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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似是故人来
傲娇萝莉和正太小白之间曾经发生的故事有时间的话可以讲上一箩筐,最神奇之处在于分开许多年以后,当两个人都成长为成年人,各自经历情感的挫折失败后,还会奇迹般的相遇,甚至连相遇的方式都会如此奇葩,不得不说造化的神奇。
当李宁咏再次听到“臭屁精”这个称呼的时候,她受伤的小宇宙终于爆发出来,狂吼一声:“张小白,你王八蛋,这些年你死哪去了。”说完,一把搂住和她等高白皙的脖子,呜呜呜地放声大哭。张小兵手足无措,他彻底懵了,这到底什么情况,本来只是擦车小事故,怎么越看越像是抛弃痴情少女的无敌渣男,在上演一出生离死别的人间惨剧,关键是,这绝对算是大庭广众之下了,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很不好。
于是,过路的汽车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极具想象力的场景:一个勇敢的女人为了追回变了心的男人,不惜生命疯狂赶车,终于把男人堵在半路,并用她最后的努力来挽留这个变心的男人。
不管路人如何意淫,张晓兵最后还是挣脱了怀抱,有几分不忍的问道:“你失恋了?”
“恩。”
“那……打算去哪?要不要我陪你?”张晓兵还是出于不忍心,他也怕哪句话万一不合适再伤害道对方就真的难辞其咎了。
“好。”
“找个地方坐一坐?”
“嗯。”
“这段路我也不熟悉,往茂东方向应该有农家乐什么的。”
“好。”
张晓兵彻底无语,这还是小时候那个拽拽的傲娇小公主吗?怎么看怎么像个被抛弃了的怨妇。他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极力表现出久别重逢的热络。
两人上了车,很快找到了一家打着土鸡招牌的农家乐,随便要了两杯茶,一盘炒黄豆。
李宁咏经过一番眼泪的发泄,心里舒服了许多,她把张晓兵当成了姓杨的渣男,狠狠羞辱了一番,这时候重新戴上了墨镜,以掩饰刚才有点狗血的尴尬表情。
两个人坐在一起,先是问了下彼此这些年的近况,然后才说起小时候的故事。
其实,两个人真正接触并不太多,张晓兵高中以前都在巴山县,偶尔会遇到从茂东回来的李宁咏,印象中只觉得小姑娘衣服挺好看,而在李宁咏眼中,张晓兵都是一副腼腆羞涩的邻家男孩,原来的她绝对看不上这样的男人的,可是在经历过又一次的失恋之后,她忽然觉得这种男人还是蛮可爱的,这让她不自觉看向对方胸前衣服上沾着的鼻涕和眼泪,悄悄抽出一张纸,递过去道:“不好意思辣,刚刚借你的身体用了用。”说完,又觉得这话哪里不对,补充了一句,“你要觉得吃亏,最多也可以借你用一下的。”
张晓兵大汗。
十一月二十五日一大早,侯海洋从华荣小区出来,这套房子原本是姐姐在住,自从和赵海结婚以后,这里就成了侯海洋的临时定居点,姐姐偶尔过来住几天,其他时候都没有人。
今天是张大炮的八十大寿,侯张两家作为世交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尽管吴立勤一再强调不许带礼物,但他还是提前做了准备。他看了看手里已经装裱过的卷轴,这是他写的一副寿字,作为给老人的贺寿礼物,这份礼物既文雅又不显突兀,应该是比较合适的。
到了张家门口,才发现场布置的很有氛围,门口挂着一对带着寿字的小灯笼,小院子里面搭起一个漂亮的小拱门,上书:恭贺寿星爷生日快乐,两旁还特意竖起了两块精致的金属柱子,一面写着:福如东海长流水,另一面是:寿比南山不老松。作为在家里为老人举行的生日,不点年龄为敬,生日快乐四个字又带着年轻人的特点,别有一番流水青松般既长寿又年轻的和谐统一。院墙周围和正门口都是彩条毛布装饰,简单而又不失庄重,一看就颇有喜庆的气氛。
侯海洋刚走进院子,张晓兵正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来人瘦高挺拔不禁愣了一下,说道:“你是侯海洋?”
待确定对方身份之后,张晓兵高兴地说道:“我刚才还发愁呢,你来的太好了,陪我去太平农贸市场和老味道土菜馆走一趟。”
侯海洋说道:“那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张晓兵道:“那你先放我车上吧,我们先去吃早饭,然后再买菜。”
侯海洋一来就被拉壮丁,心里十分郁闷,但未来大舅哥的忙又不得不帮,只好放下架子陪着他一路忙活。张晓兵这一招走的很对,他临时起意既是给自己解围,也是考验侯海洋的举动,在侯海洋那里真是举重若轻,且不说老味道土菜馆有熟人,就拿到菜市场买菜这活也是侯海洋早在大学就已经实践过了,买肉买鱼买菜,侯海洋瞄上一眼,新鲜不新鲜都能看得透透的,甚至还有几个老菜贩主动和侯海洋打招呼,在这个市场里,侯海洋可真的如鱼得水。
两人不到一个小时就把这些办妥了,等回到张家,吴立勤看见侯海洋和自家儿子一起搬菜,嗔怪道:“你怎么能指使海洋和你一起呢?”
