强力的潜规则，就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起诉自己的客户，否则以后很难接到生意。所以一旦客户翻脸，拿第一份合同的低收费说事，律师很难找到合理的理由反驳，往往是自认倒霉。

按道理说律师自认倒霉还不够，因为他的确违规操作了，律师协会就要作出处罚。但是律师协会也要顾忌熟人的面子，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分。所以就算有人拿着阴阳合同来举报，他们也尽量大事化小，换一个比较的理由去处罚律师。

这次引发处罚的案件涉案金额1500万，如果真的只收5000元的律师费，当事人根本没有必要找律师协会曝光。所以多半是律师的阴阳合同玩脱了，当事人把事情掀出来，律师协会不得不做一个象征性的处理。

律师行业人人都是法律专家，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明显违法的潜规则？

首先当然是监管问题。和娱乐行业一样，长期以来律师行业缺乏严格的监管，阴阳合同的举报和处罚都只做形式化处理，也没有人再来管律师协会，所以律师只需要考虑客户翻脸的可能性，不太担心事情闹大以后自己破产坐牢。

另外最核心的问题还是律师行业的运行模式。律师职业是一个非标准化的工作，类似于手工业。所以律师的组织无论是律师事务所还是律师协会，都有非常浓厚的中世纪行会性质。知名律师有更高的信誉，容易接到代理合同，大多数案件都要由他们接下来再分给普通律师去具体操作。

最近几年律师费有明显涨价，但是主要的利润被少数大律师控制，普通律师的收入没有什么变化，所以才会出现小律师为了少交提成，大律师为了逃税，集体搞阴阳合同的问题。

从逻辑上来说监管律师最好的工具是另一个律师，如果能让律师相互监督，充分发挥同行是冤家的本性，监管成本可以大大降低。但是大律师之间有默契，普通律师自己也要频繁搞阴阳合同，所以不会举报大律师的恶性逃税问题，行业内部竞争无法成为提高监管效率的动力，所以阴阳合同问题可以长期存在。

从更深的层次说，少数大律师高价接生意，具体工作分给报酬很低的普通律师去做，最终是普通民众的利益受损。所以就算不为了查税，我们也应该想办法解决律师行业的结构问题。在现有的体制下，普通人可以根据自己的日常观察发现，和司法机构关系近的律师办案的成功率和效率的确更高。同时由于法律市场不透明，普通人得不到足够的信息，会在口口相传中继续放大少数律师的优势，导致少数律师能够占有大多数案件资源，其他律师只能给他们打工。

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让普通人相信司法公正，其次需要司法局真正站在中立的立场去监管律师，也监管律师协会，评估每个律师的实际工作，给需要法律服务的民众提供比较透明的市场数据，否则阴阳合同问题是不会消失的。

钱学森的指导 在伊朗也适用

美国CBS6月2日报道，当天伊朗海军最大的支援舰“哈尔格”在阿曼湾执行任务时突然起火沉没。近年来伊朗经常搞大型军事演习，展示新式装备，表示军力强大。但同时伊朗军队又经常发生重大事故，去年就连续误击了乌克兰客机，用反舰导弹打中了另一艘海军支援舰。2018年伊朗还弄沉了自己最大的国产军舰“达马万德”号驱逐舰。现在伊朗军队到底是什么状态呢？

伊朗军队经常搞声势很大的军事演习，在很多国家参与实战，同时伊朗军队又频繁出现低级事故。这两件事其实是一回事，就是美国迫使伊朗军队扮演了超出自身国力的角色，整个军队过于疲惫。

过去十年，美国、以色列和沙特实际上结盟对付伊朗，迫使伊朗选择了以攻代守的战略，给亲伊朗的国家和组织提供了大量的援助，自己也直接参与了很多中东战争。过去几年，伊朗在叙利亚就死了几千军人，留在国内的部队也轻松不了多少。美国和以色列三天两头放风，要对伊朗发动打击，迫使伊朗军队长期保持在高度戒备状态，人员和装备都没有充分修整的机会，也很难针对新的军事科技形势进行训练。

2020年1月伊朗防空部队打掉了乌克兰民航客机，原因就是平时的训练水平很差，发现不了操作漏洞，却又不得不在关键目标附近保持高度戒备状态，所以连续犯错也没有人纠正，最终导致他们对着民航飞机发射了导弹。

另外从最近的几起事故看，伊朗的现役军事装备问题很大，技术落伍、设备陈旧，靠伊朗自身的技术能力修修补补已经很难维持了。这次沉默的“哈格尔”号支援舰70年代末在英国下水，1984年进入伊朗海军服役，就算作为一艘民船也已经很老了。但是在2020年之前他一直是伊朗海军吨位最大的船只。

