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向许子皮朝楚

昭公三年

一片纯是至诚，则不须又用周防也，而又句句无不周防；则未免销伤至诚也，而叉一片纯是至诚。妙绝，妙绝！后闲中又写张越一段，见晋郑卿大夫，如此开心见诚，更妙！

秋七月，郑罕虎（子皮。）如晋¹，贺夫人，（贺齐已继室于晋也。）且告曰：（且者，贺之外，另告也。）“楚人日征敝邑以不朝立王之故²。（时楚灵已篡立。）敝邑之往，则畏执事其谓寡君而固有外心³；（而，汝也。固，从来也。撰出一语，妙！）其不往，则宋之盟云⁴，（襄二十七年盟宋，有晋、楚之从，交相见也云云。）进退罪也。寡君使虎布之⁵。”（实实布出其往、其不往两难之心，妙，妙！）宣子使叔向对曰⁶：“君若辱有寡君⁷，在楚何害？修宋盟也。君苟思盟⁸，寡君乃知免于戾矣⁹。（看他亦实实说出若有、若不有两猜之心。妙，妙1“君若辱有”，一段。）君若不有寡君，虽朝夕辱于敝邑，寡君猜焉¹⁰。（“君若不有”，二段。）君实有心，何辱命焉¹¹。（不必来布，三段。）君其往也！苟有寡君，在楚犹在晋也。”（君可竟去，四段。段段真挚，段段铿锵，段段缜密，段段疏越，妙！）

张趯使谓大叔曰¹²：“自子之归也¹³，小人粪除先人之敝庐¹⁴，曰：“子其将来。＇今子皮实来，小人失望。＂（一片知己恩爱，风雨连朝，不可多读。）大叔曰：“吉贱¹⁵，不获来。畏大国，尊夫人也。（正对毕。）且孟曰¹⁶：而将无事，吉庶几焉。＇”（重又捎带前日，“自今子其无事”语，冷峭之甚。）

【注释】

¹罕虎；即子皮，郑国上卿。
²征；责问。立王：指楚新立楚灵王。
³执事：指晋平公。面：你。
⁴宋之盟云：指襄公二十七年宋国向戍弭兵之会，有“晋，楚之从交相见也”的约定，意即晋、楚各有盟国，楚请晋之盟国朝楚，楚之盟国朝晋。
⁵布：陈说。
⁶宣子：指韩宣子，即韩起。
⁷有：有心，这里是“心向”的意思。
⁸苟：如果。
⁹戾：罪过。
¹⁰猜：疑。
¹¹何辱命焉：何必来告诉寡君。
¹²大叔：即游吉，郑国上卿。
¹³自子之归也：指昭公三年春游吉到晋国送少姜葬，晋国的梁丙、张超接见了他，事毕而归。
¹⁴粪除：扫除。敝庐：破房子。
¹⁵贱：地位低。
¹⁶孟：指张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