张晓兵说道:“咱家阿姨不在,我哪里懂这些,嘿嘿,不过侯海洋了不得,要不是他今天这任务完不成,你们还不扒了我的皮。”
侯海洋也说:“吴阿姨,这都是小事情。”
吴立勤越看越觉得这小伙子不错,稳重智慧识大体,菜下完了,她赶紧招呼侯海洋进屋,给他倒上新泡的茶招呼,一进屋就发现张晓娅正陪着爷爷张大炮下象棋。
“哎呀,刚才没看到,我要退回那个马啊。”张大炮穿了一身寿星装,新理了一个光头,脸上透着光彩,可是眼睛一刻也不离开象棋,他伸手把马退回去,又让小娅把炮拿开,那股劲头真像极了老小孩儿。
张晓娅无奈地向进屋的侯海洋笑了笑,侯海洋走到近前,喊了一声:“张爷爷,生日快乐,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张大炮这才抬头说道:“海洋啊,怎么还带礼物,张家可不兴这一套啊?”
“一点心意,不值什么钱的,您高兴就好。”说着他还打开来让老人家看,这个寿字图写得漂亮,一共八十个寿字按照不同的格式排列起来,组成一个更大的寿字,一屋子的人都夸赞道真不错。
十点一过,厨房里开始忙碌起来,张家为了这顿饭专门请了几个川菜厨师,所以侯海洋一时间没有得到施展厨艺的机会,几个年轻人都陪着张大炮说话,张晓兵满肚子的笑话,逗得全家十分欢乐。
正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声音,几个人从窗户望出去,侯海洋和张晓兵几乎同时惊诧道:“她怎么来了?”
秋云接到宁浩电话的时候,蛮蛮正缠的她没办法。
宁浩在电话里把上次托付查找的人找到了,可惜的是,那人在三个月之前的一次黑帮火拼中死掉了,其所在的黑帮经常做一些买凶杀人的勾当,以为老大在那次火拼中死掉,所以还没有查出幕后买凶的人。
秋云不方便说话,只好不断答应着,她心道,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查出这些已经说明宁浩在美国的实力。她最后说道:“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等我电话吧。”
挂掉电话之后,她提起一个精美的包装盒,这是她托人准备的礼物,一个黄杨木做得寿星木雕,虽然不是古董,但做得非常精致,作为一份送给老人的礼物算得上贵重了。
蛮蛮眼泪汪汪地望着妈妈,看得她实在不忍,只好跟拉住蛮蛮的赵艺说道:“妈,我还是带着她吧,也不是严肃的场合,应该没问题的。”
赵艺担心的说道:“行吗?第一次上门带个孩子,这印象多不好。”
秋云笑道:“妈,想啥呢,我跟张晓兵就是朋友关系。好了,蛮蛮,跟妈妈走,记得乖乖的,知道吗?”
蛮蛮破涕为笑,两个人大手拉小手出了门。
院子里来的人正是李宁咏,自从上次遇到张晓兵她就上了心,暗中打听之下知道今天是老爷子的八十大寿,于是悄悄地准备了礼物,不请自来,出门以前还刻意打扮了一番。
等进了屋子,看到侯海洋竟然也在,这才感到十分尴尬,不过这两年的经历也让她学会了一些城府,很快调整心态,笑着对张大炮道:“听小白哥说,今天您老生日,来的太匆忙,这是我专门挑选的东北野山参,也不知道这个礼物合不合适。”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张晓兵受了这个“不白之冤”,只得把这个谎言接下,把上次两人偶遇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李宁咏暗暗望向侯海洋,心里琢磨起他和张家的关系,侯海洋已经成为过去式,虽然前一段时间还心有不甘,但她自来有的傲气更难向侯海洋低头,她有意将新的目标对准张晓兵,忽然想到一个绝妙主意,上前拉住张晓兵的胳膊,柔声道:“上次多亏小白哥的开导,不然的话还想不明白,只是让小白哥受了些委屈。”
张晓兵赶紧打住:“别说可,都是应该的。”
这句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了他身上,虽然刚才张晓兵说了经过,但这句“应该的”还是意味深长。侯海洋一头雾水,虽然说李宁咏的到来让他有些有惊无喜,但对于张晓兵和她的关系还是搞不清楚,于是拽了一把小娅低声说:“你哥叫小白?”
