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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遵宪
【作者小传】
(1848—1905) 字公度,号法时尚任斋主人、水苍雁红馆主人。嘉应州(今广东梅州市)人。光绪二年(1876)举人。历任驻日、英参赞及美国旧金山、新加坡总领事。二十年归国后,办理东南五省积存教案,官至湖南长宝盐法道、署按察使。佐巡抚陈宝箴举办新政。晚年思想倾向革命。论诗要求表现“古人未有之物,未辟之境”,创为“新派诗”。工散文,批旧阐新,具有远见。有《人境庐诗草》《日本杂事诗》《日本国志》。
小时不识月赋并序
黄遵宪
以“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为韵 [1] 。
碧宇光澄 [2] ,青春梦绕 [3] 。旧事茫茫,予怀渺渺 [4] 。月何分于古今 [5] ,人犹忆乎少小 [6] 。举头即见 [7] ,依然皓魄团团 [8] ;总角何知 [9] ,漫道小时了了 [10] 。
昔李昔李青莲神仙骨格,诗酒生涯 [11] 。偶琼筵之小坐,向玉宇而翘思 [12] 。清影堪邀,且喜三人共盏 [13] ;韶华易逝 [14] ,那堪两鬓已丝 [15] 。未知过客光阴 [16] ,几逢圆月?每望广寒宫阙 [17] ,便忆儿时。
细数前尘 [18] ,尚能仿佛 [19] 。灯共人篝 [20] ,果从母乞 [21] 。鬓边之玉帽斜欹 [22] ,膝下之彩衣低拂 [23] 。骑来竹马,长干之侣欢然 [24] ;梦入绳床,湘管之花鄂不 [25] 。
偶绮偶绮阁之春嬉 [26] ,见玉阶之月色 [27] 。忽流满地之辉 [28] ,莫解中情之惑 [29] 。几时修到?竟如七宝装成 [30] ;何处飞来 [31] ?不用一钱买得 [32] 。只昨夜高擎珠箔 [33] ,偶尔招邀 [34] ;似春风吹入罗帏,未曾相识 [35] 。
何半钩兮弯环 [36] ?复一轮兮出没 [37] 。羌珠斗之光凝 [38] ,更星潢之艳发 [39] 。相逢倍觉依依 [40] ,怪事辄呼咄咄 [41] 。倘使层梯取得,愿登百尺之台 [42] ;只应香饼分来 [43] ,误指中秋之月。
问天不语 [44] ,愈极模糊。屡低头而思起 [45] ,奈欲唤而名无。阿姊聪明 [46] ,搴帘学拜 [47] ;群儿三五 [48] ,捉影相娱。几从华屋秋澄 [49] ,凝眸谛视 [50] ;每见银河夜转,拍手欢呼 [51] 。
如此心情,犹能揣度 [52] 。曾圆缺之几回 [53] ,已容颜之非昨 [54] 。恐蟾兔其笑人 [55] ,竟江湖之落魄 [56] 。偶然今夕重逢,愿有新诗之作。想当日铜鞮争唱 [57] ,都如宵梦一场 [58] ;算几番玉镜高悬 [59] ,未及少年行乐 [60] 。
因慨夫老大依人 [61] ,关山作客 [62] 。桃园春色之宵 [63] ,牛渚秋江之夕 [64] 。谢公别处,客散天青 [65] ;宛水歌中 [66] ,沙寒鸥白 [67] 。历数游踪,都成浪迹 [68] 。空学浣花老友 [69] ,儿女遥怜 [70] ;只同中圣浩然,风流自适 [71] 。
孰若髻挽青丝 [72] ,头峣紫玉 [73] 。捉花底之迷藏 [74] ,向墙阴而踯躅 [75] 。银床高卧,翻疑地上霜华 [76] ;翠袖同看,未解闺中心曲 [77] 。可惜流光弹指 [78] ,此景难追 [79] ;即今皎魄当头 [80] ,童心顿触 [81] 。
盖其别翻隽语 [82] ,故作疑团 [83] 。真粲花之有舌 [84] ,拟琢玉以成盘 [85] 。早岁香名 [86] ,艳说谪仙位业 [87] ;扁舟午夜,饱看采石波澜 [88] 。仰公千载 [89] ,对月三叹。我自惭绿鬓华年 [90] ,曾无才调 [91] ;恨未识锦袍仙客 [92] ,相与盘桓 [93] 。
黄遵宪是晚清著名的维新派代表和新派诗作家,主张“我手写我口”,成为“诗界革命”的一面旗帜。其诗既有爱国救亡的巨大政治热情和变旧创新的锐意革新精神,又能“吟到中华以外天”,“独辟异境,不愧中国诗界之哥伦布矣”(高旭《愿无尽庐诗话》)。故其成就不仅高出于同时旧派诗的作家,而且也超越了同时新派诗的作家。赋作仅存《小时不识月赋》一篇,载1981年《文献》杂志《人境庐杂文钞》,本集未收。
据钱仲联《黄公度先生年谱》和黄遵宪《己亥杂诗》(其四十)“锦袍曾赋小时月,月照恒河鬓已华”及其自注“‘小时不识月’,余进学时赋题也”,可知此赋作于清同治六年(1867),时年二十岁。此年春,作者应院试,入州学,成秀才。《小时不识月赋》系作者以童生应嘉应州学试时所作的科场文字。
