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立小计委与备战计划的形成

毛主席对经济工作不满意，作为经济综合部门的国家计委自然首当其冲。而成立小计委，则是由陈伯达的一封信引起的。

1964年8月，党中央在北京召开工作会议期间，陈伯达于20日写给李富春同志一封信，提出了他对改进计划工作的意见，其中有一条意见的题目是“改变拖拖沓沓1

的作风”。他认为：“毛主席在一九五七、一九五八年给我们提出的许多重要的指示，我们还没有进一步地、认真地去研究它，还没有进一步地、认真地去执行它。”27日，陈伯达又把信的抄件送给毛主席。毛主席当即作了批示，指出：“计划工作方法，必须在今明两年内实行改变。如果不变，就只好取消现有计委，另立机构。”

李富春同志看到毛主席的批示后，立即组织国家计委的干部进行讨论，力求尽快改变计划工作方法，并分别向毛主席和少奇、恩来、小平同志汇报了他对改进计划工作及编制长期计划的一些想法。接着，他让国家计委的同志拟定了一个《关于编制长期计划的程序问题》的文件，提交中央书记处讨论。讨论时，他特地请周总理和我参加，也请中央有关部委党组的负责同志参加，广泛征求意见。根据讨论意见对文件作了修改后，于12月7日送请毛主席审阅。

毛主席于12月12日对文件作了下述批示：“此件已阅，写的可以，是好的。但有骨头，无血肉，感到枯燥乏味，则是缺点。望你们在今后几个月内，搞出一个有骨有血有皮有毛的东西出来。要有逻辑有论证。否则仍然是形而上学的东西。十几年来，形而上学盛行，唯物辩证法很少人理，现在是改变的时候了。”李富春同志接到毛主席批示后，为了及时向全党传达，更多地征求对计划工作的批评意见，要求小平同志于17日将计委的文件和毛主席的批示印发参加中央工作会议的同志。从毛主席的批语中不难看出，他对国家计委的工作意见甚大，另立机构

势已难免。大概就在这个时候，毛主席开始物色计委领导干部的新人选。

1965年初，毛主席决定成立小计委。小计委由当时的石油部部长余秋里，副部长李人俊，浙江省委主管农业的书记林乎加，北京市委主管工业的书记贾庭三组成。名单中还有一个陈伯达，但他从未参与小计委的任何工作。毛主席还特别交待；小计委由周总理直接领导，国务院各副总理不要干预他们的工作。看来，成立小计委，也是毛主席对改革计划管理体制的一种尝试。实践说明，仅仅改组一个机构，并不能解决计划管理体制改革的问题；尽管小计委的同志能够摆脱繁琐的日常事务，专心致力于研究战略问题，拟定的“三五”计划的方针任务得到了毛主席的赞许（毛主席对小计委在编制计划过程中报送中央的简报，都一一审阅），但编制全面的具体的计划则离不开国家计委。李富春同志曾跟我商量，为了工作的方便，请小计委的同志都任国家计委副主任；余秋里同志任第一副主任、党组书记，过渡一个阶段后接替他的国家计委主任的职务。周总理同意我们的意见，报经毛主席批准，小计委的同志正式主持国家计委的工作，不再用小计委的名称。

随着大小三线建设的展开、备战气氛的增加，“三五”计划的方针任务，由重点解决吃穿用转向以备战为中心。6月16日，毛主席在听取国家计委关于“三五”计划初步设想的汇报后，作了指示。大意是：计划要考虑三个因素，第一是老百姓，不要丧失民心；第二是打仗；第1

三是灾荒。毛主席还提出了安排计划的几条原则：（1）要根据客观可能办事，还要留有余地，五年基本建设投资控制在800亿到900亿元，三线建设的投资要压缩100亿至200亿元；（2）鉴于过去的经验，欲速则不达，建设项目不要搞那么多，少搞一些，能集中力量打歼灭战；（3）1970年钢产量达到1600万吨就行；（4）工业布局不能太分散；（5）农轻重次序要违反一下，吃穿用每年略有增加就好；（6）搞农业要靠大寨精神，投资不要那么多；（7）对老百姓不要搞得太紧张，要留点余地在老百姓那里，这是个原则问题。

根据毛主席的指示，国家计委又对“三五”计划的投资，项目和主要生产指标进行了调整，于7月21日向国务院作了汇报。汇报中提出：“三五”计划实质上是一个以国防建设为中心的备战计划，要从准备应付帝国主义早打、大打出发，把国防建设放在第一位，抢时间把三线建设成具有一定规模的战略大后方。在国防工业方面，首先把常规武器中最基本的东西搞起来，同时保证尖端方面一些最急需和周期长的工程项目的建设。到1970年，主要装备的生产能力，除造船外，三线地区占到一半左右。经过五年或稍多一些时间的建设，三线地区将成为一个门类比较齐全的新的工业基地。在交通运输方面，重点是建设西南的三条铁路干线，云贵线1966年通车，成昆线1969年通车，在成昆线施工高峰过后再转移力量建设贵昆线。还要整治和开发金沙江、嘉陵江、赣江，发展水路运输。经过讨论，国务院同意国家计委的上