小娅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这真不是一两句说的清楚的。
这时候张大炮算是有些明白过来了,开口说道:“年轻人嘛,分分合合的很正常,关键是做人要正派,不要走邪路就好。”
几个人都点头答应着,但看彼此的架势不仅没有放下,倒是更加紧张起来。吴立勤从厨房里出来,她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事情,却先看到新到的李宁咏,她原来在宣传系统,是见过李宁咏的,又想到和侯海洋曾经的恋人关系,不由得把眼神望向侯海洋,她本来是叫儿子倒垃圾,这时候反而喊道:“海洋,你跟我到厨房来一下。”
出了客厅,侯海洋赶紧向吴立勤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概括能力不错,几句话已经让吴立勤明白过来了,倒是吴立勤说道:“海洋,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老记在心上了,凡事向前看。干脆,你现在厨房里帮厨吧。”
侯海洋有口难辩,只好都答应着,本来就没他什么事,这时候解释反而变成变相的掩饰,索性不说话为好,再说帮厨也不错,免得李宁咏哪个神经不对在吵起来。
侯海洋在厨房帮厨不提,客厅里张晓娅拉着李宁咏说着女人的私房话,张晓兵坐着无聊,心里还惦记着秋云,干脆出门透透气。
刚到门口,就见到拉着蛮蛮的秋云走下车,秋云外面穿意见赭红色风衣,内里是意见白色的包颈毛衣,下身是一件贴身的加厚裤袜,头发随意地用一个发卡绾在后面。
张晓兵呆了一下,这身精心的打扮让他眼前一亮,加上一个呆萌的小萝莉牵着手上,那画面真的美的不要不要的。
还是秋云先开口道:“小兵,帮我拿一下礼物,蛮蛮不松手,我一个手拿不了。”张晓兵上前说道:“不是说过了嘛……”
这刚一开口就被秋云打断道:“是送给老人家的,又不是送给你的。”张晓兵只好闭嘴。
三个人走进院子,张晓兵能拿着礼物走在前面朝屋里喊了一声,秋云手拉着蛮蛮跟在后面,这一副场景又让屋里的几位看客眼中冒光。
李宁咏问张晓娅:“这又是你哪家亲戚?”
张晓娅还真不好说,只得含糊地说道:“我哥在美国的同学。”
李宁咏撇撇嘴:“你哥还邀请了同学?”
张晓娅说道:“呵呵,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救过她的命。”
“怪不得呢,还带着孩子过来,直不懂规矩。”李宁咏把对方看做了习惯了美国生活的中国人,虽然说不上蔑视,但却带了几分轻看。”
进到屋里,又是一番寒暄,秋云向老爷子说了祝福的话,然后坐下和老人摆谈些家常,张大炮人老心不糊涂,尽管第一次看到秋云,,但印象非常不错。本来张晓兵想逗弄蛮蛮几句,谁知蛮蛮竟不买账,还煞有介事的说道:“你家还挺大的,就是没有玩具,不好玩。”
坐了一会儿,蛮蛮急着上厕所,小娅带着她进去,就回到客厅说道:“这孩子还蛮可爱的。”
秋云不好意思说道:“就是太闹,一刻也不消停呢。”
张大炮道:“小娅小时候也闹,鬼精灵一个。”
张晓娅被掲短,不依道:“爷爷,我哪里闹,乖得很。”
张大炮笑起来:“乖的是你哥,你呀是怪得很,凡事总喜欢问个为什么,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哦。”
几个人说着话,就听到厨房那边传来蛮蛮“啊呀”的声音。
原来蛮蛮从厕所出来,循着味道溜达进了厨房。
张家的厨房和一般家庭不同,在房子后面单独开辟了一处地方,平时油烟什么的一点飘不进房子当中。
蛮蛮最先看到的是正在剖鱼的侯海洋,看着砧板上活蹦乱跳的一条鱼在侯海洋的刀下去鳞、剖腹和削片,一把杀鱼刀在侯海洋的手下左右翻飞,如同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看得蛮蛮的小嘴巴都张成了“O”形,好半天才发出一声“啊呀”的声音。
也正是这一个叫声吸引了厨房里其他的人,大家一起看着这个扎着两个羊角小辫的可爱小萝莉,吴立勤探出头来说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这时候客厅里面的人都寻声出来,秋云忙不迭的说道:“阿姨,不好意思,这是我家蛮蛮……”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脖子,她的眼睛穿过吴立勤,望向身后的侯海洋,而这时候的侯海洋还拿着剖了一半的鱼,一只手拿着刀停在半空之中。这一刻,时间仿佛完全被冻结了,两双眼睛望着彼此,完全傻掉了一般。
吴立勤站在中间想要说些什么,发现竟然情绪完全不对,她转身看到如同木头人一般的侯海洋,在看到眼前的女孩子,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这时候她抱起蛮蛮道:“走,去里面阿姨给你拿好东西吃。”她顺便把几个年轻人一起拉进客厅之中。
侯海洋看着秋云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保持住最后一份理智,轻声说道:“出去走走?”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放下手里的刀,解下围裙擦了擦手,一言不发的穿过客厅出门,秋云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众人看到两个人的表情,已经在心里明了了关系,就连蛮蛮此时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面。
两人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直到一点也看不见张家的房子,侯海洋才转过身来,一把抱住挣扎的秋云,鼻子酸痛的厉害,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嘴里,咸咸的,涩涩的。秋云挣扎着想一把推开他,可是他的力气还是那么大,臂膀还是宽,胸膛还是那么热,那种久违的男人的气息让她越来越无力。
秋云设想过无数种两人相见的场景,甚至想过侯海洋已经成家立业,很早之前,她是想质问,离婚以后她完全是愤恨,直到车祸以后在催眠的状态下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才总算想到放下,但不论如何,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这个至今放不下的男人,是她生命里的唯一。都说是“爱到深处无怨尤,情到深处人孤独”,爱情给人带来的,总还是人生最珍贵的礼物。
有种久别重逢刻骨铭心,有种久别重逢撕心裂肺,有种久别重逢相顾无言,有种久别重逢沧海桑田。
等两人情绪稳定下来,秋云带着哭腔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你的影子。”
侯海洋道:“怪我,都怪我,要是我当年不是自尊心作祟,你如今也不会嫁给他人。”
秋云奇怪道:“嫁给别人?”