这是一篇命题限韵的十韵律赋,然写来奇想破空,情思浪漫,正如前人所评:“端庄流丽,情文相生,令人一读一击节。”首尾两段,是就自己而言,一起一结,表达了对李白的无限景仰之情;中间八段,皆为代言体,既描绘了李白把酒临风、问天邀月的飘逸风采,也体现出作者本人冰清玉洁、超凡脱俗的思想境界,景象空灵,情味真切,生动地表现了“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的诗情画意,令人神往不已。分而言之,第一段由“月何分于古今”切入题旨,引出正文。第二段李白出场,从老年回忆“小时”。第三段专写“小时”,亲情温馨,童趣荡漾。第四段写“不识月”,极尽天真烂漫之态。第五段从月写到“盘”,于后二句暗中点明,奇思妙想,一任天然。第六段写“呼”,描摹月下嬉戏情状,真切细腻,如在目前。第七段回顾“小时”,不胜今昔之感。第八段从李白身世生发感慨,仍与“小时”对照,以景写情,言近旨远。第九段再回忆“小时”,以末四句照应篇首。第十段先赞李白,转以自身作结。通篇化用李白诗句和故事,如今月、古月、举头见、琼筵坐、举杯邀影、过客光阴、长干竹马、梦笔生花、玉阶月色、一钱买、春风入帏、问天、低头思、铜鞮唱、镜高悬、桃园春色、牛渚秋江、谢公别处、宛水歌中、地上霜、粲花之论、白玉盘、谪仙人、采石扁舟、锦袍仙客等,层出不穷,意蕴十分丰富。作者又善用对比手法,诸如今与昔,老与少,李白与作者,乃至李白诗友杜甫与孟浩然,时空交替,古今辉映,主客相谐,情景共生。
时隔三十二年,作者在《己亥杂诗》(其四十)中依然对这篇少作难以忘怀,足见对它的珍视。律赋,本是一种追求利禄的科场之作,对于音律韵脚要求严格,容易重形式而轻内涵。故数量虽巨,佳作则少。黄遵宪此作却能从旧制中翻出新意,诚如钱仲联先生所赞:“化臭腐为神奇,为律赋别开生面。”
(龚喜平)
注 释
[1].律赋限韵,此赋十韵,韵脚即为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十字。“小时不识月”二句,出自李白《古朗月行》。
[2].碧宇:蔚蓝的天空。宇:空间的总称。澄(chéng):明净,清澈。
[3].青春:指春季。因春季草木一片青葱,故称青春。
[4].“予怀”句:苏轼《前赤壁赋》:“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渺渺:悠远貌。
[5].“月何”句:化用李白诗句,《把酒问月》:“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6].少小:即“小时”,幼年时。
[7].“举头”句:化用李白诗句,《静夜思》:“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8].皓魄:犹“素魄”,明月。皓:明亮,洁白。魄:月初出或将没时的微光。团团:圆貌。
[9].总角:古代男女未成年前将头发束成两个结,形状如角,故称总角。总:聚束。角:小髻。后因称童年时代为总角。
[10].漫道:漫说。漫:随意,不受拘束。了了:聪明,懂事。
[11].“昔李”二句:化用李白诗句,《答湖州迦叶司马问白是何人》:“青莲居士谪仙人,酒肆藏名三十春。”李青莲:李白号青莲居士。神仙:即谪仙。《新唐书·李白传》:“白亦至长安,往见贺知章,知章见其文,叹曰:‘子,谪仙人也!’”故后人称李白为“诗仙”。骨格:指人的品质、气格。诗酒:赋诗饮酒。杜甫《饮中八仙歌》:“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生涯:生活。
[12].“偶琼”二句:化用李白文句,《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偶:偶尔,偶然。琼筵:盛筵。琼:比喻精美的事物。玉宇:明净的天空。翘思:举首遥想。
[13].“清影”二句:化用李白诗句,《月下独酌四首》(其一):“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清影:指明月。
[14].“韶华”句:李白《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韶(sháo)华:美好的青春年华。
[15].丝:形容白发。李白《上三峡》:“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
[16].“未知”句:化用李白文句,《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又李白《拟古十二首》(其九):“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光阴:时间。光:明;阴:暗。指日月的推移。
[17].广寒:传说中月宫的名称。
[18].数(shǔ):数说,列举。前尘:往事,旧事。佛教称色、香、声、味、能、法为六尘;当前境界为六尘所成,都非真实,故称前尘。
[19].仿佛:大体相像,看不真切。
