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摩塞尔日报》的修辞练习
科伦3月13日。今天,《莱茵—摩塞尔日报》就本报3月9日评述省议会代表的文章 [注:见本卷第356—360页。——编者注]作出了反应[122]。我们不想将它的这份修辞杰作的某些范例向我们的读者保密,其中甚至可以遇到这样的佳句:
“《莱茵报》朝着它仿佛在《莱茵—摩塞尔日报》的一篇文章中看见的幻影使劲地挥起——不是斧钺,而是它惯用的大棒〈好家伙!惯用的大棒!挥起大棒!〉,不消说〈对那些不消说的事物说三道四是多么奢侈啊!〉,它的打击全打偏了〈打偏了!没有打中《莱茵—摩塞尔日报》。大概打中了它的编辑吧!〉。受到攻击〈只有幻影受到了攻击!〉的报纸依然完好无损。”
多么慷慨的逻辑啊!这使读者根本无需动脑筋就可以作出结论:对受攻击的报纸打偏了,没有打中它!多么丰富的想象!多么严谨的叙述!真难设想,在《莱茵—摩塞尔日报》看来,宣称它的脊背完好无损该多么有趣!“幻影”、打击幻影的《莱茵报》、打击全打偏了,这些妙不可言的想象给《莱茵—摩塞尔日报》的幻想力增添多少光彩啊!下面有关这个最大的题目的一些既巧妙又惊人的说法就是明证。在介绍这些说法时我们亟愿提醒读者注意它们之间在色彩上的细微差别。请看:
1.“3月9日的《莱茵报》朝着它仿佛在《莱茵—摩塞尔日报》的一篇文章中看见的幻影使劲地挥起惯用的大棒,不消说,它的打击全打偏了。”2.“这篇文章使《莱茵报》看见了鬼魂〈刚才这鬼魂还是幻影,从何时起《莱茵报》在这家教皇至上派的无名小报上看见了鬼魂呢?〉,因而使它变成了同影子作斗争的英雄。”
那么,这一次至少是打中了《莱茵—摩塞尔日报》的影子!
3.“不过,《莱茵报》自己大约也意识到,碰到一切实际的、真实的、坚硬的东西〈莫非指《莱茵—摩塞尔日报》的脊背吧?〉,它的力量便会成为笑柄〈什么样的精神力量碰到脊背不会成为笑柄呢?〉。而它仍然想证明它有犄角〈“惯用的大棒”悄悄地变成了“犄角”〉,并且会撞人〈先前是“使劲地挥起大棒”〉。它想象出一个幻影〈先前是“看见”或“仿佛看见”〉,企图硬把它当作我们文章的真正精神〈重复一遍是为了提醒读者记住事实!〉,“它拿这个幻影来尽情发泄它的愤怒并试试自己的力量〈够厉害的说法〉,正象公牛打架时狂怒的牲畜一样〈前面《莱茵报》被说成是“拿着大棒的人”,那么,“牲畜”便自然是《莱茵—摩塞尔日报》了。〉,把它的怒气发泄在扔给它的稻草人身上,并在把这稻草人撕得粉碎之后,自认为是胜利者”。
多么地道的荷马语言!多么了不起的史诗般的广博!对动物心理了解之深刻简直就象伊索寓言!这是对自认为是胜利者的公牛的心理状态的绝妙理解!
如果我们竟想同这位如此“杰出的政论家”就事情的实质进行争论,那可是“太天真无邪”而又“鄙俗迂腐”了。我们只想再说几句话,给这位好汉刻画一下:
《莱茵—摩塞尔日报》在它那篇如此不幸地受到攻击的文章中“只是”表示“怀疑”:“如果这些人〈指呼吁人们选举康和梅 [注:指康普豪森和梅尔肯斯。——编者注]两位先生的那封传阅信件的作者〉的希望得以实现,是否真的恢复旧汉撒同盟时代”。但是,“关于恢复过时的、腐朽的秩序”,在它的“文章中只字未提”。谁能理解,就让他去理解吧!
接下去:
《莱茵报》企图“公开撒谎,因为它说:‘在省议会上所应代表的各项利益中,《莱茵—摩塞尔日报》仅举出比较自由的行政区机构和扩大等级权利’[注:见本卷第357—358页。——编者注]。然而,在《莱茵—摩塞尔日报》上还可以读到:‘确认大量其他在发展人民生活方面的悬而未决的问题’”。
可是,难道《莱茵—摩塞尔日报》正式提出过,或者哪怕只提一下任何这类“悬而未决的问题”吗?它是否认为,象“确认大量其他悬而未决的问题”这类模棱两可的字眼,就能有助于明确这些问题以便向省议会代表提出一定的要求?还是让我们的读者再来看一看《莱茵—摩塞尔日报》的独特文风:
属于“〈省议会上〉应予维护的利益的,是确认大量在发展人民生活方面的悬而未决的问题!”
在发展人民生活方面的悬而未决的问题!应予维护的确认!