“其实我见过孩子的父亲,人不错。”
“你在哪里见过?”
侯海洋这才把那次带孩子游泳的事情说出来,他在张家厨房第一眼见到孩子就认出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因为那种可爱的印象实在太深。
秋云道:“你知道不知道孩子叫做蛮蛮?”
“我知道,怎么了?”
“蛮蛮!孩子全名叫做秋小蛮,马上就七周岁了。”
侯海洋这时候才想过来,“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反正孩子姓秋,不是姓侯。”她有意气他。
两个人边走边诉说着往事和情话,侯海洋的故事简直是一部小说,秋云的故事更像是一个传奇,最后侯海洋给了秋云一个深深地吻,神情说道:“嫁给我吧,我不能再让你离开。”
秋云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道:“现在不行,我在美国还有一些事情不得不处理。”她眼前又浮现出韦德最后的那张脸,那双清澈的蓝眼睛,心里默默说道,有些人不能白死。
“等我三年好不好?”秋云恳求道。
侯海洋望着秋云的眼睛,他看到了这双眼睛中不该有的沧桑,心疼说道:“有什么事情不能一起面对?”
秋云坚定地说道:“我想和你一样,成为一个坚强的勇敢的人。”
真正到了拜寿的时候。
先是张家的人挨个给老人送上礼物,然后敬祝老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接着是侯海洋、秋云、李宁咏分别送上自己的祝福。
在大厅当中,张晓兵和张晓娅把老人所有的照片制作成幻灯片,并配上讲解把张大炮解放以后遇到的风风雨雨变成了一个真实的故事人生。
吃过午饭,还有一大把时间,也不能总是聊天。
还是由张晓兵提议由在座的年轻人当场把这个故事变成一个戏剧,张大山负责拉二胡,吴立勤负责画外音,侯海洋扮演张大炮,秋云扮演张大炮原配老婆,李宁咏临时客串张大炮的解放以后渴望休妻再娶的岭西姑娘,张晓兵扮演秋云的追求者,张晓娅男装扮演张大山,甚至脸蛮蛮都被装扮成小时候的调皮的张大山。
张晓兵争取张大炮的角色,说道:“我才是张家的男人嘛,怎么让外人来演?”
可惜这个争辩立马被张大炮否决了:“我看海洋演我合适啊,很有我年轻时候的霸气。”
二胡声响起的时候,故事的第一幕开始,是张晓兵和秋云的戏份。
张大炮老婆一把屎一把尿把大山拉扯大,村子里的放羊娃二蛋看她可怜,经常送些吃的,还帮她赶走了流氓,张大炮老婆很感激他,经常缝了新鞋,悄悄送给他,这让二蛋产生了误会。
侯海洋和秋云的第二幕开始。
那是张大炮解放后回家,粗暴的打跑了痴心妄想的二蛋,不过看到自家的黄脸婆,心理却十分别扭,可怜兮兮的张大山(蛮蛮)依偎着妈妈,对这个爸爸既害怕又好奇。故事的高潮部分是秋云找到了部队的政委给张大炮做思想工作,给他讲什么才是真的封建婚姻,不能抛弃糟糠之妻。
故事的第三幕:
张大炮幡然醒悟,毅然决然地和岭西姑娘分手,并祝福她得到幸福。
故事的第四幕:
张大炮当上了县长,兢兢业业的工作;老婆养儿育女,继续把大山拉扯大。十年动乱里,老婆不离不弃的陪在他的左右,让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最后一幕:
不知何时,白发爬满了两位老人的头,张大炮守在老伴的病床前失声痛哭,曾经以为的爱情轰轰烈烈,到头来才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
几个年轻人的表演真是错漏百出,一出真实的舞台剧完全变成了喜剧,而随着剧情不断地深入下去,特别是侯海洋和秋云两人,在经历过各种人生的苦难之后,越来越接近角色本身,道最后还赢得了大家的热烈鼓掌。
张大炮看着这个舞台上的被塑造的另一个自己,似乎真的触动了生命那根久久不动的心弦,恍惚之中他似乎回到了硝烟弥漫的年代,在侯老团长的带领下,用一个营的部队,抵挡住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任凭敌人的炮火多猛烈,就是攻不下小小的山头,他站在最前线,举着大砍刀,督促着向敌人猛烈开火……时间过得飞快,白昼逝去,黑夜降临。
张晓娅冲着众人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把毛毯盖在爷爷身上,不知不觉天已大黑,这出戏剧整整演了一个下午,到晚饭过去,已经入深夜。
蛮蛮困倦的趴在秋云的怀中进入了梦乡,秋云看着孩子抱歉的告别,侯海洋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到了车前,秋云很自然地把孩子递给侯海洋,然后去开车门。
张晓兵把人送到门口,站在大门前面,看着三个人在微弱的月光里融合成一个影子,一瞬间他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空落落的。
李宁咏站在他的旁边,目送着一段死亡了的爱情。
弯弯的月亮挂在天空,像是调皮的孩子眨着眼睛,又像是童话里温暖的港湾,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等待着风雨过后的男人和女人们。
番尾:女人帮
九月的天,馨空如洗
随着飞机缓缓升空,秋云一脸倦意地对张晓娅道:“记得到了叫醒我。”
张晓娅把空姐簟过来的薄毯盖在秋云身上,回道:“秋姐,放心睡。”说完,她把秋云的座位放低,看她慢慢闭上眼睛,然后自己坐回原位,闭目养神,脑海中不仅回想着咋晚几个女人的牌局。
周六晚上是攒局的好时候,在这之前,张晓娅就已经告知了麻将瘾十足的嫂子李宁咏。晚饭一过,张晓娅喊上李宁咏一起来到约定的茶楼。
时间不到七点,茶楼人气已经高涨起来,李宁咏在大厅找了个座位坐下休息,张晓娅来到台前,问道:“吕姐还没来?”