[20].“灯共”句:《宋史·陈彭年传》:“彭年幼好学。母惟一子,爱之,禁其夜读书。彭年篝灯密室,不令母知。”篝(gōu):篝灯,即灯笼。
[21].果:果品。乞:求取。
[22].欹(qī):通“攲”,倾斜。
[23].彩衣:彩色丝织物做成的衣服。拂:摆动。拂衣:犹振衣,表示兴奋。
[24].“骑来”二句:化用李白诗句,《长干行》:“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竹马:儿童游戏时当马骑的竹竿。长干:地名,在今江苏南京市秦淮河南,靠近长江。侣:同伴。欢然:快乐、欢喜的样子。
[25].“梦入”二句:化用李白故事,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梦笔头生花》:“李太白少时,梦所用之笔头上生花,后天才赡逸,名闻天下。”绳床:即交椅,亦称“胡床”。一种可以折叠的轻便坐具。湘管:湘竹笔管。鄂(è):通“萼”,花托。不(fū):花蒂。
[26].绮阁:华丽的阁楼。
[27].“见玉”句:化用李白诗句,《玉阶怨》:“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28].“忽流”句:言月光洒满大地。辉:光辉,光彩。
[29].“莫解”句:无法排解心中的疑惑。中情:内心。
[30].“几时”二句:古代民间传说,月由七宝合成,人间常有八万二千户修之。见《酉阳杂俎·天咫》。李白《把酒问月》:“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修到:修成。修:修饰,整治。到:得,成。七宝:泛指多种宝物。装:装饰。
[31].“何处”句:李白《古朗月行》:“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32].“不用”句:化用李白诗句,《襄阳歌》:“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
[33].擎(qíng):举。珠箔(bó):即珠帘,用珍珠缀饰的帘子。
[34].招邀:邀约。
[35].“似春”二句:化用李白诗句,《春思》:“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罗帏(wéi):丝织的帷帐。帏:帐子。
[36].半钩:半月。钩:指钩月,弯月。弯环:半圆,弓月形。
[37].复:又。出没:忽隐忽现。
[38].羌(qiāng):语助词。珠斗:北斗星。光凝:光彩凝聚。
[39].星潢(huáng):银河。潢:天潢星。艳发:鲜明焕发。
[40].倍:更加。依依:依恋貌。
[41].“怪事”句:形容出乎意料、令人惊异的事情。辄(zhé):即,就。咄(duō)咄:叹词,表示惊诧。
[42].“倘使”二句:李白《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层梯:即梯子。层:重叠。百尺:极言其高。
[43].香饼:指月饼,为阴历八月十五中秋节应时食品。
[44].“问天”句:化用李白诗句,《把酒问月》:“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45].“屡低”句:化用李白诗句,《静夜思》:“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屡:多次。
[46].阿姊:姐姐。聪明:天资高,智力强。
[47].搴(qiān):通“褰”,揭起,撩起。
[48].三五:约举之数,几个。
[49].华屋:华丽的屋宇。
[50].凝眸(móu):目不转睛。眸:眼珠。谛(dì)视:仔细审视。谛:注意,详细。
[51].“拍手”句:李白《襄阳歌》:“襄阳小儿齐拍手,拦街争唱白铜鞮。”
[52].揣(chuǎi)度(duó):估量,猜想。此言回味。
[53].圆缺:指月盈月亏。
[54].容颜:容色,面貌。
[55].蟾(chán)兔:传说月中有蟾兔,故用为月的代称。
[56].“竟江”句:江湖:泛指四方各地。落魄:穷困失意。
[57].“想当”句:化用李白诗句,《襄阳歌》:“襄阳小儿齐拍手,拦街争唱白铜鞮。”铜鞮(dī):即白铜鞮,南朝童谣名,流行于襄阳一带。
[58].宵梦:夜梦。宵:夜晚。
[59].玉镜:喻明月。
[60].及:趁着。行乐:消遣娱乐。
[61].慨:感慨,叹息。夫:语助词。老大:年长。依人:依赖他人。
[62].关山:泛指关隘山川。作客:旅居他乡。
[63].“桃园”句:化用李白文句,《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花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