2020年以后伊朗自己改装了一艘游轮，成了伊朗海军最大的船“莫克兰号海上基地舰”。但从实际地位来看，刚刚沉的哈格尔号才是伊朗海军在远海活动的关键支柱，伊朗海军那些小船能在外海得到补给和空中侦察，全靠哈格尔号。接下来一段时间，伊朗在国外的代理人战争要受到很大影响了。

哈格尔号沉默只是伊朗军队装备超期服役的一个缩影。伊朗现在各种武装力量的人数合计可能超过百万，在中东的规模最大。但是从装备水平来看，伊朗已经明显全面落后于周边的主要国家。迄今为止，伊朗海陆空三军的主战装备基本都停留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

以海军来说，中国海军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之前自己造不出大船，经常以“飞潜快”体系，也就是岸基飞机、常规潜艇、水面快艇来支撑了近海的防御。

伊朗的海上力量现在也选择了飞潜快模式，但是装备的体量更小，主要靠低水平的无人机、微型潜艇和摩托快艇来表现存在感。这些装备在低烈度的骚扰对抗中还有一些效果，但如果冲突升级和真正的海军对抗，几乎只能当靶子。

以空军来说，至今为止伊朗最好的作战飞机依然是70年代制造的美国f14熊猫战斗机。外界有人评价，机龄超过50年的熊猫依然能够保持一定的出勤率，伊朗地勤维护团队的专业素质和努力程度都让人肃然起敬。但从战略上来说，这意味着伊朗空军已经逐渐成为一支装饰性的力量。

现在中东国家基本都靠买武器来升级军队，过去伊朗一直受到联合国的武器禁运，不能公开引进装备和技术。去年10月禁运到期，但至今为止伊朗没有推出任何重要的军购计划。一般认为这主要是因为伊朗目前在财政上非常困难，前几年在制裁夹缝中搞来的美元基本上都在海外代理人战争中花掉了。伊朗国内现在正在面临严重的通货膨胀，物价每年要涨50%，就算所有制裁都解除，也不太可能全面更新武器装备。未来几年伊朗可能还会因为这些老装备产生更多的事故。

很多媒体都说伊朗在中东地区的工业水平算是比较突出的，为什么连运输舰都要用几十年前的进口货，他们有能力自己造吗？

如果只看中东地区，伊朗工业发展水平仅次于以色列，和接受了欧盟大量产业转移的土耳其规模差不多，的确还可以。除了石油工业天生就好以外，伊朗的钢铁、石化和汽车规模分别在全球排在第10第11和前20名，电子、机械和轻工业也都有一定的规模，的确可以说是地区工业强国。

伊朗也不缺技术人力资源，它的大学毛入学率超过七成。虽然国际上对伊朗大学教育和学术水平评价不高，但巨大的基数总能筛选出一些人才。另外伊朗在海外还有6万到8万的留学生，回国的也不少。

依托这些工业部门和人才资源，伊朗建立了一套独立的国防工业体系，成为中东极少数能够自产大部分军事装备的国家，所以敢于在美国压力下争夺地区主导权。

但是冷战之后工业品贸易早就全球化了，只有世界型工业强国和世界级优势的产业，地区级的工业强国没有意义。

现在伊朗虽然有比较完整的产业部门，但存在的前提是美国封锁和政府补贴，在海外甚至是国内都没有足够的民用市场。没有市场就不可能用民用产品去分摊技术升级成本，总整体来说伊朗工业能够保持现有体系的运转也就不错了，和先进国家的技术差距必然越来越大，不可能制造符合当前战争水平的主战装备。

最近几十年伊朗不断宣布要国产先进武器。2013年伊朗还高调宣布要研发隐身战斗机，甚至造出了一架样机。不过最终只有极少数项目能有产品，而且性能往往是预期水平的几分之一。2018年伊朗宣布新型的国产“闪电”战斗机服役，自称相当于国际第四代战斗机，但外界认为这只是美制f5战斗机的仿制改型，连三代机都算不上，能比越南战争后期的美国飞机强一点就不错了。

在浪费了一大批投入以后，伊朗工业的主要成就还是导弹。通过仿制和改进，伊朗先后开发了几十个型号的导弹，目前它的近、中、远程导弹都能国产，形成了层次完整的打击火力网。这个战略发展方向也比较类似于几十年前的中国。在中国只能用歼7战斗机对抗美国f15的年代，国防力量最可靠的部分也是导弹。