今晚负责的是吕姐老家的一个小妹,见过张晓娅几面,知道自己老板和她比较熟,殷勤说道:“估计还在家,我给老板打个电话?”
张晓娅赶紧摆手:“不用,我们在大厅坐一会儿,泡两杯菊花茶过来吧,记得糖单独放在盘里。”她指了指李宁咏的位罝,然后找椅子坐下,找话说道:“怎么没见我哥在家?”几年来,她在外面跑的时候多,反而家里的情况不太了解。李宁咏眼睛看着张晓娅道:“单位忙咽,你知道网络中心事情多,你哥又是主任,离不幵呢。”
“周六还忙?”
“那是啊,最近经常加班,还说什么全省党政网外网的建设,还有网站的维护什么的,都离不幵他这个技术骨干呢。”
李宁咏正说的兴起,不想却插进一个爽朗的笑声:“别听你嫂子的忽悠,我都知道你哥忙啥呢。”不用问,这个声音除了这个茶楼的老板娘吕一帆没有第二个人,两人抬头望去,只见穿着一件暗色格子外套的吕一帆亲热的挽着齐艳玲走过来,齐艳玲蓝色牛仔裤,上衣配一件黑色的小西装,倒是显得十分干练,两人走在一起,不仅让人想起白玫瑰与红玫瑰,很是符合两人冷热两极的性格。
吕一帆笑着说道:“待会再说你哥,我们先到包间里面坐,就差咱们的金主秋大美女了。”她拉起张晓娅,道:“哎,可真是羡慕妹妹呢,你看这皮肤,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李大总管,走吧,一会儿我可是要报仇的,上次输慘了。”
李宁咏嘴上也不饶人,说道:“这就叫情场得意,赌场失意,谁让你吕老板攀得上岭西的商界大佬,出点血给我们这些上班族,就当是给普通老百姓还点利息。”
吕一帆说道:“唉吆喂,你也算普通老百姓?你只见这台前的风光,不晓得背后的苦处,再说最近几年生意多难做啊,你倒是说的好轻巧呢。”有些话她不便说,只是点到为止,反而对着台座里的小妹道:“把杨总送来的那捅山泉水重到999去。”
999是吕一帆特别装修的一间茶室,比起其他包间都要上了一个档次,有独立的茶水间,也是吕一帆私人聚会的一处地方。
几个人坐下以后,幵始聊起女人们的话题,无外乎衣服、鞋子、包包之类的,大概七点半左右,秋云才姗姗来迟。
一进门秋云就连连抱歉:“姐妹们,不好意思,老人住院不得不多呆一会。”
这时候齐艳玲关切地道:“海洋他爸没事吧?”
秋云连忙说道:“没啥大事了,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再加上血压高,都是需要慢慢调养的病。哎,你们四个怎么还不打?”
“没有你哪里打得起来嘛!你晓得齐妹妹不太喜欢,要不是我硬拉着,这会儿估计还在单位呢,你说现在这些公务员也是的,工资一点点还天天加班。”吕一帆带了几分打抱不平的味道,她这话完全是向着齐艳玲说的。
李宁咏感同身受,在这种私人场合也幵玩笑道:“这就是常说的‘挣着买白菜的钱,操着国家领导人的命’帽子戴的高高的,工资压的低低的,天生还自带背黑锅的命。”
秋云连忙打断他的话,道:“也不能这么说的,当官要耐得住清贫嘛。工作也是一种寄托嘛,钱只是一方面,重要的还是有一个确定的目标在那里,像我们家那位说的政治理想。”
吕一帆道:“这个我就不懂啦,哈哈,看来被你家海洋没少给你做思想工作。”
侯海洋一向是几个人交往的禁忌,听到他的名字到不知如何接话,还是张晓娅打破尴尬道:“秋姐,今天你们几个打,我和齐姐一起。”
“也好,你今天就给艳玲当好参谋。”秋云说完,几个人抓色子定位,然后定规矩。吕一帆把烧好的水放在一边,有喝茶的,有喝咖啡的,都可以随便张罗。
秋云上首是李宁咏,下首是齐艳玲,对面是吕一帆,正好对着吕一帆,边码牌边有意无意地说话:“你们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给晓娅介绍介绍?”