[64].“牛渚”句:化用李白诗句,《夜泊牛渚怀古》:“牛渚西江夜,青天无片云。登舟望秋月,空忆谢将军。”牛渚(zhǔ):山名,在今安徽当涂县西北长江边上,北端突入江中,即采石矶。夕:夜。
[65].“谢公”二句:化用李白诗句,《谢公亭》:“谢亭离别处,风景每生愁。客散青天月,山空碧水流。”谢公别处,即谢公亭,在今安徽宣城市北。谢朓任宣城太守时,曾在此送别友人范云。谢公:谢朓,南齐著名诗人,以山水风景诗著称,为李白所敬重和师法。
[66].“宛水”句:宛水:即宛溪。源出安徽宣城市东南峄山,北流合句溪,绕城而流。李白诗中称宛溪和句溪为“两水”,《秋登宣城谢朓北楼》:“江城如画里,山晚望晴空。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
[67].“沙寒”句:鸥:水鸟名。翼长而尖,羽毛多为白色,经常飞翔于江海之上。
[68].浪迹:到处漫游,行踪无定。
[69].浣花老友:指杜甫。唐肃宗乾元二年(759)年底,杜甫移家成都,次年春天,筑草堂于西郊浣花溪畔。玄宗天宝三载(744),李白离开长安漫游各地,在洛阳与杜甫相见,结伴同游梁宋齐鲁诸地,历时二年,建立了终生难忘的深厚友谊。
[70].“儿女”句:杜甫《月夜》:“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71].“只同”二句:化用李白诗句,《赠孟浩然》:“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中圣:犹中酒,醉酒。据《三国志·魏书·徐邈传》,曹魏时徐邈嗜酒,禁酒期间私饮沉醉,自称“中圣人”,“平日醉客,谓酒清者为圣人,浊者为贤人。”后因称喝醉酒为中圣人,省称中圣。浩然:即孟浩然,著名山水田园诗人,深受李白敬重。开元年间李白寓居湖北安陆时期(727—736),曾与孟浩然结下了深厚友谊。风流:有才学而不拘礼法。自适:犹自得。适:舒适,畅快。
[72].髻(jì):发结。挽:通“绾”,盘结。青丝:喻黑发。
[73].峣(yáo):高貌。紫玉:紫色宝玉,古代以为祥瑞之物。此指冠玉,即装饰在帽子上的美玉。
[74].捉迷藏:蒙眼相捉的游戏。
[75].踯(zhí)躅(zhú):徘徊不进貌。
[76].“银床”二句:化用李白诗句,《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高卧:高枕而卧,安卧。翻:反而。
[77].“翠袖”二句:化用杜甫诗意,《月夜》:“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翠袖:青绿色的衣袖。杜甫《佳人》:“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闺中:女子居住的内室。心曲:心事。
[78].流光:光阴。时光易逝,去如流水,故称流光。弹指:比喻时间短暂。佛经说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
[79].追:回溯。
[80].即今:当今。即:当,当前。皎魄:犹“素魄”,明月。
[81].童心:童稚之心。触:触动。
[82].翻:反转。此言变换,翻新。隽(juàn)语:意味深长之语。
[83].疑团:满腹疑念结聚成团。
[84].“真粲”句:化用李白故事,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粲花之论》:“李白有天才俊逸之誉,每与人谈论,皆成句读,如春葩丽藻,粲于齿牙之下,时人号曰李白粲花之论。”粲(càn)花:形容言谈美妙,犹如百花灿烂。粲:鲜艳,灿烂。
[85].“拟琢”句:化用李白诗句,《古朗月行》:“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86].香名:美名。香:比喻受赞美或受欢迎。
[87].艳:喜爱,羡慕。谪(zhé)仙:谪降世间的神仙。旧时称誉才学优异的人为谪仙,言非人间所有。此指李白,见注11。
[88].“扁舟”二句:化用李白故事,《旧唐书·李白传》:“尝月夜乘舟自采石达金陵,白衣宫锦袍,于舟中顾瞻笑傲,旁若无人。”扁(piān)舟:小船。李白《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午夜:半夜。饱:充分。采石:即采石矶。在今安徽当涂县西北,为牛渚山之北端,突入长江之中。波澜:波涛。
[89].仰:敬慕。公:对李白的敬称。
[90].绿鬓:乌黑发亮的鬓发。华年:犹青春。
[91].才调(diào):才气、才情。
[92].恨:遗憾。锦袍仙客:《唐摭言》:“李白着宫锦袍,游采石江中,傲然自得,旁若无人,因醉,入水中捉月而死。”
[93].相与:共同。盘桓(huán):徘徊,逗留。