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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廿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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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第八日
星期一
MONDAY,JAN 25,2016
2016年1月25日
农历乙未年·腊月十六
晴雯判词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出处]
宝玉便伸手先将又副册橱开了,拿出一本册来,揭开一看,只见这首页上画着一幅画,又非人物,也无山水,不过是水墨滃染的满纸乌云浊雾而已。后有几行字迹,写的是:⋯⋯
——第五回《开生面梦演红楼梦 立新场情传幻境情》
[评注]
霁月: 语出“光风霁月”,赞人品行高尚、胸怀洒落。雨后新晴为霁,寓“晴”字。云霞呈彩为雯,寓“雯”字。寿夭: 夭折。晴雯死时十六岁。
晴雯,在怡红院众多女孩子里,虽然论及模样针线,别人都不及她,也是宝玉心上第一等的人,但说到男女私情,应该真是没有。起码现有的情节里,晴雯一直是撇清的高姿态,宝玉几次流露的人生规划里,也都没特意点过晴雯。他心太大,要关照的人太多,晴雯注定只能是他生活的一角。直到失去,才意识到彼此的宝贵,也是人之常情。
周作人有一首诗题《红楼梦》,说黛玉娇嗔,“多愁复多病”;宝钗深心,“沉著如老狯”。两个人虽然都是“名花”,但“细巧失自然,反不如萧艾”。“反复细思量,我喜晴雯姐。本是民间女,因缘入人海。虽裹罗与绮,野性宛然在。”——“野性”两个字下得好。野性就是人之本性吧。细看晴雯种种暴烈,无非都是口无遮拦、眼里不容沙子。“心比天高”几个字,其实是有点冤枉她了。她所做的,不过是随心任性、不敛锋芒罢了。就这一点点人生基本需求,在挨挨挤挤、唧唧喳喳的人群里,都不能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