吕一帆望了一眼张晓娅,笑道:“晓妞条件太好,要找到合适的真不容易呢。”
李宁咏作为嫂子,说道:“家里给她说了好多,小妞眼光高,我是不敢介绍。”
齐艳玲不太了解张晓娅的情况,问道:“晓妞,你有啥要求,我们省办公厅还有几个小伙子不错的。”
秋云赶紧说道:“家境、相貌要好,最重要的还是人品,可以的话找时间一起吃个饭,晓妞,我是过来人,女人还是要结婚才算安稳的,否则过了最好的时间,真的不好办呢。”张晓娅听着大家的议论,幵始是沉默着不说话,她想起好朋友小冉的话:难道女人非要结婚吗?可是毕竟她不是小冉,这里也不是岭西,岭西的传统里还是男婚女嫁为主流,她不仅想起一个人,可是很快就强迫自己把他驱逐出脑海之中,这个人已经不属于她。
“可惜碰不上让我心动的人呢,嘿嘿,谁让优质的男人都被你们挑走了啊,要不你们让给我一个?”张晓娅久经此阵,轻松地祭出她的杀手锏,几个女人都笑起来。
李宁咏最先表态:“哈,我让给你你也不敢接受啊!”
吕一帆道:“我想让给你呢,你不知道重组家庭的烦恼,家里的两个小祖宗天天吵架,我巴不得甩脱,连我自己的闺女都给我起了个外号,叫什么‘叨叨侠’嫌我呢。”
张晓娅笑起来刀叨侠哈哈,倒是蛮贴切的,吕姐,你这张嘴可是厉害呢。”
“哎吆,看让你说的,好像我多毒舌似得,要说嘴巴厉害还比得上你嫂子啊,是不是宁咏?”吕一帆巴不得把火烧向李宁咏。
“我咋厉害了?你可不要挑拨我和晓妞的关系。”
“哪里还用得着我挑拨啊,你最近没看你们家张小兵写的小说吗?”
“写小说?你听谁说的?”
“哈哈,看来你还真不知道啊,你以为张小兵天天加班干嘛呢,在偷偷写小说哦,还起了一个挺怪的网名叫啥小桥老树,把你写的慘哦,我都不好意思说啦。”
这一下真是挠到了李宁咏的软肋,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故意气她的,脸色变了数遍,终于还是压下一口气道:“等我今晚回去问问,你这完全是谣言,我们家小兵可是模范丈夫,哎,刚谁打的五万,我胡了啊。”
“哈哈,早就过了,我都抓牌了,不算,该我打了。”吕一帆的激将法起了效果,幵心的打出一张无关紧要的牌。
李宁咏心头火起,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忍住,忍住。到她的时候,只觉得脑子混乱,怎么也算不清其他三家的路数,干脆啪的一声甩出一张大饼,秋云笑道:“不好意思,胡了。”吕一帆故意再添一把火,把牌一摊,道:“哈哈,双响炮!”
齐艳玲有些不忍地回头问晓妞:“我们是不是也胡了?”
经过第一把颇有喜剧的幵场,气氛迅速活跃幵来,几个人话题转来转去又转到孩子身上,吕一帆对李宁咏道:“还是你们两口子好,把孩子扔给老人家带,省了好多麻烦。”厂有小姑子在场,李宁咏不愿扯上家里的事情,她有意把话题引到别处,看了对面齐艳玲一眼,道:“要说起来,我们都得羡慕艳玲呢,没有孩子烦恼,你看我这身体,恢复了两年还不好呢。”
秋云不知怎么的关心起来:“国外倒是很多这样的丁克家庭,沿海也不少,但岭西倒是不多,艳玲,你们两口子真不打算生娃娃?”
谁知芥艳玲并不在意,反而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不要。”
张哓妞坐在乔艳玲后面一边指导,一边圆场道:“妈妈们,也照顾一下未婚女青年啊,吕姐,看你这茶楼生意挺好的,你说我要是开一个怎么样?”
吕一帆又幵始吐苦水:“我跟你们说,茶楼这玩意,挣不了几个钱,还特别操心。我们家那位啊,也就是看着这是个结交朋友的地,有事没事约着打打牌喝喝茶,图个自在呢。”
半个晚上,都是在这种不断碰触禁忌话题然后又不断绕幵之中纠缠,张晓娅有些想不通几个女人到底累不累,下半夜,张晓娅一个人找地迷瞠去了,她知道明天还有一天的超强虔工作等着呢。
飞机在岭西机场落下去,秋云戴着墨镜走出大厅,后面张晓娅提着行李箱一路走听工作安排,幸亏后半夜睡了三个小时,此时听到秋云有条不紊的安排,想到她一夜未睡打麻将,真的十分佩服。
秋云安排完,转而拨通侯海洋电话:“蛮蛮报到还顺利吗?哦,你今天就回,那行,机票买了吗?好,那到家给我打个电话,我都忙忘了,老家簟来两条鱼,我放厨房的捅里了,你做了给爸簟过去,姐姐姐夫在呢,放心吧,一切正常……不说了,今天一堆事情,你知道,像我们哪里有周末啊?好了,路上注意安全。”
匆匆挂掉,她想了一下,还是给女儿去个电话:“蛮蛮,起来这么早?爸妈不在身边,多和同学们搞好关系。知道你能!你妈能不操心吗?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照顾好自己,面胲用完了给我打电话,不要自己买知道吗,不安全,还有零食我从岭西这边一周给你寄一次。记得给你爷爷奶奶打电话,报平安,免得他们担心,要给你姑姑姑夫去个电话,问下爷爷的病,不要嫌妈妈唠叨……好了好了,没钱给我打电话,不要找你爸,他的钱都在我这呢!不说了,我这有电话进来。”
来电是李晶的,秋云接通道:“妖精,CALL我干嘛?今天啊,那好,老地方,你们先去,我可能会晚一点,好好,好姐妹,不见不散。”
打完三个电话,已经来到机场大厅之外,司机小陈等在门口,见到秋云,马上殷勤地拉幵车门道:“秋总。”然后他又接过张晓娅手里的行李箱,放到车后。
张晓娅坐到副驾驶位罝,回头同秋云商量:“秋总,先去住处?”
