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成就和问题
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是三大改造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全行业公私合营又是对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的决定性步骤。这一合营的胜利，对于促进工业和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起了重要作用。
据统计，1956年公私合营企业总产值比上年增加32％。合营后，不少工厂出现一片新气象，广大职工（包括不少私方人员）热情很高，纷纷改进产品质量、提高劳动生产率、降低成本。这说明实行全行业公私合营，确实起到了解放生产力的作用。要理解这个历史事实，需要弄清一个道理：在中国当时用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是民心所向。
资本主义是迄今为止的人类历史上最能促进生产力发展的一种剥削制度，也是最后一种剥削制度。对于中国人民特别是对于老一代工人来说，对资本主义印象最深的是它剥削人压迫人的一面，而对它在历史上有过解放生产力和促进生产力发展作用的一面，印象并不深刻。因为他们是在受剥削、受压迫、被奴役、被侵略的痛苦回忆中认识资本主义的。相反，对于社会主义却迅速地贴近和向往，有着崭新的感情，这不仅因为在世界范围内当时的确是“东风压倒西风”，更重要的是，国营企业的设备、管理、经营等方面特别是职工内部关系方面，尽管现
在看来还存在着很多落后现象，但是比之当时的私营企业，已明显地先进得多。加上建国六七年来中国各方面的蓬勃发展给人们展现了诱人的前景。1955年冬天，敲锣打鼓、申请公私合营的滚滚人流中，虽然心情复杂，难于一概而论，但是希望用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却是许多人的共识，这是抹煞不了的。人是一种最基本的生产力。一切社会变革，只要是民心所向，使人气顺、心平、寄予希望，就会促进生产力的解放。只要弄清这一层道理，那么对全行业公私合营为什么进展得那样顺利，合营后劳动生产率为什么大幅度提高，就不难理解了。
当然，除了这个根本原因之外，全行业公私合营和全行业生产改组结合进行，也起了重要作用。因为合营后不久，生产力得到重新配置，供、产、销由国家统一安排，一改合营前遇到的那种生产任务不足和原材料严重短缺的困难处境。
小平同志1979年6月15日在全国政协五届二次会议开幕词中曾说：“我国资本主义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的胜利完成，是我国和世界社会主义历史上最光辉的胜利之一。这个胜利的取得，是由于中国共产党领导全体工人阶级执行了毛泽东同志根据我国情况制定的马克思主义政策，同时，资本家阶级中的进步分子和大多数人在接受改造方面也起了有益的配合作用。”（《邓小平文选》一九七五——一九八二年，第172页）这总结了包括全行业公私合营在内的我国对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工作两条最根本的经验。
十七 资本主义工商业全行业公私合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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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民族资产阶级在解放前，是长期在封建主义、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的层层夹缝中生存和挣扎过来的。这种生存环境，决定了我国民族资产阶级在民主革命中有两面性（革命的一面和妥协的一面），在社会主义革命中也有两面性（唯利是图、剥削工人的一面和拥护宪法、接受社会主义改造的一面）。我们党正是从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这个特点出发，提出了符合我国国情的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道路：通过一系列从低级到高级的国家资本主义形式，通过赎买政策，把资本主义企业改造为社会主义的全民所有制企业，把资产阶级分子改造成为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如果党不是采用这样符合中国国情的和平改造的政策，或者资产阶级不接受这样的政策，1955年冬天敲锣打鼓申请公私合营的场面就不可能出现，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的历史篇章就不会写得那样顺手。
有人说，当时的资本家是白天敲锣打鼓，晚上回家抱头痛哭。这种情况是存在的。自己使用多年的一件器物忽而不归自己所有，在情绪上都要发生波动；自己甚至几代人苦心经营的企业一朝易主，在感情上产生一定的痛苦，是不难理解的。周总理1955年1月16日在中央工作会议的发言中谈到荣毅仁先生时说：他是全国第一号的资本家，他在这个地方讲，他那个阶级应该消灭，可是，另外碰到的一个人又跟他说：你祖宗三代辛辛苦苦地搞了这点工厂，在你手里送出去实在可惜呀！他也眼泪直流，这是很自然的，合乎情理。两种情形都存在，都是真430
实的。这种又接受和平改造，又感到痛苦的表现，如实地反映了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心态。如果交出工厂，如弃敝屣，没有一点痛苦，那就不是资产阶级了。
但是，在实行全行业公私合营的进程中，也有缺点和偏差。实事求是地清理这些缺点和偏差，是实事求是地评价全行业改造高潮的重要一环。我认为，这一工作的缺点和偏差有三：
第一，时间过于急促。《中共中央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中指出的“四过”（要求过急、工作过粗、改变过快，形式也过于简单划一）的缺点，虽然是对“农业合作化以及对于工业和个体商业的改造”讲的，但我认为这“四过”的缺点，在资本主义工商业特别是资本主义商业的改造方面也是存在的。例如“形式”问题。在“高潮”前，国家资本主义有多种多样的形式，而“高潮”中却只采用全行业公私合营这种唯一的形式。我在前面讲到，全行业合营后，国家按照国营企业的办法来管理原来的私营企业有许多好处，但毋庸讳言，也有不少的弊病，其中重要的有两条：由一家一户的核算改为全行业统一核算，实际上把注意精打细算的私营企业纳入了吃“大锅饭”体系；实行定息之后，资本家的利润所得同企业脱钩，使资本家不关心原来企业的经营好坏了。这些缺点，从长远看对生产力发展不利，而且也是一个短时期内发生随意并厂并店、拆毁厂房铺面、丢弃原有设备而造成损失浪费的一个重要原因。我想，假使当时不搞得那样匆忙，多花一点时间探讨社会主义改造的多种形式，情况可能
会要好些。
第二，对于一部分原工商业者的使用和处理也不很适当。从“高潮”开始，党中央就明确宣布；公私合营之后，对原企业私方在职人员实行包下来给以安排的方针。但实际上这个问题一直没有解决好。陈云同志1956年7月21日在商业和供销社系统的专业会议上曾这样讲过：“现在，从中央到地方，业务部门的普遍缺点是，开专业会议时大体上只找本系统的干部
不找资本家，认为 资本家是
“和资本家离得远远的，采取“隔离”办法来避免资产阶级思想的侵蚀”（《陈云文选》一九四
九五六年，第327，337页）。据国务院四办1956年8月间召开的一次会议反映，在公私合营企业中，公私双方人员能够明确分工，做到私方人员有职有权，充分发挥他们的积极性，使他们从生产实践中得到改造而显有成效的，是少数；公私共事关系很不好的，也是极个别的现象；绝大多
上相敬如宾，实际上貌合神离，关系不够正常。私方人员普遍感到有职无权，说是：“职位好
位好定权难定，守职容易尽责难”。也有的说：“安排私方人员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兔子的尾巴（长不政策，右了丧失阶级立场”，因此在工作中大都谨小慎微，宁“左”勿右，不敢接近私方人员，不敢放手使用他们。少
协商精神，认为和私方人员商
不了责，对私方人员的合理建议也往往是置之不理。私方人员中，尤其是资产阶级
及其代理人中，有不少能干的人，他们有较丰富的经营管理知识和本领。
他们弃置不用，对发展经济和改善企业经营管理来说，
第三，大批个体手工业者和小商小贩卷
了全行业
业主、小商小贩的处理工资是“共产党端分理
因此全行业公私合营时，大批
小贩按行业卷入了公私合营，拿了
没有想到，他们从此就戴上了资本家的帽，不少人在后来的政治运动中受到歧视，有的还受到过不应有的打击，吃了不少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