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癌王”有时也会俯首称臣

肝癌一度被公认为“癌王”。1971年，国外一本著名杂志的一篇文章说：过去的65年间，全世界只有45位肝癌患者确诊后生存了5年及以上。但是，1991年在中国上海一所大学校园内召开了一次有600人出席的大型国际会议，开幕式上的大合唱使参加会议的外国专家大为震惊，因为演唱者竟是患病后生存10年以上的肝癌患者。在这些患者身上，“癌王”有时也会俯首称臣，肝癌这个不治之症被他们征服了。这个结果来之不易，它是近百年里人类在攻克肝癌过程中取得几大战役的胜1利才得来的。

“肝癌的早期发现和早期治疗”是其中一个重要战役。为什么过去说肝癌是“癌王”，因为等到患者感到不舒服去看医生时，肝脏的肿瘤已经有柚子这么大，要治好就很难。那么怎样才能早些发现呢？如果肿瘤长在表面能够摸到就好办，但肝脏被肋骨挡住摸不到。20世纪60年代，那时还没有超声波、X线计算机体层摄影（CT）和磁共振成像（MRI）等“透视眼”。1964年，苏联医学家虽然发现肝癌患者的血液中可以测到一种“甲胎蛋白”，但全世界的科学家都未证明通过这种验血方法可以发现早期肝癌。而中国的医学家参考“神农尝百草”的经验，硬是通过十几年大量的实践，发现多验几次血，从血中甲胎蛋白的浓度变化可以诊断出只有枣子大小的肝癌。这时，患者如同常人，没有任何不舒服，中国的医学家把它称为“亚临床肝癌”，意思是没有症状的肝癌。用这种方法至少可以在患者感到不舒服半年到一年前便把肝癌诊断出来。接下来的战役是早期治疗。对枣子大小的早期肝癌该怎样治疗？是用抗癌药、放射治疗、吃中药，还是手术，全世界都没有现成的答案。还是“实践出真知”，又过了几年，中国的医学家得出结论：用局部切除的办法可以使大部分这样的患者长期生存。这句话说来容易，但要证明它则要冒很大的风险。因为患者没有症状，自认为是健康人，而肝癌手术在当时危险性很大，平均4位患者做完手术，一个月内就有一人死去。这是由于肝癌手术出血多，而且患者又大多数同时有难治的肝硬化。过去，正规的肝癌手术是要切除半个肝脏的，这样剩下的肝脏就不够用，患者就会死亡。这些中国医生发明了只把肿瘤及其周围一小部分肝组织切除的方法，即局部切除法。他们按这个办法给几位患者手术，患者都平安无事。但是有人担心这样的手术治疗不彻底，效果不好。他们又经过几年的随访，定期请患者到医院来复查，发现大多数患者都活得好好的。1978年，在阿根廷召开的国际癌症大会上，他们演示了一条新的肝癌“生存率曲线”，使世界肝癌专家们震惊。几十年过去，尽管新技术层出不穷，但肝癌的“早诊早治”仍然是救治肝癌患者的最有效途径。中国患乙型肝炎的人数很多，这些人患肝癌的风险很大，现在通过每年一次的体格检查，已发现很多没有症状的肝癌患者，经过治疗而痊愈的已经不是几十个、几百个，而是成千上万个。

在过去的半个世纪中，除了最早使用的手术、放射治疗、化学治疗外，后来又出现一些新的治疗方法。例如“局部治疗”，用的是使肿瘤“饿死”、被“烧死”、被“冻死”的办法；更有甚者，可以用肝移植的办法，把有肿瘤的肝脏全部切掉，换个好肝；更新的治疗方法叫分子靶向治疗，因为人们的眼界已从细胞水平深入到分子水平；癌细胞和正常细胞的不同，与某些基因“变坏”有关，所以科学家就研究出专门针对这些变坏基因的治疗方法。（汤钊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