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耳陈余列传赞

写张耳、陈余，直写至其宾客，乃至其厮役，尚皆是俊杰卿相。然则张耳、陈余为何如人哉？而一旦以利，遂至大隙。甚矣，利之不可轻交！此是史公放声哭世文。

张耳、陈余，世传所称贤者，其宾客厮役，莫非天下俊杰，所居国无不取卿相者。（此非欲抑先扬，乃是说明二人实是豪俊。然一至利，便俱不复免，可见利上真大难。）然张耳、陈余始居约时¹，相然信以死，岂顾问哉²。（此方是顿挫。）及据国争雄，卒相灭亡，何乡者相慕用之诚³，后相倍之戾也⁴！岂非以势利交哉？（可大笑，可大哭，写得最曲折尽意。）名誉虽高，宾客虽盛，所由殆与太伯、延陵季子异矣⁵。（何速污太伯、季子，然二人世盛称其贤者，不请得太伯、季子，亦不伏。）

【注释】

¹居约时：在贫贱的时候。
²相然信以死，岂顾问哉：意为相互然诺信任，虽死不顾。
³乡者：过去。乡：道“向”。
⁴倍：通“背”。戾：暴戾。
⁵所由：指张耳、陈余取得名高客盛的途径。太伯：指吴太伯。延陵季子：即吴太伯子季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