述安排。

8月底，毛主席要国家计委将“三五”计划的具体方案，提交9月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予以讨论。当时，国家计委正在草拟《关于第三个五年计划安排情况的汇报提纲》。《汇报提纲》共10部分：（1）方针、任务；（2）基本建设；（3）农业，工业生产和交通运输；（4）在科学技术上赶上和超过世界先进水平；（5）文化、教育、卫生事业；（6）人民生活；（7）对外贸易和对外经济技术援助；（8）人力、物力、财力的平衡；（9）十五年远景的设想；（10）调动一切积极因素，为实现第三个五年计划而奋斗。前9个部分已经完成，后一部分没有拟就。为了赶时间，余秋里同志说：后一部分可以暂缺，披头散发也要早点向毛主席和党中央汇报。这样，国家计委提交中央工作会议的《汇报提纲》，第10部分只列了一个标题。随《汇报提纲》还报送了3个附件：（1）第三个五年农业、工业主要产品产量和财政收支的设想；（2）第三个五年基本建设大中型项目的设想；（3）第三个五年基本建设投资和新增生产能力的设想。

《汇报提纲》关于方针任务的提法是：“第三个五年必须立足于战争，从准备大打、早打出发，积极备战，把国防建设放在第一位，加快三线建设，逐步改变工业布局；发展农业生产，相应地发展轻工业，逐步改善人民生活；加强基础工业和交通运输的建设；充分发挥一、二线的生产潜力；积极地，有目标、有重点地发展新技术，努力赶上和超过世界先进技术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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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安排五年基本建设投资850亿元，留50亿元机动。新建、续建、扩建大中型项目1475个，其中国防工业项目383个，重工业项目686个，轻工业项目98个，铁道、交通、邮电项目156个，农业、财贸、文教、科学和其他部门的项目41个，小三线有关国防的项目10个等。加上中型的水利项目，第三个五年施工的大中型项目约2000个左右。设想五年内全部建成投产的项目1213个，部分建成投产的项目177个。这样安排，基本建设投资的重点是国防工业和重工业，项目的分布大部分在西南、西北三线。这些项目按计划完成后，到1970年，农业和工业主要产品的产量将达到：粮食4400亿至4800亿斤，棉花4400万至4800万担，棉纱900万件，棉布75亿米，钢1600万吨，原煤2.8亿至2.9亿吨，发电量1100亿度，原油1850万吨，化肥1800万吨，农药36万吨，机床6.5万台，汽车8万至9万辆，拖拉机2.36万台。根据上述安排，1970年工农业总产值约为2700亿至2750亿元，比1965年增长55％至58％，平均每年递增9％左右。其中农业总产值约700亿至750亿元，比1965年增长26％至35％，平均每年递增5％至6％；工业总产值约为2000亿元，比1965年增长69％，平均每年递增11%。

上述计划安排，国家计委事先同中央各部委和各省、市、自治区进行过充分协商，取得了一致意见，中央工作会议经过讨论予以认可。

1966年3月，毛主席在关于各省发展农业机械化问题给少奇同志的信中，对“三五”计划的方针任务作了高度概括，那就是“备战、备荒、为人民”。毛主席在信中指出：发展农业机械化，“应与备

备战、备荒、为人民联系起来，否则地方有条件也

战。人民 和军队总得先有饭吃、先有衣穿才能打仗，否则虽有枪炮无所用之。第二是备荒。遇到荒年，地方无粮、棉、油等储备，依赖外省接济，总不是长久之计，一遇战争，困难更大。局部地区的灾荒，无论哪一个省，常常是不可避免的；几个省合起来看，就更不可避免。第三是国家积累不可太多，要为一部分人至今口粮还不够吃、衣被甚少着想，三则更加要为地方积累资金用之于扩大再生产着想。所以农业机械化再同这几个方面联系起来，才能动员群

是稳定地实现这种计划而奋斗”。

从毛主席这封信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备战也好，备荒也好，都是为了人民。他在国家边防受到侵扰的威胁、国民经济经过调整有了好转的情势下，高瞻远瞩地提出问题，鼓舞了广大干部和群众的情绪，一个以加快三线建设、搞好5亿亩稳产高产农田为中心的生产建设热潮迅速兴起。应该说，在毛主席直接过问下制定的“三五”计划，的确是一个有骨有肉的好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