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诊断,不吃药,不开刀,错过后悔一辈子
丁夏·加迪亚利首次阅读到色彩疗法时,他只是印度孟买的一名舞台管理人员。他受此启发,欢呼雀跃地跑去帮助一个朋友的侄女——她当时正遭受黏液性结肠炎的折磨,而加迪亚利带去的,不过是一个紫色的咸菜罐、一盏煤油灯、一些装在蓝色玻璃容器内的牛奶。在“治好”这个女孩后,加迪亚利知道自己找到了人生方向,并且在1911年移民美国,宣传色彩疗法——他也从中大赚一笔。
他借鉴融合了灯光浴疗法和蓝色光疗法的内容,创办了名为光谱—色彩研究所的机构。预付100美元,你就能加入光谱—色彩疗法的强化课程,学习“通过协调色波来恢复人体放射活力和放射均衡”的全部知识。这门课由加迪亚利亲授。他被宣传为一个超级天才,在印度的时候,11岁就在大学教数学了。加迪亚利无比自恋,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了一堆头衔:医学博士、工程硕士、按摩疗法博士、哲学博士、法学博士、自然疗法博士、光学博士、医学技术博士,等等。
他的疗法有一个基本前提,光在棱镜下会发散7种颜色,每种元素对应其中的一种颜色。人体主要是由氧、氢、氮、碳组成,分别对应蓝、红、绿、黄四种颜色。感觉有点身体不适?那是你身体的一种颜色出问题了。如果你想要恢复,只需要将淡化的颜色增强,或让过亮的颜色变淡就行了。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加迪亚利发明了一种叫光谱—色彩仪的装置。这个装置其实是一个装有1000瓦灯泡的盒子(见第271页的照片)。使用者可以将彩色玻璃板放在盒子的窗口上,这样,这个盒子就能放出指定颜色的光线。和蓝色玻璃流行的时候一样,这样做会过滤一部分光,只会减少对他们所选颜色光线的吸收。这个仪器外形像一个古怪的玩具烤炉,需要病人在特定的月相期,全裸站在这个灯光盒子前接受治疗。月亮周期对一个靠电工作的灯光盒到底产生了何种影响,这是一个谜。
颜色
不知道用哪种颜色的光治疗特定的损伤或疾病?不用担心——光谱—色彩仪配有一张特殊的图表,帮助你完成这一复杂的选择。黄色光有助于食物消化,绿色光刺激脑下垂体,红色光产生血红蛋白,蓝色光增加身体活力,柠檬色光促进骨骼恢复,等等。
不知怎的,光谱—色彩仪大受欢迎。到1946年的时候,加迪亚利已经卖了近1.1万台仪器,赚了超过100万美元。凯洛格鼓吹无创的、不吃药的治疗方法,加迪亚利也与此类似,承诺“不用诊断,不用吃药,不用开刀”,这让讳疾忌医的群众大为受用。医疗机构则对此大为不满。
1925年,这位成功的商人被捕,理由是出于“不道德目的”带着他19岁的秘书穿越州界。这不是他第一次遭遇法律问题,也不是最后一次。在美国医学协会和FDA的严密监管下,加迪亚利的余生都充斥着法律麻烦。然而,他聪明的大脑总是能想出新办法售卖他的产品。他的促销材料不再宣传光谱—色彩仪能“治病”,转而宣传其“调理”功能。病人不是在接受“治疗”,而是在恢复他们的“放射活力和放射均衡”。
换了说辞之后,政府机构要指控他虚假宣传和误导消费者的难度就增加了。如果人们真的想在一台光谱—色彩仪的“调理功能”上浪费自己的钱,好吧,那请便。
加迪亚利死于1966年,而他的理念却继续传播了下去。开在新泽西马拉加的“丁夏健康学会”是一个注册的非营利组织,由加迪亚利的后代运营,现在仍在出售各种各样光疗法的书籍和相关产品。
手术射线和宇宙治疗局
正当加迪亚利将他的秘书送出州界的时候,彩色玻璃随着冯·席林手术射线仪进入市场又卷土重来了。手术射线仪和手镜相似,基本上是一面厚厚的圆形有色玻璃,能置于你疼痛或受伤的部位上方,将特殊颜色的光线照射到患处。
基于类似的原理,宇宙治疗局(你听说过吗?)的罗兰·亨特在1940年写了《颜色治疗七关键:完整实践纲要》一书。亨特还作了一首蹩脚的诗来强调色光疗法的好处:
凉爽又清新,似鲜活的露珠
以我的言语,为你染上色彩
噢,蓝色的光线——
让一切成真
让一切成真
亨特拼命寻求成真的,是他对蓝染水的观点,这种被他称作“蓝涡”的东西,据他说可以治愈痢疾、霍乱和鼠疫。亨特用所谓的证据令他的读者(据推测不止一个)确信,“蓝涡”在孟买拯救了成千上万的鼠疫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