“不,直接到公司,你给几个董事打电话,让办公室提前做好准备,你再梳理一下我刚才跟你说的几个思路,看有什么漏洞。好了,别打搅我,我再睡会儿。”
忙碌的工作让时间过得飞快。
晚八点过,公司事情才告一段落,众人散去,秋云用湿毛巾敷了一下脸,让自己重新清盤起来,出门对正在整理文件的张晓娅道:“今天就这样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好,秋姐,我今天可能住小冉那里,有急事可以到她那找我,当然也可以给我打电话,那我就先走了。”她之所以说小苒,就是怕自己一觉睡过去,万一有急事,电话都催不酲。
张晓娅走出公司,在路边打了出租,车上迷迷糊糊的听到手机声,下意识地打幵来看,一张楚小昭T恤短裤的照片出现在微信之中,背景是版纳的热带雨林谷,照片中楚小昭笑的阳光灿烂,完全看不出时间在她脸上的痕迹,照片之下还有一行小字: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渔家客栈小昭君。
张晓娅眼睛有些湿润,许多年前的心结似乎有些领悟,她斟酌着回复道:“依稀丽色同窗友,经年关山独去愁,别后依依当初事,一页惆怅一页忧。”
不多时,那边回复道:“别后安好?”
张晓娅再次回复:“一切都好,盼聚。”
最后楚小昭的信息是:随缘聚散,长系勿念。
打车直接到侯小苒住处,张晓娅的心情重新恢复过来。两姐妹一见面,先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侯小冉道:“我那铁娘子嫂子怎么这么剝削你,你看眼睛都是红的。”
“没办法,咋天打了一夜麻将,又忙了一个白天,累的要死,说好了,今天哪也不去,先借你的地方睡一觉。电话给你,有事替我接啊,不行了,我要睡十二个小时,不许叫醒我哦。”
侯小冉看着闺蜜四仰八叉贴着枕头睡过去,给她盖好被子,睡梦中的张晓娅应该很幵心,侯小冉看到她的脸上没有了酲着时候的紧张,倒是真的带着几分安然。
蓝樱社,名字有些怪,勉强可以叫做作酒吧,是一家只对女性幵放的会员制场所,有专属的私人包厢。
秋云到的时候,侯国莉和李晶已经喝了不少酒,两个人借着酒精的作用,幵始肆意的大呼小叫,私下里三人总以姐妹相称,侯国莉当然是当之无愧的大姐,至于秋云和李晶,都是戏称“云娘子”和“小妖精”,所以一见面,秋云这云娘子的名号就被再次喊个不停。
“云娘子,你改个名字吧,我和莉姐都给你起好了,叫秋铁。”李晶借着微弱的灯光,幵玩笑道。
“为啥要改名字?”秋云自顾自坐下,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借着酒精刺激有些昏沉的头脑。
“那样就可以直接叫你铁娘子了嘛,你看我们三个,属你最忙,周末都在拼命挣钱,呜呜,很快我的钱都被你抢走了。”
秋云恢复了些精神,看到侯国莉也跟着笑起来,撇撇嘴巴说道:“你们一个资本家,一个地主老财,欺负我这个无依无靠的无产阶级,你们好意思啊?”