钱学森早在50年代就指出过，对于工业基础薄弱的国家来说，优先发展导弹更加务实，因为导弹的打击距离远、威力大、防御难，而且用途广泛，陆海空任务都用得上。同时导弹只要求一次性使用，虽然结构不算简单，但是对于部件质量和可靠性的要求实际上不高，适合落后国家制造。其他的大型装备，比如说飞机、舰船以及军用车辆，都包括了很多技术门类，任何一个工业部门发展不足都会严重拖累整体水平。但是导弹的核心技术集中在少数领域，可以集中力量突破少数技术门槛，做出有基本能用的产品，至少能够获得极不对称的威慑能力。

在这方面，和伊朗长期有密切技术焦虑的朝鲜可能给了伊朗不少启发和信心。朝鲜的常规军事装备整体上比伊朗更落后，但是靠着几款比较先进的导弹，在心理上依然保持了和南方最基本的威慑平衡。同时朝鲜虽然能造远程导弹，但长期使用的发射车还需要进口，说明造导弹比量产常规装备要容易。所以伊朗的最近技术突破都集中在导弹方向。

这么说，伊朗已经基本放弃其他领域的正面战场了，准备专心发展导弹。那接下来伊朗会不会为这些导弹配备核弹头呢？

和朝鲜不一样，伊朗社会和经济对外的依赖度非常大，而且伊朗背后没有愿意为他底线安全负责的大国，所以它要尽可能避免被发动全球性制裁乃至于全面战争。伊朗的选择因此和朝鲜完全不同，始终坚持准门槛战略，建立了核工业，掌握了关键技术，但是坚决不踏出真正制造核武器的最后一步。

伊朗最公开的对手是以色列，十几年前以色列就声称有情报证明伊朗距离制造核武器只有很短的距离。如果以色列能够发现伊朗直接制造核武器的证据，恐怕会在通报美国的同时直接对伊朗发动空袭。但是现在连以色列都无法证明伊朗在生产核武器，恐怕伊朗真是要避免给对手提供政治方面的借口。

另一方面，2016年特朗普能在美国上台一个重要原因是美国在中东投入资源过多，现在美国国内已经有了相当的共识，在可预见的时期里不会主动在中东打一场新的大规模战争。尽管伊朗短期内无法改变被美国战略包围遏制的大环境，但是短期内也没有生死存亡的威胁。对于当下这种冷对抗的格局，伊朗可以期待美国霸权逐渐衰落，美国可以期待伊朗继续拉开和世界先进技术的距离，两国都没有主动打破现状的迫切动力。

今天伊朗就要举行新一届的总统选举，最热门的候选人现任的司法总监莱西在对外和安全政策方面属于强硬派，但就连他的竞选承诺也主要集中于改善民生、打击腐败，上任以后不太可能向国防工业进一步倾斜资源，伊朗军队估计还会长期维持这种低水平的紧张状态。

冷战期间，两大阵营都不惜代价拉拢盟友和第三方，送了很多他们本来买不起的武器。冷战结束以后，各大国又出售了一批囤积装备，所以很多国家能够维持一支貌似强大的部队，甚至能够保持连续的更新。

但是现在冷战装备遗产的价值已经基本耗尽了，新装备要按真正的市场价出售，越来越多的国家都发现国力不足以维护一支现代化的军队，哪怕是小规模的也不太可能，强行维持的结果必然是耗尽国力，也无法阻止军队逐渐衰败。所以伊朗这样的国家战术上也许喊打喊杀，战略上必然是越来越保守，不会像当年的伊拉克那样主动打破国际平衡，企图在大国夹缝中给自己谋求额外的成长空间。真正的国际形势变化还是要看中美欧几大势力的此消彼长。

海南要求小学生学游泳

过去很多期睡前消息节目，我们都关心过中小学生溺水事件。这个周二6月15日，海南省召开了全省普及中小学生游泳教育推进会，要求全省各小学毕业生在8月底前全部学会游泳，小学四年级至初中三年级的在校生11月底前全部学会游泳。会议还介绍了推进游泳教育的原因，要求认真反思今年以来发生的学生安全事故，用游泳教育的方式减少中小学生伤亡。督工，你对这个事情怎么看？

考虑到当前的中小学生的身体素质，我一向支持中小学提高体育锻炼强度，增加体育运动项目，哪怕做法粗暴一些也无所谓。去年182期睡前消息节目，我甚至建议由各地的武装部来接管学校的体能训练，现在海南省这个政策是不错的。

