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列宁送来特洛伊木马

北京外交部在立宪共和国的最后几年，享受了一种自相矛盾的自由。奉天和洛阳的“太上总统”（指张作霖和吴佩孚）忙于发展没有名分的实质外交。内阁总理和各部总长来去匆匆，但外交部的职业官僚几乎没有更换过。他们生活在虚拟的世界内，为土崩瓦解的联邦争取充饥的画饼。列宁通过《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外交人民委员部致中国外交部照会》，给他们送来了一座华丽的特洛伊木马

11 。“以前俄国历届政府同中国订立的一切条约无效，放弃以前夺取中国的一切领土和中国境内的一切俄国租界，并将沙皇政府和俄国资本阶级从中国残暴地夺得的一切，都无偿地永久归还中国。” 12 北京外交部在弱者的机会主义驱动下，欣然表示：“本国政府深盼有最早之机会，循此次宣言书中指示之程序，以与贵国直接开议也。” 13 他们并不知道中央政治局的秘密指示：“从1919到1920年的总宣言中得出直接指示是不能允许的。” 14 其实，名分就是北京外交部的唯一资产。莫斯科作为不被国际社会承认的僭主政权，渴望在外交封锁线的最薄弱环节打开缺口。实质问题，他们同样寄希望于各省的独立外交体系。

1921年10月31日，外交人民委员契巧林致信中央远东局：“我们可否同它（广州）来往，这会不会造成无法同北京建立联系？……如果我们打算同时同广州来往，同北京的联系会不会中断？” 15 因此，莫斯科警告孙文：“将我国的援助严守秘密，因为遇公开场所和官方场所，即令在今天，对国民党谋求解放的意向，我们也只能表示积极同情而已。” 16 哈尔滨工兵代表苏维埃根据列宁的直接指示，宣布成立哈尔滨共和国 17 。《对华宣言》称：“苏维埃政府已经放弃了沙皇俄国政府从中国攫取的满洲和其他地区，让这些地区的人民自己决定他们愿意留在哪一国内，愿意在自己那儿建立何种形式的政体。” 18 如果翻译成现实政治的语言，意思就是：白俄控制的中东铁路区域和张作霖控制的满洲有权独立，或像浩罕共和国一样加入苏维埃联邦。奉军将领张宗昌在协约国的支持下推翻了哈尔滨的红色政权，从此跟莫斯科结下了不解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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