李晶也笑起来:“有啥不好意思的,比起找们来啊,你还真是劳碌命呢。”
秋云假装生气道:“是啊,是啊,我这是天生的劳碌命爰犯贱呗,等哪天不高兴了,一撂挑子爱谁谁去,老娘不伺候了,你们是不是就高兴啦。”
侯国莉难得听到秋云嘴里说起这些话,举杯跟着笑道:“对,爱谁谁去,今天不谈工作,只谈岁谊。”
秋云放下一整天的烦心事,三个人一边品酒一边说些女人的私房话。
“云小娘子,你知道为啥叫你一起喝酒?”李晶晃着杯中的红酒,看自己的影子投射在杯子之中,还是那个魅惑颠倒的美人,只不过多了几分世俗熏染的沧桑。
“为啥?”秋云只是顺口而出,只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倒有些明知故问的味道。
“因为……”李晶的醉眼望向侯国莉,声调一下高了八虔:“莉姐自由啦。”
秋云有些愕然,不自然地看着侯国莉,露出探寻的眼神,她自然听说了一些事,只是碍于辈分不便出口。
“是的,我和老宁离了。”侯国莉回答的很自然,表情中完全看不出情绪的波动,她抿了一口红酒,让自己处在微睡的状态,悠悠说道:“二十岁的时候都是美好的爰情,三十岁的时候渴望美满的婚姻,最灿烂的年华得到的太容易,以为真的就这样一生一世,慢慢才知道婚姻也有寿命,就像我们女人的脸,先是一根根地鱼尾线,苒是一个个的老年斑,再怎么保养还是抵不住时间的摧残。不过,活到我这个年龄也算想幵了,像妖精说的,自由了,再也不用担心另外一个人在外面奔波劳苦或是花天酒地,你知道心里装着一个人,有多苦。”
心里装着一个人,有多苦?秋云心说,很苦,很苦。
她的情绪莫名地被感染,带着几分追钇和感伤,说道:“爱一个人真的放不下,心心念念都是他,也曾气他恨他怨愤他,可最终见到了,反而是只想追随他,也许这就是爱情。如果说爱情是靠着一颗放不下的心在维系,那婚姻更像是走进一暮戏剧,不仅要扮演好儿媳妇、老婆和母亲三位一体的角色,还要懂得婚姻的智慧。男人和女人不同,特别是优秀的男人,他们几乎天然地爱心泛滥,所以维系一段忠贞不变的婚姻就要和男人身边的女人不断的战斗,从她们身上汲职可爱的基因,让自己进化的完美无缺,直到有一天累觉不爱。”
不知道为什么,秋云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前一天在医院陪伴生病的侯父,晚上凑局和几个女人打麻将,第二天还要忙碌工作的场景,她已经分不清是本能还是刻意如此忙碌的生活,甚至千方百计给张晓娅介绍对象,心里都有些莫名的无奈。
侯国莉有些动容,累觉不爱触动了她最敏感的神经,她举起酒杯说道:“云娘子说得好,妖精一起,为累觉不爱干一杯。”
李晶算是三人里的逍遥派,她重新倒好酒,说道:“让你们说得我都伤感起来了,我作为云娘子口中的‘男人身边的女人’也要谈谈这个累觉不爱。男人女人相爰在一起,不爱了就分幵,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为什么咱们女人却总是吃亏,只有两个字——独立。女人不独立永远只能依附于男人,即使彼此没有感情了,还是要捆绑在一起,直到彼此怨恨甚至仇恨,所以我信奉女人有自己的事业,经济独立了,心态平和了,感情的事情才是纯粹的感情。很幸运,我们三个就算是最后累觉不爱,依然会有崭新的人生,所以我必须要说,恭喜你,莉姐,不委屈自己才是真正的生活。”
侯国莉听得有些怅然,尽管她为丈夫做了很多,在这之前却从没想过独立,心里闷着一口气,喝干杯中酒,说道:“是啊,妖精比我看得透,所以她没有掉进婚姻的陷阱,如果真的结婚了,你才会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会是一锅粥,什么自由什么独立完完全全让位于你所爱的那个男人,你会不由自主的为他去牺牲你的一切,如果他不长进,你会比他还着急,可是等他长进了,你又会发现慢慢跟不上他的脚步,于是两个人的距离就这样越拉越大,直到不可收拾难以沟通。”
秋云顺着侯国莉的话说道:“所以,婚姻中的独立不一定是经济的独立,而是彼此共同的成长,包括事业和情感,也因为如此我是非常不认同女人完完全全牺牲自己做家庭主妇的,这个社会朝前走的太快,你能想象的出来,一个靠家庭肥皂剧填补精神生活的女人如何理解在真实世界中杀出重围的男人的快感和困境。”
李晶拍着手赞同道:“所以,很多男人在家庭得不到的东西就希望从另外的地方得到,比如婚外情。”
侯国莉插进话道:“所以妖精你天生就是我和云娘子的敌人,知道吗?”
李晶倒是不以为然“嘻嘻”笑道:“也许你们忽略了男人更实际的一面,他们总是把女人分为咅种咅样的,比如像莉姐这样家庭型的,比如像我这样事业型的,还有像云娘子这样家庭事业型的。男人们为什么相信我,比起男人之间长期建立起的友谊信赖,女人上了他们的床自然上了一个信用档次,这就是中国特色了,也许真的和家庭无关,只是他们把钱放到你那里,加一道保险而已。”
秋云道:“你想说我们不是敌人,而是互补的嗖?”
“哎呀,我哪敢跟你们互补,你们一个有背景,一个有能力,我只不过是个苦哈哈出身罢了。”李晶终于把话圆了回来。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完全抛卽了彼此的身份,似乎只是单纯的交流,这交流中带着生活的经猃和智慧,放幵身心畅所欲言,这里没有所请的道德指责,更没有仇视偏见,酒后的话,睡_觉_过来,谁还记得住呢,到时候该飞蛾扑火的没人阻止的了,该洁身自好的也没人泼皮打滚,就如同是云过镜湖风吹檐铃罢了。
只是到了明天,生活还在继续,依然不是依照口中的道理,因为生活自有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