卡·马克思写于1843年3月13日
载于1843年3月14日《莱茵报》第72—73号
原文是德文
[122]指1843年3月13日《莱茵—摩塞尔日报》第72号上发表的注明《莱茵通讯,3月11日》的文章。下面的引文是从这篇文章引来的。——第365页。
[关于黑格尔对国家的具体历史形式和国家的抽象观念之间的相互关系的观点]
(摘自1843年《克罗茨纳赫笔记》)
[123]
在路易十八时代,宪法是国王的恩赐(钦赐宪章),在路易·菲力浦时代,国王是宪法的恩赐(钦赐王权)。[124]一般说来,我们可以发现,主语变为谓语,谓语变为主语,被决定者代替决定者,这些变化总是促成新的一次革命,而且不单是由革命者发动的。国王创立法律(旧君主制),法律创立国王(新君主制)。宪法的情况也是如此。反动分子的情况同样是如此。长子继承权是国家的法律。国家需要长子继承权的法律。因此,当黑格尔把国家观念的因素变成主语,而把国家存在的旧形式变成谓语时——可是,在历史真实中,情况恰恰相反:国家观念总是国家存在的[旧]形式的谓语——他实际上只是道出了时代的共同精神,道出了时代的政治神学。这里,情况也同他的哲学宗教泛神论完全一样。这样一来,一切非理性的形式也就变成了理性的形式。但是,原则上这里被当成决定性因素的在宗教方面是理性,在国家方面则是国家观念。这种形而上学是反动势力的形而上学的反映,对于反动势力来说,旧世界就是新世界观的真理。
卡·马克思写于1843年7—8月
第一次发表于《马克思恩格斯全集》1927年国际版第1部分第1卷第1分册
原文是德文
[123]这篇短评是马克思在阅读了列·兰克主编的《历史政治杂志》1832年汉堡版第1卷(《Historisch-politische Zeitschrift》,Hamburg,1832,Bd.I)并作了摘要以后写的。兰克的《论法兰西的复辟》(《über die Restauration in Frankreich》)特别吸引了马克思的注意力。这篇短评包括在1843年7—8月摘抄世界史的《克罗茨纳赫笔记》第四册中(这些摘记是马克思这一年5月至10月住在莱茵小城克罗茨纳赫时作的)。短评认为,黑格尔对国家的抽象观念和它的具体历史形式之间的关系的唯心主义观点,是站不住脚的;马克思的这一思想同他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245—404页)一文的内容有直接的联系。——第368页。
[124]指1814年宪章——波旁复辟王朝的根本法和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后1830年8月14日公布的宪章——七月王朝的根本法。1830年宪章在主要条款上重复了1814年宪章,不过,1814年宪章中说宪法由国王“钦赐”的序言在1830年宪章中被删掉了,上下议院的权力由于君主的某些特权受到限制而扩大了。按照新宪法,君主只是行政机构的首脑,失去了废除法律和停止法律生效的权力。——第368页。
[《德法年鉴》大纲方案]
[125]
本年鉴的文章由德国人或法国人撰写,将论述:
(1)具有有益的或危险的影响的人物和制度,以及目前大众所注意的政治问题,不论它们涉及的是宪法、政治经济学还是国家机构和道德风尚;
(2)我们将对报纸进行述评,这种述评对一些报纸的奴颜婢膝和卑鄙下流将是一种鞭挞,同时将引导人们注意另一些报纸致力于造福人类和自由的崇高活动;
(3)此外,我们还将评介旧制度下德国(目前正走向崩溃和毁灭)的书刊和其他出版物,最后,还将评介两国的那些开辟并继续推进我们正在跨入的新时代的书籍。
卡·马克思写于1843年8—9月
第一次发表于《马克思恩格斯全集》1975年莫斯科英文版第3卷
原文是德文
[125]1843年初春,马克思想创办一份新杂志作为德、法民主主义者的刊物。他打算和青年黑格尔分子、被政府查封的《德国年鉴》的编辑阿·卢格共同出版这份杂志(马克思1843年3月13日给卢格的信,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7卷第440—443页)。1843年5月底,马克思到德勒斯顿会见卢格商谈此事。在商谈过程中,关于未来杂志的方针问题出现了两种倾向:卢格追求的主要是教育目的,打算把杂志变成在哲学领域(主要是德国的)和社会政治科学领域(首先是法国的)内交换思想的工具,马克思则力求将杂志的理论任务同反对德国封建专制秩序的直接革命斗争更紧密地联系起来,利用杂志作为改造现存世界的思想武器。对杂志纲领的不同态度在为杂志准备的材料中以及未来的编辑们的来往信件中反映出来。马克思要使杂志变得更激进、更具战斗性的愿望在《德法年鉴》大纲方案里也得到反映。该方案是马克思在1843年8月收到卢格用德文和法文缮写的大纲后起草的。马克思在利用卢格大纲时,对某些措词作了修改,特别是对第二点以及第三点的某些地方作了修改。在卢格大纲里,第二点、第三点是这样的:
法文的卢格大纲
(2)“报刊评介:对当代期刊、它们所遵循的精神、它们的事业、它们的倾向以及它们对公众舆论的影响进行心平气和的、然而是公正和严肃的评价。
(3)评介莱茵河两岸出版的书籍。”
德文的卢格大纲
(2)“评介那些反映自己对当代各种问题的态度的报刊。
(3)评介德国旧书刊和小说,评介两国的那些开辟并继续推进新时代的书籍。”
在制定《德法年鉴》大纲的最后条文时,卢格不得不考虑马克思起草的方案,全部或部分地采用他提供的措词。现将刊载在1844年巴黎出版的《德法年鉴》第1—2期合刊上的全文援引如下以供比较:
“本杂志系评论性刊物,但非德国文学报纸。我们将摘登法国和德国有关下述内容的稿件;
1.关于有影响、有意义的人物和制度,关于目前大众所注意的问题,关于宪法、立法、政治经济学、道德风尚和机构。天国神权之说将为人世真正的科学取代。
2.对反映自己对当代各种问题的态度的报刊进行述评。
3.评介德国旧书刊和小说,这种评介必然要使超验的而今正趋腐朽的旧德意志精神受到批判;评介两国的那些开辟并继续推进我们正在跨入的新时代的书籍。”——第37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