但是如果目的是为了减少中小学生的安全事故，普及游泳能力恐怕不足以解决问题，甚至可能会制造新的问题。我家乡的农民经常会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这句话说的也许有点极端，但非常适用于我中小学的亲身经历。当时每到暑假之前，学校都要反复强调假期不要下河游泳，不要抓鱼。但是假期结束以后，开学少一两个同学是常事。这些被淹死的孩子一般来说99%是男生，和同龄人相比他们也是体力最强、游泳技术最好的人。但是恰恰是他们的游泳技术给了他们过度的自信，让他们在缺乏监管的情况下去河里、去水库带头玩水，遇到洪水或者水温过低抽筋，就死在那里面。

我生活的北方山区都有这种问题，海南作为一个降水充沛的热带岛屿，给学生普及游泳技术，必须考虑到小孩子因此过度膨胀的自信心。

海南省这次开会也提到了游泳技术之外的问题，他们的省教育厅刚刚布置了“校园周边危险水域随手拍”活动，要求全省普查小学生可能接触到的危险水域，甚至要求都要在危险水域附近安装摄像头，看到小学生过去就干预。

对于这些政策，我的建议还是和以往一样，最好的办法是国家增加投资，把小学生全部的课余时间都管起来，提供足够的假期集体活动。最底线的办法是给所有的未成年人安装手环，能够随时通话，也能提供每个人的精确定位作出预警。

具体到这次海南省的政策，海南省已经要求所有小学都建设游泳池，配备对应的体育教师。我希望这些游泳池不仅仅是平时用来教游泳，假期也应该全天开放，配备救生员，让小学生想玩水就随时有地方可以玩，不用自己去野外找。而且既然游泳池都开放了，校园的其他体育设施也应该做到全年开放，不要放假就锁起来。学校可以多配几个体育老师负责假期的值班，吸引学生来玩。如果能做到这些政策，就算今年做不到所有学生都学会游泳，死亡率也必然会有明显的下降。

沈阳郊区斑海豹

158期睡前消息节目之后，观众就认同了督工你的海豹形象，甚至把睡前消息的粉丝称为“海豹突击队”。最近几天，沈阳郊区的浑河、蒲河出现了斑海豹，还有人拍下了视频。海豹怎么会跑到这么内陆的地方呢？

海豹是一种适应能力非常强的动物，斑海豹和环斑海豹都有沿着河道深入内陆的例子。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贝加尔湖的海豹，沿着叶尼塞河深入内陆2000公里。芬兰的塞马湖也有习惯于淡水环境的海豹。

但是中国斑海豹并不是一种喜欢淡水的生物。这次发现的海豹主要的栖息地在渤海湾口附近，在山东半岛和辽宁大连之间活动，是中国最萌的濒危动物之一，总的数量刚刚恢复到二千条。很难想象，一只小海豹自己会沿着辽河或者浑河一路往上游去，深入内陆100多公里到沈阳郊区活动。

这次的视频出来有人指出，大多数海豹其实不愿意和人群接触，但是沈阳郊区拍到的海豹又似乎很愿意接近人要食物，似乎是驯养过的，所以很多人高度怀疑这是饲养人在严打之下害怕惩罚，抛弃了海豹。

中国斑海豹在古代的敌人主要是中医，所谓海狗肾，就是斑海豹的生殖器，据说张居正都找戚继光要过这种东西。而过去几十年，随着捕猎工具的进步，斑海豹最大的敌人是急需油脂的渔民。五六十年代的渔民用枪支和机动船捕杀海豹，仅仅大连附近每年就要杀死几百只。到了80年代初，海豹数量只有一两千只，被列为保护动物。

当代的中国人不那么需要海狗肾，也不太需要海豹身上的油脂，但是班海豹实在长得太萌了，萌到每个马戏团和水族馆都想弄几支来表演。从理论上来说，这些水族馆都要保护斑海豹，要人工繁殖保护种群。但实际上为了赶快开业，大多数表演和驯养的班海豹都是抓来的。2019年大连公安就在一个废弃的养殖场发现了80只幼年海豹，都是在长兴岛附近海域抓来的。

最近几年，公安部门严打捕猎海豹和私自养海豹的行为，偷猎行为大大减少。这次出现在浑河的斑海豹很有可能就是在高压之下不得不抛弃的驯养斑海豹。

不过这件事也让我看到一点乐观的消息。过去因为人口密集，重工业发达，沈阳下游的浑和污染非常严重，垃圾站直接设在河道里，别说海豹，连鱼都活不了。2005年以后沈阳开始治理浑河，2012年以后物种开始逐渐恢复。这次发现斑海豹在浑河和蒲河能够长期生存，说明他已经找到了喜欢吃的鱼。这和抚顺发现东北虎一样，都是东北环境快速改善的标志，希望以后真的能有海豹种群沿着河道到内陆定居，但是这次发现的小海豹还是尽快送回海里比较好。

好，289期睡前消息到此结束，感谢各位收看，我们周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