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客传》：唐太宗的分身

《虬髯客传》公推是唐传奇里第一流的作品，单在剑侠类里比，那就是第一名作了。但小说作者是谁，却不清楚。主要候选人，有盛唐的张说、晚唐的裴钿、残唐五代的杜光庭。

李剑国先生说，这篇小说的主题是警告那些想犯上作乱的人，“乃由晚唐乱世而发，非开元盛世之言”。很有道理，张说的年代太早。

但若是唐朝已经分崩离析，灾患既成事实，也一样没有警告的必要了，所以杜光庭太晚。当然，作为著名道士的杜光庭，确实和《虬髯客传》有点关系。他的《神仙感遇传》卷四里有一篇《虬须客》，现在学者一般认为，是根据道教宣传的需求改动原作，出了一个精华尽失的删节版。

年代上最合适的，只有裴钿。但裴铏的小说写得虽然也不错，《虬髯客传》可比《昆仑奴》什么的高得太多，也不像是一个人的手笔。

所以，也还是不要下定论最稳妥。

任渭长画的版画集《卅三剑客图》，虬髯客列在第二幅。我对这件事，是很有点怨念的。金庸说：

偶有空闲，翻阅数页，很触发一些想象，常常引起一个念头：“最好能给每一幅图‘插’一篇短篇小说。”……可是连写三十三个剑侠故事的心愿，永远也完成不了的。写了第一篇《越女剑》后，第二篇《虬髯客》的小说就写不下去了。

换其他三十二篇中的任意一篇，都是不可能让金老爷子生出这种“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的感叹的。这真是金迷的重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